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得他一个哆嗦,“你、你这个大胆的丫头,你想怎么样?我又没有偷你的东西,你凭什么绑了我?”
“哟,这张嘴倒是尖牙利齿的,蛮能说的嘛,怎么,嫌我绑你了?你说没偷就没偷啊,我家里可是少了五万两银子呢。
他瞠目,“你不是说少了五千两吗,怎么改口就翻了这么多翻?”
哦,是吗,我刚才顺口说的是五千两吗?耸耸眉毛,我心花怒放地坏笑着,“嘎嘎,那是你睡着前,这一觉之后,当然就会水涨船高了啊。五万两,错不了,你快快拿出来吧。”我身后几个家丁就雄赳赳气昂昂地横眉立目,凶神恶煞的样子,一个个手里都横着一条棍子,为的就是震慑他。刚才在进来之前,我特地教给他们几个人怎么摆出凶悍的脸部表情,违抗者罚去扒粪坑一个月。
“你!”他斜躺在草堆里,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我家里根本不缺银子,我吃饱了撑的啊,非要偷你的钱?你这是诬陷!黑白颠倒的诬陷!”
“嘻嘻,不要打肿脸充胖子,说不定你家里家徒四壁,一穷二白呢?”我眼睛贼亮,盯着他看。
他上当了,轻蔑地一笑,“别说几万两,就是几十万两,我拿出来也不带眨眼的,我的钱,用金山银山来比喻,决不是夸张!”脸上现出所有男人在女人面前臭显摆财大气粗的得意样子。
我心里欢欣鼓舞,脸上却摆出一副看不起、不相信的表情,“嘁,一听就是在唬人,你是想钱想疯了吧。”
“谁要是说谎,谁就天打五雷轰!”他斗志昂扬地撇着嘴。
我咧着嘴龇牙坏笑,站起身来,晃荡着小马鞭走到他跟前,用脚趾踢了踢他,然后用马鞭抽了抽他的后背,“哈哈哈,很好,你家里有钱,那就更好了,我就不愁你不交不出钱了。金山银山我不眼热,可是既然你偷了我的钱,那你就欠债还钱,现在把欠我的五十万两银子交出来。”
他眼睛撑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啊?怎么又变成了五十万两了?你这变化得也太快了吧?纯粹的宰人啊!”
我呵呵笑,“不是宰人,而是宰猪。谁让你像猪一样笨,撞到我府里来呢?谁让你像猪一样,暴露你家里的财富呢?你不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雁过拔毛的楚留香,处处留下我香艳的小爪子。你遇到我,你就活该要挨我的宰!”我蹲下身子,晃着手里的小马鞭,说一句,就轻轻抽他后背一下,每次都吓得他白了脸,浑身抽动一下。这个大伯,难道没有挨过打啊,我落手那么临床,也能吓得他那样?
“你、你、你!你竟敢骂我是猪?”他难以接受的咬紧了嘴唇。
我吃吃地笑,“哦,对不起啊,确切的说,是老猪。”猪八戒的同类……哈哈。
他翻翻白眼,“你!你这个不懂整理的小丫头!快放了我!否则,你会后悔的!”
我马上做出害怕的样子,捂着胸-口,“哎呀,我真的好怕啊,你不要打击报复我啊。”转脸双目讥讽,“哼,你少吓唬人了!你现在落在了我的手里,你就给我老实点,要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休想给我耍花样,你以为这是你家啊,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告诉你,入乡随俗,到了什么地方就说什么话。不管你在你家里多么趾高气扬,你现在都是我手里的俘虏,你都要委曲求全、以求保身!连这都不懂,你白活这么大了啊。”
我说得他一愣一愣的,瞪呼着俩大眼,不知所措地看着我。半晌才说,“那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打欠条,画押,写上你欠我五十万两。”我转过身子,偷偷地笑。
“我若是不允呢?难不成你还想屈打成招、杀人灭口?”这老贼虽然一副挫败的样子,脸上仍旧带着一份不欲韵致。
我优哉游哉地坐回椅子上,一腿非常不雅地翘到另一腿上,摇头晃脑地说,“咯咯,我哪会那样浅薄?我要把你老先生的衣服都扒光,然后绑在牛车上,在城里逛上几圈,你头上的牌子上要写着:物美价廉,欢迎中老年女性朋友踊跃光顾。”
呃。老贼愣住。几秒钟后才气得哆嗦,“你!你简直就是小妖精转世的!”不过,看他蜡黄的,应该被我吓得不轻。
“噗……哈哈哈……”柴房门外响起了一个笑声,看来已经憋得受不了了,笑场。
“哪个小子?”
