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返家乡 历尽苦难
郑方同 险把命断
滚滚的车轮,碾压着永远看不到头的钢轨,承载着坐满旅客的列车,飞奔向前。两天一夜的功夫,郑方同来到济南。他换乘了三个多小时的长途汽车,来到山东水泉公社刘庄大队的二叔家。
郑方同到二叔家以后,和二叔家庭成员一一相见。爷爷早年过世,奶奶一直住在二叔家里。山东农村家庭礼教是非常严格的。此前,郑母就一些礼教,专门给郑方同上过一课。郑方同铭记于心。他向奶奶问安后,就主动提出给奶奶洗脚的重大课题。
郑父在老家是长子,郑方同是长孙。按照礼教,长孙和奶奶见面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给老人洗一次脚。老人也不会推辞。二婶子用铜盆打来温水,放在老人脚下。郑方同连忙蹲下来,帮奶奶脱下鞋和袜子。脱完了郑方同傻眼了。老人的脚仍然无法下水。两只脚都缠满布条。这可怎么再脱啊?婶子看出郑方同无从下手,就上前找到裹脚条子的压边,很快就抖落开了。
郑方同正式开始给奶奶洗脚。他看盆里水中老人这双脚,被层层包裹的布条捂的白的瘆人。他一边把老人脚抬起来,一边往脚上撩水,认真观察好大一阵子。奶奶的脚前边是尖形状的,不仔细看,你可能会认为她只有一个大脚趾。其它的四根脚趾全部隈在脚底下,骨胳都已经弯曲。脚趾面长期着地都磨出厚实的老茧。想要掰开洗一下脚趾缝,根本办不到。脚趾间都已经粘在一起了。给奶奶洗这一次脚,忙的郑方同出了一头大汗。奶奶心疼地说:“大孙子哎,洗好了,好了!快给奶奶擦擦,歇着去吧。”郑方同心中暗想,这脚弄成这样,得遭多么大的罪啊。
次日,二叔领他去了公社知青办。事情往往有很多不确定因素。二叔找的帮他落点的人,看完郑方同的临时户口后说:“你们回去等几天,等确定插队落户的青年点以后,再通知你们。”
二叔在公社畜牧站工作。离知青办不远。他一天一趟打听消息。一周过去。他托的人很为难的对他说:“现在情况有些变化,这个户口暂时落不了。过去的知青点都合并成集体户,暂不接受外来知青。要不然先在刘庄大队参加劳动吧!”就这样,郑方同住在二叔家里,每天跟着社员下地干活。
山东的农活跟东北的农活有些区别,但大同小异。拔麦子、刨地瓜、刨花生、往地里送粪,郑方同都能干得来。生产队长看郑方同干活肯下力气,勤快、灵巧,又是知识青年,就让他当小队的记分员,给大家统计工分。
山东农村记工分的方式和东北的还不一样。东北农村记工分,就是生产队长一个人说了算。他把一天来,社员们谁来干活都记在脑子里,收工后往生产队墙上挂着的记工本一写,谁十分、谁八分就完了;山东农村记工分,非常认真。每天晚上收工后,所有参加劳动的社员都要到一起,逐人说出自己当日的劳动情况,自报工分,最高的不得超过十分。大家报完工分后,队长逐一给打分,专有记工员记分。这样一来,记工员责任重大,必须保证没私心、无差错。郑方同对这个活来说,还是很胜任的。
刘庄人往生产队地里送粪,使用自己家的人力车。也叫地排子车。郑方同二叔家的人力车非常厚重,整个车身全是用枣木制成。虽然是充气的橡胶轱辘,拉起空车来,跟别人家装满货物的重车差不多。郑方同和堂妹共用一辆车。他驾辕、堂妹拉边绳。每次往地里送一趟粪,就要付出别人两倍的力气。通常累的他汗流夹背。
