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十三章

正当我还在神游的时候,我发现我的《贪食蛇》已经被咬掉了尾巴,游戏结束,屏幕上闪烁着提示语“重来一次OR退出?”

我摇摇头,召回了魂魄,按了确定键,游戏重新开始。

“你的初吻还在吗?”梁燕冷不丁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我的心里一阵咯噔,没料到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只感到脸颊在微微发烧,只得含糊其辞地“嗯”了一声。也没有看她,装作继续玩游戏。

突然嘴唇一热,同时带着淡淡的温润的潮湿般的气息,如沾着春水的柔软的丝缎,上面参杂着浓烈的酒的味道。梁燕将唇以奔雷般迅猛的速度贴近了我的嘴,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思维还在前一秒她突兀的问题中忐忑不安的徘徊的时候,她已抽回了身子,似笑非笑地说:“我夺了你的初吻,你会不会怪我?”

我的思维和我的身体明显迟滞了,血液在这一刻才骤然凝聚,灵魂在这一刻剧烈地震荡,耳畔的呼呼声,秋蝉的嘶哑的鸣叫声,大学生嬉笑打闹的喧哗声,广播里缥缈的音乐声,外界的一切的声音没有任何预兆的被排挤出隔离墙外,只剩下胸腔中“咚咚”而起的心脏的敲击的回音。

我记得耳畔最后的话是梁燕告诉我她有事先走了,然后将一张纸条塞进我的手中,接着,关于她的一切慢慢隐退。

当我的意识终于恢复正常的时候,我发现日已夕斜了,秋蝉也叫累了,大学生三三两两地朝食堂走去,想是到了晚饭的时间。我摸摸嘴唇,还嗅得到一阵淡淡的酒的残息,我是确定没有喝酒的,那这酒的味道确定是梁燕留下的罪证无疑了。我不知道是该哭该笑,这让我有一种像被戏弄又像被关怀的错觉,它并不是我期待出现的一种境况,哪怕这种境况在外人看来或许是一种暧昧和调情,但是在我看来,却不以为然。

我的内心深处其实是排斥的,但是人的本能又让我隐隐有一种期待。如果让这种期待扩大化会怎么样?我没有想过,只大概揣测着这可能是一条通往罪恶的深渊。如果天主教中上帝所告诫的原罪确有其事的话,那姑且就称之为原罪。原罪被欲火点燃,终于燃遍了整个世界,狼烟烽火不止,于是谁都可以充当撒旦的接引使者,地狱的画面惨烈而冷酷,所受刑法已超越人想象的底牌,只要原罪在身,我们便解脱不得,在地狱的入口处排起了长队。若地狱是我们最终的归宿,那相之于人间,则是一片罪孽衍生前尽情放纵的游乐场。人们愿意在游乐场中耗尽最后一丝快乐,也不愿在极乐世界中禅坐一分而艰难得到那无尽的空虚和寂寥。

所以进入天堂的人寥寥无几。

而地狱却是人满为患。

我更愿意

相信这是梁燕对我的一次挑逗而非真的情窦乍开,因为这样的掠吻技巧绝不是初次使用而恰恰凑于巧合而展现得迅猛绝伦而毫不羞涩的,我心中忽然惊恐于她是不是曾以这样的方式掠夺过无数清纯男生的初吻以至于自己的技艺突飞猛进而达到无懈可击的地步,想到这里,我浑身不自觉一阵瑟缩,只觉得残留在唇间的酒气也变得如死水般腐臭而恶心,胃里也没来由一阵翻涌,我再也顾不得其它,径直冲进最近的研究生宿舍中的厕所中去清洗嘴边残留的污垢。

“哗哗”的水声响起,伴着四溅飞散的水花,我的衣衫湿了一大片,紧贴着胸口,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神焦灼而迷茫。滴滴水珠自我的额上浸湿的发间落下,没有声音,亦如寂静的时空。

