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季,在下体育课之后我们纷纷回到了在五楼的教室,将电风扇开得快到“嗡嗡”作响几欲掉下天花板的地步。男生们回到教室就迫不及待地挤在风扇下,或者一窝蜂涌到教室门口的饮水机前抢水喝。因为正值下课期间,教室里乱作一团,加上老师也没有来,我们便能暂时将尚未约束的天性得到进一步释放和拓展。吵闹声、喧嚣声不绝于耳,又热闹又让人心烦。
我们用装矿泉水的瓶子接饮水机里的冷水,待得“咕噜”“咕噜”一阵狂饮之后便无情地将空瓶子掷在地上,然后大喝一声,气势如雷神下凡一般一脚踏在已经滴水不剩的空瓶上,然后尘土飞扬,抬脚一看,空瓶已被踩扁。
可是它的厄运还没有结束。另一个同学会突然在不经意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窜过来,效仿罗纳尔多般掷出“黄金左脚”猛地一扫,空瓶受巨大的冲击力和惯性又向另一方向窜去,携带者“吱吱”的声音,吓得刚进教室的女生们慌忙躲闪。
男生们这种疯狂持续了几分钟,如果老师不来或不发生意外那势必要等到很久以后才会渐渐终止这种近乎歇斯底里般的释放。因为恰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女生哭了。男生们处于好奇和天生的保护欲便不由自主的围在了那个女生的身边问长问短极尽呵护与关怀,实际上我觉得那个时候并没有什么呵护,更谈不上什么关怀,即使有那也是深藏心底绝不会表现出来。那个时候的男生和女生决然不会走在一起,即使有那也是人数略显壮观而非撇开众人单独并肩。如果一旦被众人捕捉到一点苗头那这个男生必然会无止尽地承受着来自全班的起哄和世俗般的玩笑所带来的种种压力。通常,男生都会恼羞成怒以至于大动干戈将事情闹僵,而对于女生来说则也不好过,这种事天天被别人津津乐道挂在嘴边几乎当成了家常,又传进你的耳朵,只要是个人就忍受不了,除非你是李耳或释迦摩尼。所以,这种力量就逐渐向群众化转变,男生们会心下择选暗恋的对象然后深藏心底,时不时地用曲线的方式加以隐晦地述说,或者,完全相反,则完全不提任何女生的名字,甚至不关心任何女生的任何事,只关注男生应该关注的事情,这种男生无疑是心里素质最好的一类,不到最后关头又恰逢机缘巧合的话,你决然不会撬开他的牙关,探听到他隐藏在心底深处的秘密。以至于当他有一天在万般无奈之下嗫喏地说出那个喜欢的女生的名字时,我感到瞠目结舌并且如遭雷击。因为他喜欢的那个女生也是我喜欢的,不仅是我和他喜欢着,还有很多潜伏在暗中的人,都悄悄喜欢着她。她俨然成了大众情人。
她的名字叫罗雪枚灵。人如其名,长得非常漂亮。声音婉转柔媚如鸟鸣啁啾,皮肤白皙如新生的羊乳,身材玲珑窈窕,一双眼睛勾魂摄魄直击人的心底。最美的是她的笑,只要她
一笑起来,百花仿佛盛开,彤云不会再来,初雪刹那消融,春光接踵而来。
而此时坐在座位上暗自垂泪低声啜泣的人正是罗雪枚灵。大家纷纷询向她询问哭泣的原因,可是她没有理会众人,也没有回答。
我想试一试自己的魅力到底能不能构成我自信的基础,按照当时成绩优异风采大盛的我来说无疑是全班的效仿楷模和绚烂的圭石,很多女生对我有好感甚至有倾倒的意向。我相信我上前去问的话,罗雪枚灵一定会回答我。于是我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小声问道:“你怎么了?”