山东的春季,经常下小雨。垃粪的车一进地,就陷得很深,时常有打误卸粪的情况发生。有的社员在车没进地之前,先卸下一半粪,把半车粪送到地里之后,回来再取另一半粪,认可多跑一趟,也要减轻车的重量。郑方同则不然。有一次雨天送粪,当车进到地里拉不动时候,他让堂妹驾辕,自己到车后边,用肩头顶住车厢板,用手驱动车轮,迫使车辆向前行走。车轮在他坚实有力的双手驱动下,缓慢地向前滚动。郑方同前胸几乎贴在满是泥土的车轮上,落在地上的汗珠子比雨点都大。就这样一步一驱的,硬是把一整车粪,送到了目的地。
说东北苦,山东更苦。就拿人的生存最基本的条件吃饭来说,那里的一日三餐很少有粮食,主要以地瓜为主食。地瓜面窝头,地瓜面饼,地瓜面粥,甚至用地瓜面包菜蒸饺。晚上吃饭,不叫吃饭,叫喝汤,所有就餐人员,一人捧着一个黑色粗瓷大碗,蹲在地上,就地开喝。碗里放着几快煮熟的地瓜轱辘和用地瓜面搅拌的面汤,偶而能看到几颗大米粒。面汤上面飘着几片用香椿树叶子腌制的咸菜。一般的青壮劳力能喝上三大碗。就这样的地瓜粥也不是随便喝的。一家人使用什么碗喝汤是有说道的。家里的主要男劳力,使用黑磁大碗,其他人,包括妇女劳力、读书的学生,一律使用黑磁二碗。而且只能喝两碗粥。就连下地干活的堂妹,也只是喝两碗粥。郑方同看不下去,时常把自己的第三碗粥分给堂妹一半。郑方同总觉得吃地瓜饭不顶用,也不习惯,每每熬不到饭时就饿了,整天饿的不行。
一日,大姑听说东北的侄子来老家落户。特意烙了二十多张有蒲扇大小、大钱厚的小麦面干饼,煮了十几个咸鸡蛋,来看望郑方同。吃中午饭时,郑方同一口气吃了八张大饼,三个咸鸡蛋。吃完后、觉得干渴,拿起水瓢,一口气喝了一大瓢凉水。等大姑走后,他躺在床上睡着了。朦朦胧胧中,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打着饱嗝,走在山路上。突然,路前面出现一道深沟。由于他走的很快,没有收住脚步,一下子掉下去了。重重地摔进沟底。他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颠覆了。肚皮不再起保护内脏的作用了,它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肠子全都冒出来了。他惧怕万分。大声呼喊,却无人应答。他被惊醒了。
一觉醒来之后,他觉得肚子涨的不能动弹。摸一下肚皮,鼓的很大,硬的象石头。你想,一个人吃了那么多干饼,又经水一泡,他的胃怎么能承受得住!家里的老人知道这种情况,叫:“吃顶住了。”也无需上医院,过去这一阵子就好了。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郑方同也没有被送进医院,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没吃没喝没走动,最后逐渐缓解。当他意识到要大便时,他已经走路打晃,扶着墙去茅房了。
郑方同在这里遭的罪远不止这些,这只是冰山一角。还有更大的考验等待他的到来。和北方农村不一样,南方农村把耕牛做为主要牲畜。生产队牛棚年久失修,需要重建。队里组织五名青壮劳力上山采石,用于重建牛棚。选中的这五个人里就有郑方同。他们采石的方法基本上属于原始的那种。把山上的石壁用铁锤砸铁钎打出深孔,孔里放上炸药,把石壁崩开。下来的大块石头,用铁锤敲錾,打出石窝子,装上铁楔子,再用大锤砸,震开裂缝,把较大的石头分解开。然后用铁锤、錾等工具敲成一样大小的方石,装上人力车,拉回生产队。