“哈哈,我,二姐,哈哈,我来看热门来了。”徽徽憋着笑,从门外蹭进来,看着地上匍匐着的狼狈的中年男子,笑得坏坏的,极得我的真传,“哟,从哪里搞来这么一个老东西啊?你诈他五十万两,他不像是有钱人的样子啊。”徽徽走过去,蹲下身子,敲了敲老头的脑门,气得老头差点昏过去,“喂,你不会是教书的先生吧?教书的可都是你这样子,一身的酸腐气。二姐,他若是教书的,肯定很穷的啦,你这也是浪费精力。”
又嫌恶地站起身来踢了踢老家伙一脚。
老家伙气坏了,咆哮道,“大胆!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顽童!你可知道我是谁?”
徽徽木不梭地接句,“编啊,编个响亮的身份出来吓唬吓唬我们?”
老家伙更加气恼,吼道:“我是当今圣上!”
嘎。所有人都愣住。小徽徽傻乎乎地看看我,我不能瞪圆眼睛看看徽徽。一时间静默非常。
“哼哼。怕了吧?快快放了我,看在你们还没有做出什么大不敬的过分举止来,我且饶了你们的性命。”老家伙拽拽地斜着我,歪嘴得意笑。
我动了动眼睛,捶胸顿足地大笑起来,徽徽也笑得不撑劲,“哈哈哈!原来你老人家得了精神病幻想症啊?哈哈哈,你是皇上?那我还是皇上她老祖宗呢!我呸!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了!你是皇上?那皇帝老子不在深宫里起居,跑到我这偏僻的底邸里干什么?你编不能编个容易让人相信的谎言来听听,真是越老越糊涂。”
“你!你!气死我了,太不可理喻了!”老头子泄气地甩着头。
“少说废话!快快写字画押!”我威吓道。
想了一会,老家伙真的无奈了,点着头,“好吧,写就写吧。你们先给我松绑啊,否则我怎么写?”
我朝徽徽一努嘴,“给他松绑!你不要妄想赤手空拳打过我们啊,我的手都是我特地训练的高丽跆拳道高手,你稍微动一动,他们就能把你拆成八块。”
我的话吓得老家伙又一哆嗦。
松了绑,他乖乖的用毛笔写了一张欠条。署名时,写了清须道者。
我嘿嘿笑着,用手弹了弹那张欠条,也斜着他,他此刻也正定定地看着我一脸的贼相,“现下我可以走了吧?”
我眯眼笑一下,对着他的胡子吹了吹,“当然不可以了!”
“啊,欠条都写了,你为什么还不放人?”
“你再写!写给你家人一封信,让他们送来五十万两银子,我就一手接钱,一手撕了你的欠条加放人。”我痞痞地说。
他无奈,又叹了口气,“好吧。”
正要写,只听兮兮跑了来,高喊着,“小姐,小姐不好了!”
想着马上就要到手的五十万两银子,我好心情地问兮兮,“瞧你急得那副样子,什么事,慢慢说。”
“啊,宫里来人了,说是到咱们府上接人。”
“宫里?宫里到咱府上接谁啊?难道是狩猎提前开始了,要接走我去宫里参加狩猎?”我自说自话着,只听那个老家伙轻笑起来,道:“狩猎定在后日,怎么会说改就改?”
我跟着点头,“是啊,明明定在后日的啊,怎么会……咦?你怎么知道后日皇家狩猎?”我这才怀疑地看着老家伙。
他拍拍身上的灰尘,“我是幻想症患者啊。”拿我刚才笑话他的话堵我。
“哼!把这个老贼先关在这里,等我去见见宫里来人再说!”我丢下那个倒霉的老头就去了会客厅。
那里已经坐着几个公公,家里院子里也站了一些陌生的侍卫。
“几位公公,有劳您们了,今儿到奴家陋舍可有什么要事啊?快快给几位公公上最好的茶来!”我讨好的向几个公公行礼,然后落落大方地坐在了主人的位子。
一个公公笑眯眯地说:“今儿咱家来叶府,是来接皇上回宫的,这主子一个人来了你们府里,不能有些时辰了,再不回去啊,宫里都急了。”
“皇、皇上?”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擦汗说:“您说皇上到寒舍了?什么时候来的啊,奴家怎么不知道皇上来了?”
那个公公立刻失了笑容,紧张地说:“咦,不会呀,咱家把圣上送进大门的啊,只不过没有说是圣上,拿出了你们七王爷的片子,让门房放了进来的。怎么?姑娘没有见到咱们圣上吗?”
我脑海里迅速对应到了柴房里的那个家伙——年龄、气度、穿着。
顿时一头细汗,“呵呵,公公,皇上不会是留着山羊胡吧?”赵希望公公能够毅然决然地摇头,可是,那公公点着头,一边说着,“可不是嘛,留着清雅的胡须,姑娘可是见到圣上了?”