她缓缓转过身,美丽的双眸中充盈着星星点点的泪水,在穿过透明玻璃窗的夏日阳光的倾泻照耀下,更显得哀婉、柔弱而娇美。
骤然间与她目光相触,我心下砰砰直跳,不敢再看她,只得将头低下或觑向别处。那时的我,风头虽盛,人缘虽好,可是面子却薄如蝉翼,一与女生说话就手足无措,忐忑不已甚至还会脸红。这导致很多女生在跟我说话后都会情不自禁难以自制地大怒道:“我又不会吃了你,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是啊,我为什么不敢看呢?我也说不出其中的原因,以至于我思忖了很多年也无法一窥究竟而获得满意的答案,最终只能勉强将之解释为那时的我性格太过内向导致了心里有着轻微的自卑或者自闭的阴影。
我只是有这样的臆想,但到底是不是有自卑和自闭却不敢妄作论断,因为我并没有到权威部门专业机构进行检测,也没有心里导师跟我进行深入地交谈和引导。这种臆测的出现并不是空穴来风,它是有事实根据作为牵引的,即使这种牵引力微乎其微,就像一部小说中从未出现的侧面人物或者隐藏在暗处的难以觉察的线索一样,它会在潜移默化或者潜滋暗长下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力量,而这种力量一旦爆发,便会像火山喷发一样强大。这种问题非常严重,不容忽视,不仅会给家庭带来毁灭性的打击,也会给社会造成难以估量的悲剧。所以,在我写到这里,我不得不做一些看似虚伪的饶舌和恼人的建议,以焦灼的状态和急迫的心情希望各位读者不要恼我,因为这关系到你、我、他之间生活的状态和追寻幸福的准则。而作为一个文字传播者和思想的呈递者,冥冥之中的感召力在启示着我应该做些什么而不会愧对良心、愧对读者。我想要告诉大家,心里健康比身体健康更加重要,身体不健康的人毁灭的只是一个人,而心里不健康的人毁灭的却是一群人,甚至响影到他周围的世界。
这又让我想起了几天前看过的一个新闻:厦门一高架桥上发生BRT公交车爆炸事件,四十多人没有逃出生天,最终被活活烧死在车里,其中还有八名参加高考的学生。调查的结果不是偶然而是人为,警方公布的信息是一位仇视社会的无业游民所系,如今业已死亡,无法再追
究其责任。
看到这则新闻,我既痛心疾首又义愤填膺。我实在无法理解,一个仇视社会积怨已深的人,他为何会对这些老百姓下此毒手?他在下手之前有没有想过那些普普通通的人。他们当中也曾有人遭人歧视,被人贬低,生活同样艰苦,日子同样不顺,甚至一些人可能还不如他,但他们都能坦然接受,都没有被生活的重担压垮而丧失理智做出害人害己的举动,他们都能挺过来,都能坚强不屈的活下去,为什么偏偏只有他,自已不想活,还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的事?!
特别是那八个参加高考的学生,正值生命最灿烂最瑰丽的季节,风华正茂,意气风发,谁曾想到,这归家的路途竟成了通往地狱的黄泉路。那个下午,大雨倾盆,我望着窗外滂沱的雨柱,瞧着网页上惨不忍睹的伤者的画面,我心如刀绞,泪水也如雨柱般汩汩而下,却没有任何办法更改这场罹难,只能默默祈祷,愿他们的灵魂在天堂永安。
芸芸众生,悲苦连天,都是一样的人,血泪从来不曾断流,悲剧从来不曾遏止,说也说不尽,道也道不完。我们暂时收住,踅回到我的故事中来。
罗雪枚灵呜咽着望着我说:“我的钱被偷了……”
我一听,大吃一惊,下意识地问道:“偷了多少?”
“十块……”
“你放在哪里的?”我继续问道。
“这儿。”罗雪枚灵朝着抽屉里面指了指,“上体育课我没有拿钱包去,我就放在抽屉里,可是没想到回来就发现钱包被打开了……要是被我妈妈知道了……她一定会生气打我的……”说罢,又梨花带雨地抽泣起来。
“哦……”我缓缓点了点头,话无所指地问道:“那是谁偷的呢?”
大家纷纷摇头,罗雪枚灵依然在瞧着我,我没有再看她,为了避嫌,我站起了身,朝我的好兄弟何越走去,因为我已看到了何越脸上的讪笑,还有和何越在一起的谢悠和陈兴。他们在远处指指点点,表情十分猥琐,看得我脸上窘迫,心中怒火冲天,恨不得将他们掀翻在地,狠狠教训一顿。无奈双手难敌六拳,我一个人怎么干得过他们三个?无奈之下,只能强忍下这口怒气,冷冷地问道:“你们笑什么?”
何越依然满脸堆笑,拉着我走到一旁,小声说道:“罗兄,艳福不浅啊!竟然被雪姐看重!哈哈,恭喜,恭喜!你知道,暗恋雪姐的人有多少吗?”旁边的陈兴和谢悠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是啊,罗兄,可要好好珍惜啊……”
“去你的!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再也听不下去了,跳将起来,冷冷地呵斥道。
“哎呀,我说罗兄,你就接受了吧!雪姐那么漂亮,那么温柔……”
“住口!”我愤怒地打断了何越继续地讥诮和揶揄,“你再乱说,我打人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