有一次劈山放炮。采石的这些人,按程序在石头上打孔,装上炸药、药捻,用废纸团塞严、压实。大家找个安全的地方隐蔽好。郑方同负责点燃药捻。他蹲在药捻旁,划着火柴,确定点燃药捻后,和大家一起躲起来。已经过了正常时预计的时间,炮一直都没响。没点燃?不可能。中途灭了有可能。郑方同前去观察。他想,如果灭了,重新点一下就完了。当他走到近前仔细一看,顿时傻了眼。由于药捻子是人工搓的,粗细不均。正赶上贴近石头的那一段药捻,芯里可能没有啥药,燃烧的慢,但外皮还在燃烧。郑方同刚到近前,药捻子燃烧的快了起来。发出了“兹、兹”的响声。药捻子迅速地向石头底下燃烧。如果突破纸团,下面就是火药,爆炸瞬间就会发生。郑方同想跑到安全的地方躲避,已经来不及了。他急忙顺坡一滚,双手护头,趴在一块凸起的大石头后边。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石壁被炸开一个大豁子。滚滚的石尘,形成一个巨大的尘团,腾空升起。随即,大小不依的石块,从豁口处奔涌出来。一大块石头携儿带女,向郑方同所在的地方滚过来。恰巧,被凸起的石头拦腰截住。没有砸到郑方同的身上。如果没有这块冒高的大石头阻挡,郑方同就会被砸成肉饼。碎石、石宵、烟尘崩了他一身。他被震昏过去了。
响声过后,尘埃落定。采石的人们怀着沉重的心情,来到爆炸现场。估计很难找到郑方同的尸骨。大家还是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找到。让大家感到奇怪的是,怎么连血迹都没有?正当人们苦苦找寻的时候,突然有人发现大石头后面好象有东西在活动。只见一个土人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双手不断地拍打着身上的尘土。“是他!是郑方同!他还活着!”大家不约而同的呼喊着、奔跑着,向他扑来。
郑方同昏死不一会儿,就被堵在嘴里、鼻孔里的石尘给呛醒了。他只觉得两耳嗡嗡作响,伸胳膊拉腿没啥大耐,就拼尽全身力气,站了起来。大家赶紧过来,扶他坐在大石头上,帮他擦掉脸上的尘埃,又提来水罐让他漱口。见他无恙,都说郑方同捡了一条命。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小伙子们不再采石头,他们把修理完的方石装上排子车,用绳子捆牢。一人一辆排子车,每辆车都装满了石头,每辆车的重量都超过一吨。好在是下坡路不用费力前行。但没有刹车,用人力控制速度也是很危险的。死里逃生的郑方同,除了耳鸣听不清声音外,浑身就象散了架子一样,一点劲都没有。他原想自己的车子不装石头,拉着空车回去还能对付,要是重车,不知自己是否能行。可伙伴们没这么想,没让他整理石头、装车,就很照顾他啦。大家早已把他的车装好、捆牢,车上的石头一块也不比别人的少。郑方同叹了口气,只好认了。他要空车回去,大家都不好交待。
郑方同知道他们怎样拉车,觉得很危险,自己就琢磨出一个新的方案。就是车在前,人在后,往下放就可以了。他刚一说出口,就遭到大家的强烈反对。同伴们说:“这大下坡,别说是装石头重车,就是空车你也拽不住,是会毁车子的。”郑方同没吱声。心里想,这车是自己家的,你们怕毁,难道就不怕毁人吗?!