“嘿嘿,不好说,奴家不认得皇上,恐怕说错了。”
那公公却不以为意地笑笑,“没有关系的,在不在府上,马上就会知晓了,皇家侍卫已经在府里各处寻找着了。”
啊,我马上如坐针毡,因为公公口里所说的寻找,基本上就等于搜了。
如果柴房里那个家伙果真是皇上,如果被皇家侍卫搜了出来,天,估计我赵五朵的小命不能快到终点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哎呀,我的头痛病怎么又犯了?头好晕啊……诸位公公,小女子实在受不住了,先告辞一下,去歇息一下,请不要见怪啊。”我扶着脑袋不由分说地离开座位,往屏风后面的穿堂走去。
谁想到,从院子传来一个愠怒的声音:“五十万两还没有拿到手,你这是急着干嘛去啊?”
腾!我浑身僵住,因为那个已经边说边走入会客厅的身影。
“啊,拜见皇上,皇上吉祥!”几个噗通跪倒的声音。
“嗯,你们几个奴才,这才知道来接朕,再晚来一会啊,朕就该被人家绑到牛车上去了。对不对?自称是皇上老祖宗的这个小丫头?”男人冷嘲热讽着,走到我身后,拿手在我肩膀上戳了戳。
嗬……几个公公一片倒吸冷气声。
我咬咬嘴唇,心里大骂着自己的贪得无厌,非要闲着没事拿陌生人开玩笑,这下可好,玩笑开大了。这老鬼是皇上,熙熙的亲爹。如果是熙熙,唉,我就是卖了他,不能不会得到处罚,我知道熙熙最是疼我。这下麻烦了,老皇帝来了,遭遇了如此冒犯他尊严的绑架加勒索,估计要大发雷霆、降罪于我了。
事到临头,害怕不能没有作用了,我只好硬着头皮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看我一直没有反应,仍旧僵直着身子背对着他,于是又戳了戳我的后背,问:“你说话啊?怎么不敢回头看朕了?”
我皮笑肉不笑地慢慢转过身子,攒起两团和煦春风的微笑,面对着他微微发怒的眼睛,眯了眼,“嘿嘿,您果真是如假包换的皇上?”
地上溜溜跪了一地的公公,都变了脸色,胆怯地趴着。
他恨得牙痒痒,狠狠在我额头上一戳,戳得我身子像是弹弓,猛地向后一弯:“哼,都现在了,你还怀疑朕的身份?”
我一愣,赶紧就势跪下,跪在他脚旁边,“民女拜见皇上。请皇上饶恕民女不识之罪。”呵呵,皇上的靴子上都是我府里新鲜的泥巴和脏乎乎的稻草,哪里像个皇上?
他鼻子里哼了哼,气呼呼地往上首椅子上一坐,“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罪?你用石头砸错朕的头,还用绳子绑上朕,然后用鞭子抽朕,还威胁朕,如果不写欠条,就扒光朕的衣服游街……咳咳!”皇上说到扒光时,明显地有点后悔,毕竟是气急了,该说不该说的话,就那么吐露出来了。
啊……几个跪着的公公都浑身发颤,吓得恍如刀锋挂颈。
我暗地啐自己一口,却装出一脸无辜,抬脸看着怒火燃烧的皇上,款款说道,“咦?皇上说的不算很准确哦。民女可没有用石头砸您,那是软软的土坷垃,跟石头有本质的区别。”说到这里,我傻笑一下,皇上气咻咻地看着我,恨得眯了眼。
我吞吞吐沫,接着说:“民女也没有敢用鞭子抽您啊,那力度,就如同挠痒痒,一点不能不疼。”
“你……”皇上跟我大眼睛对视着,手指气得指着我。
“再有,欠条一事本就是玩笑,民女也没有说要扒光您的衣服一定去游街啊,那就是顺口逗您玩的,您这样睿智,怎么会相信民女童稚之语?”
“行啊,你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怎么都是你有理!”皇上猛一捶桌面,吓得几个公公一起哆嗦下,差点就屁滚尿流了。
“非也非也,民女当然有罪,民女的罪就是没有认出皇上龙颜,把皇止当作了民女的邻居了。不过民女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好像知道这么一句话,叫‘不知者不罪’,呵呵,想必皇上博览群书、古今贯通,一定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我狡黠地看着皇上,他被我堵得一句话说不出,看着我恨恨地点着头。
半晌,皇上食指敲着桌面,跟我目光交汇着,突然喷儿地笑了一声,自语道:“今儿个,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我正想跟着他笑笑,只听皇上猛然厉声喊道:“把外面那个小子也带进来!”
啊,我心里一惊,转脸去看,只见徽徽被两个侍卫押解着过来了,摁倒在地,跪在我身边。
“啊,徽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