走出研究生宿舍大楼,我的心情平复了一些,加上清风一吹,脑中慵懒的信息开始复苏,蓬勃生长之中我了悟了一些事情,我记起了我来这里的初衷,我是来补习英语的,算算时间,已经快一个月了,我学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学到,至少我确信下一次考试依然会不及格。这并不是我想要的,而现在早超出了意料之外甚至还横生出一些枝节,中考在即,我必须要为自己的前程考虑考虑,不能再这样放肆而糊涂下去了,有些东西必须要想清楚,我要舍弃的是什么?继而应该抓住什么?最终又会得到什么?选择迫在眉睫,这又是一个关卡,它让我有些心乱如麻,这是我父母让我报的补习班,我如果做出放弃的姿态他们会怎么样?愤懑、不满、叹息、幽怨、无奈,这些我都想到了,我不想让他们伤心,可是我又能说些什么呢?难道要我告诉他们有一个女的勾引我而我即使放弃补习也要保住自己贞洁的伟大壮举吗?可笑,谁会相信?没有人会相信我,除了当事人之外,即使是摄像头录下的图像也不能确保其信息的完整性。再说了,就算大家相信又怎么样?姑且只当个笑话,一笑而过罢了,甚至还会嗔责你得了便宜还卖乖,那就越来越凌乱了,永远也说不清了。所以没学好和学不会放弃都是我的错,一切的责任都是我,一切的无奈只能忍气吞声,这一切都在我的权限范围之内,没有过火,还扛得住,我统统接下,因为我只求一个安静的明天。哪怕那个明天也无风雨也无晴,至少也要比此刻的处境要好一些。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去过研究生宿舍,没再见过沈兄,后来沈兄打了一个电话询问了我的情况,我找了一个理由便推拒过去了,沈兄又说了一些简单的祝福的话并说有什么问题可以继续去找他,我哼哼唧唧含糊其辞的答应了。

我放下了电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可是在呼气的同时却油然而生一种惆怅和寂寥,淡淡的,虚无缥

缈,说不出,道不明,萦绕在我的周围,总会在那么一刹那间刺痛我最薄弱的神经末梢。

我忽然记起了梁燕在临走时塞给我的纸条,如果我猜得不错,那应该是她的电话号码,不知是可惜还是幸运,在那一天,也许是那一天,或许是不经意的瞬间,就再也找不到了。遗憾吗?没有遗憾吗?谁知道呢?在乎吗?不在乎吗?谁知道呢?我自己都说不清的东西就更没有人能代我解释了,我不需要解释,也不需要其中纠缠着的剪不断的蛛丝,我只需要记得曾经那一刻得以温存的画面,那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一幅近乎于静止的图画,最好还能保留它的颜色和温度,心已满,意已足,便不会在纠结如斯了。

中考前夕,班主任召集部分学生开了一次会议,很明显这次会议就是针对这部分的同学而开,尽管时间不一定恰逢其时,但是所要达到的目的决然是殊途同归。

这部分学生被称为后进生,说白了就是差生。我不知道其他班怎么样,反正在我们班,六十名之后的所有学生都有资格参加此次会议,为了确保会议的秘密性,班主任遣散了六十名之前的所有学生,让他们去操场上自由活动,不准他们留在教室里,也不准他们留在窗户外旁听,然后门就紧紧关闭,甚至窗帘儿也被有意地拉了下来,不知是为了挡太阳光还是挡人的脸,或者,为了遮丑。有那么一刻,我竟然有一种身为秘密特工要执行绝密任务而感到血流加速、头脑发热、眼神放光的感觉。而当班主任开口的瞬间,我又回到了冰冷的现实中。

我不能否认班主任当时态度的和蔼,眼神的慈祥,表情的亲切,如慈母般絮絮叨叨拉家常般与我们谈天说地,关怀着我们的未来。我们应该感到很高兴才对啊,这是班主任在三年来第一次用如此温柔的语气与我们说话,即使是王永志也没有得到过如此优待,我们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抱着厚厚的一摞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职业技术学院招生简章和广告宣传单,随后班主任逐一发到了我们的手中,并且详细介绍各种技术学校热门的专业和对当前就业形势的预估与评价,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只要我们就读于其中任何一家职业学院,我们将不会再为就业问题困扰,如此一来,我们的未来便可以毫无悬念的确立而不会再为分数和高考担忧了。

我听到了周围的笑声,那是在班主任说的天花乱坠的时候开的一个小小的玩笑,然后大家就笑了,气氛无比轻松,无比和谐,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没有任何僭越和别扭。在座的很多学生已经动心了,有的说要去烹饪学校学厨师,有的说要去职业技术学校学计算机,有的说要去酒店管理学院学酒店管理,还有的说要去纺专学纺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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