大家都熟练的拉着车,蹭着步,一步一蹲的下山了。郑方同尾随最后,学着他们的样子往山下蹭去。人家虽不是轻车熟路,但也是久经锻炼,很轻松的就下去了。这活看起来,好像是非常简单。如果是没干过的绝非是易事。郑方同体力没有得到恢复不说,拉着石头车走这样的下坡路,他还是头一遭。他花费了吃奶的力气,把两腿牢牢的扎在地上,整个身体向后用力,用手握紧车辕,左右摇摆一步一蹭,向山下缓行。遇到坡度稍大一点的时候,还要把车打横,以缓解向下的冲击力。他知道,这么大的坡,如果控制不住速度,后果不堪设想。甚至是车毁人亡。郑方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勉强将石头车滑下山坡。
前面的社员到山下以后,放下车子,盘坐在地上抽烟等着他。见他安全下来,就一起回生产队了。就这样,郑方同一连干了两个多月,慢慢的也适应了。
不久,上山采石的任务完成,拉完最后一趟石头的时候,队长告诉大家:“明天你们五个人,先不要干别的活,把队里的大井掏一下。下井前,郑方同去保管员那里领二斤花生,一壶烧酒,要把井掏到沙层为止,记双倍工分,都小心点,别出事。”
农村的水井,看上去很简单,实际上很复杂。在那个机械化不发达的年代,打一口水井,通常要动用上百号人,甚至全村的人都要参与。打井前,先找风水先生选好位置。然后靠人力挖出一个直径约二十几米的大坑。越往下挖,坑越窄。在坑边留出一个豁口,以便用人力车运送土、石。这个坑一直挖到见水。开始淘水,淘净了再往下挖,什么时候达到冒出来的水不能淘净,才能砌井。
大井的最底层一般用柳木方做枕木,搭成两、三层的井字架,上边才能砌石头。这样做是为了防止石头眦滑、片帮。一边砌井,一边往外围填土,砌到与地面相平为止。水井大多都是呈塔形,上窄下宽。井口直径不到一米,井底直径至少两米多。这样的井,现在在农村还很常见。
淘井是一个具有一定危险性的活。由于年代长久,井底下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底层的枕木腐烂了没有?下面局部有没有塌方?里面有没有人们不小心掉落的利器?如果淘井时,出现塌方,是要伤人的。大面积塌方,甚至无法施救。所以,淘井时得加万分小心,非常慎重的作业。
生产队的大井就是人工砌成的,有年头了,最近几天,不知咋地,井水总是浑的。队长考虑是这井长期没淘,造成的水浑,就决定淘井。大井旁有一块大方石,方石正中有一凹槽,放一个柳冠斗子,就是用柳条编的水桶。桶上口系一根麻绳,是供社员们用它从井里取水的。统一都用这个桶取水,再倒进自己家的桶里,这样更卫生一些。这次淘井也要用它把淤泥和沉积物取出来。井深十几米,几个年轻人脱掉衣服,只穿一条裤头轮着下井,他们到井底后,仔细查看井底有没有异常,确定没有,就用铁铲把杂物、淤泥装进柳条桶,一桶一桶的往上提,直至见沙底。不管是谁,下井前都要喝上两口烧酒,吃几粒花生米,以便抵御井里的寒气和冰冷的井水。
社员们考虑到郑方同水土不熟,让他最后一个下井。郑方同手扶井壁,把脚伸进两块石头中间的缝隙中,手脚相互替换着,向井底坠行。井壁十分光滑,双手必须死死的扣住凸起的石头,不用力是抓不牢的。抓不牢就有落井的危险。手和脚的配合必须协调,如果配合不得当,速度慢且不说,也会带来麻烦。郑方同时间不长就到了井底。井里阴冷,身上已经起了鸡皮疙瘩。脚接触井水之后,脚底板就像被针扎的一样刺痛。冷水刺骨,她浑身直打哆嗦。上下牙齿一个劲的磕打。他晃了晃身子、定了定神,开始挥铲掏泥。
井里边的杂物、污泥已经清的差不多了。但水还是浑的。一连打出十几桶水,都不见清。郑方同在井底下,用铁铲四处搜寻。想找出水浑的原因,他尽量把井壁四周的淤泥淘净。最后装的一桶泥,大半是沙子。没啥可挖的了,但井水仍然是浑的。
郑方同的脾气大家都知道,他是不服输的。他用脚在井底的沙层间踩来踩去,继续寻找浑水的原因。突然,他感到好像踩到一个硬东西。这个东西似乎还在动。他没有移动脚步,用铁铲在脚周围深挖,挖到一定程度,再用铁铲把这个硬东西掀起,拨拉到一边,装进柳冠斗子里,摇动绳索。井上的人把斗子提到井外。郑方同也随之出井。他爬上井口,见几个社员都在那里看着桶里的东西发愣。郑方同上前一看是只乌龟。面对这么大个的王八,大家没了主意。郑方同说:“实在不行、咱们去找队长,让他拿主意吧!”
