我面目严肃,内心惊惧的向身侧的青冥问道:“你可知道,此为何兽,为何出现?”
青冥皱眉,问道:“这倒是不知,难道你识得此兽?”
我略微思索便对他说道:“百兽书有记载,身似人形,全身毛发似猪鬃,体呈灰黑色,声音如削木,此乃为猾褢。你可知道猾褢兽现,当地城县会如何么?”
青冥看我一脸凝重神色,摇了摇头。
我继续道:“猾褢兽最初出现的时候,是在五十年前的尧光山上,当时天下烽烟四起,各地诸侯举兵反乱,人间无主,民不聊生。当时最具势力的沣幄王占领了尧光山,他高傲自大,占山称王,逼着尧光山下百姓为他造设宫殿楼宇,挖通宫道城池,顿时整个尧光山上下,百姓孤苦疾饿,苦不堪言!”
青冥凝眉深思,犹疑的问道:“你的意思是?”
“世间有奇珍异兽,这异兽,指的便是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都难得一见的兽,异兽现,或天灾,或人祸,或有帝王贤相出世,或有奸雄逆臣崛起。这猾褢兽现,则当地百姓定有繁重苦绝的徭役之灾难。”
我沉重的叹气,道:“衍郸城内,定有大变!”
“昨日衍郸城主密报,城内已经乾坤倒覆民不聊生了,看来,你们道术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我们赶紧走吧。”青冥率先往回走,我心下愁闷,懒得和他计较口舌之争,只快步跟上。
马车竭尽所能的加速驰骋,半个多时辰后我们便到了衍郸城门口,只见城门紧闭,护城卫上百名,足足比平时多了三倍!我有些讶异,回头问道:“衍郸城地属洛王,不知衍郸如此巨变,你父王可知晓?”
青冥摇头,眉头紧皱:“自人王五日前到达衍郸城后,衍郸城便不再是洛王所有了,人王收回衍郸却没有提前知会我父王,定是此城于他至关重要。”
“那洛王岂不……”我犹豫着没有说出口。
青冥看着我,冷冷一笑:“父王气愤的很,直骂臻皇乃非人也。”
竟然敢骂臻皇不是人,看来洛王是真的恼极了,我低头沉默不语,青冥又道:“如今形势严峻,怕是没那么容易进去,我先着人联络城主。”说着他探出头交代了几声,便听到有护卫骑马离去的声音。候于车内足足等待了一个时辰有余,天已擦黑,万籁俱寂,漆黑无月,天上繁星熠熠,我和青冥静坐于车内,默默无语。
正焦灼静默间,忽闻得有轻微的敲门声,我神思一凛,暗夜模糊中只听得青冥起身开门的声音,外头漫进来柔黄的光线,如沧海夜航中的一缕明光,我顺着光线探头望去,只见车外立着一个提着描摹翠竹油纸灯笼的人影,灯光暗淡看不清颜面,却能见得是位年近五旬,形体瘦削的文士。他靠近车门,对着青冥说到:“薛某来迟,让王子久等了!琐事烦身,臻皇又诸多计较要求,我也是好辛苦才想得法子抽身离开,还望王子莫要怪罪。”
青冥肃然道:“城主冒险周旋,又于夜间亲自出城迎接,此等大义之恩当涌泉相报,岂有怪罪之理。”
城主对着青冥深作一偮,道:“臣谢王子海涵,先且不多说,入城要紧,我已趁护城卫换岗之时,安插了自家护卫,现下暂由老夫充当您的车夫,领您入城。”
“那么有劳城主了。”青冥关上车门,马车徐徐启动,悄无声息的急速行驶。原来马蹄已包上了棉布,要消声隐匿的进城。
衍郸城俨然是闭关锁城的架势,完全与外界隔离,似乎在封锁什么不为人道的秘密。我掀开车帘偷偷向外张望,只见漫天繁星下,暗沉朦胧中,城门高大肃穆,巍然高耸,空旷而寂寥,感受不到一丝生命蓬勃之气。
城门悄悄地打开,马车无声无息的转了进去,就如往平静无波的河里轻轻埋入一块石,石沉河底,静然无声,连一丝水珠也未溅起。马车悄悄行了许久才终于停下,只听城主在外道:“王子,可以下车了。”
马车悄悄行了许久才终于停下,只听城主在外道:“王子,可以下车了。”
青冥打开车门,明亮的光线顿时倾泻入内,适应暗夜过久,眼睛一时适应不了刺眼的亮光,我用手挡在面前,微眯起眼睛,好奇的跟在青冥身后,下了马车。外头灯火通明,院子里灯笼高挂,亮光明明晃晃,格外亮堂。我细细打量四周,这是个小家院落,院中只栽种了几棵石榴和桂花,虽没修剪过却长得挺拔而茂盛,颇有欣欣向荣的架势,看着很是舒爽,地上无杂草,正屋三间,一间两卧,各配主厅。整体布局简朴而不失清雅,简单又不乏精致。
城主诧异的打量我一眼,他许没料到我的存在,未曾想一路走来竟不知青冥车内还藏一女子,大大出乎意料了。他狐疑的问青冥道:“不知这姑娘如何称呼?”
青冥张口欲答,我上前提前开口道:“小女乃是青冥王子的随身仕女,名唤亥姬。”
青冥眉毛一挑,眼里有促狭的笑意,不置可否。城主听后倒是挺客气,他对我弯腰一偮道:“不知姑娘是随仕,薛某怠慢了。姑娘莫怪罪。”
我连忙对着城主也是屈膝一礼:“城主客气了,亥姬晓理明义,岂敢怪罪忠心有功之人。”
青冥朗声一笑,对我们道:“都是自己人,何需做这些虚礼客套?薛储,快快领我们进去吧。”
城主赶忙领了我们入内,我和青冥共住一间,其余两间均安排了护卫车夫歇下。
我未进自己卧房,而是转弯拐进了青冥房内,青冥和薛储城主刚刚坐下,我随后坐于青冥右侧。
青冥正色问薛储道:“不知城内情况如何,你且细细道来。”
薛储愁眉紧锁,沉凝片刻方道:“一切皆因龙脉而起!”我内心一震,果因龙脉?他继续道:“瑧皇身边有一风水术士,号曰孤倦子,半个月前,他测出衍郸城东南方天子气现,断定衍郸城内龙子,恐威胁瑧皇地位,便来到此地测寻龙脉。想将龙脉斩断以绝龙气。”
我心中翻江倒海,无法言语。青冥凝眉肃目,问道:“可是真斩断了?”
薛储摇头:“非也,孤倦子测寻了十来日未果,向瑧皇进言,说是有人故意隐匿了天子气,没有天子气,就测不出山脉,只能测出是东南方向,和龙子的生辰八字。”
我一惊,颤声问道:“生辰八字是几时?”
“说是生辰八字,也未算得出年岁,只说是阴历六月十一正午子时。”
我低头沉想,六月十一?这不是井泉龙王的诞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