不一会,有人把队长找来了。队长看了一眼乌龟说:“谁也别动了,我去找人看看,说不定这个乌龟有说道。”一袋烟的功夫,队长找来一位老者。年纪至少有八十多岁。曾参与过打这口井。他看了一眼乌龟笑呵呵地说:“这个乌龟长这么大了。我那年打井的时候,打到沙层也没出多少水。后来经老人指点迷津,放进去这只小乌龟。当时它的个头比杏核大不了多少。现在至少有五、六斤重。把它放进井里不久,水面就上来了。这个龟不能乱动,还是把它放回井里吧。”
郑方同听了后就问:“这龟放回去行,可水浑怎么办哪?”老者拍了拍郑方同的肩膀说:“你看看这天,闷了多少天啦!这是多年不遇的情况,肯定是要下大雨了。乌龟知天象弄浑了水,引起人们的注意。等下过雨之后,井水自然就清了。”听了这话,队长信服老者。他表扬郑方同能把乌龟捞上来,帮助破解浑水之谜。当场宣布给郑方同加三十工分,并叫郑方同把龟送回井里。又叫其他社员,把杂物运走,把井边冲刷干净,就都回去了。
正如老者所言,淘井的当天夜里,雷声滚滚,下起了瓢泼大雨。雨过天晴后,井水真的不浑了。井水的浑与不浑都是一只王八所起的作用,郑方同到现在都不敢相信。
郑方同不管是下地干活、还是上山采石,都跟社员们一样光着膀子。脊背上的皮,脱了一层又一层。晒的红里透紫。绳套勒的肩头时常红肿起泡,疼得他晚上睡不着觉。他感到没有盼头了。他想,户口揣在自己兜里,在叔家的队里干活,这怎么能行。还是得去知青点。就多次催促二叔。可二叔对他说:“我天天去知青办,都去烦了。看来户口落到集体户是不可能了。别处又没有知青点。实在不行,就落到我家。在这落户,房子有现成的,娶妞儿也不愁。”
郑方同一听就毛了。自己到这来,就是想曲线回城。把户口落到这里,让我成为这里的农民,那可不成。我老娘还指望着我回家照顾她呢。他就对二叔说:“二叔啊,要实在不行,我就回去了。我找老叔再想想办法。”
郑方同父辈哥仨儿。父亲早年过世,母亲把他养大。含辛茹苦,经历了许多磨难。他真想早点回城,报孝母亲、分担忧愁。郑方同的老叔是现役军官,在黑龙江某军事基地任职。他给老叔写了一封信,详细介绍了自己所处的困境。想求老叔寻一个安置的办法。老叔很快就回信了。告诉郑方同可以到他那里军垦建设兵团落户。兵团的战士都是上海来的知青。他们边训练、边劳动,生活待遇优越,集体回城的希望很大。郑方同接到信后,告别了二叔及那里的乡亲们,马不停蹄的奔往黑龙江。
前面说的这些故事,是十九世纪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期,知青们在农村的真实写照。没有一点夸张。也绝没有把远古时期的故事,化身给社会主义新时代的青年们。人们常讲适者生存这个道理。郑方同等一大批知青,就是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求生存、肯奋斗。他们觉得,只有生存下去,活的好些,才无愧于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