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君笑笑,将粥一饮而尽,豪迈的一抹嘴,“照这个发展,李成义怕是很爱俞珠,可是俞珠却爱上了别人,然后跟别人跑了,俞家没法子只好嫁了一个俞悦过来。”
“嫁过来的俞悦自然不受待见,于是她才是最可悲的人。”
“很常见的老套路了是不是?”白里笑笑,却不多做评价。
倒是简沉淮忽然开口了,“外头没有任何关于李府的流言。”
“都说隔墙有耳,在私密的消息都能走漏出来,这些消息算什么?就算只能沦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也总会有那么一点点的风声在市面上流通才是。”
“没有,半点没有。”
“呵,这也常见。”
“哦?”
“这么闹了这么些年来,每一次,都没有半点风声在市面上供人谈论。我们这些,自然更加不会去触霉头。人人都担心哪天市面上出现谈资,泄露的人选会怀疑到自己头上。”白里毫不在意,几下解决了早饭,摇摇晃晃的上了楼,还特地提醒了长君一声今天下午有会谈。
脑子里模模糊糊的闪过一个念头,只觉得这一幕分外眼熟或者耳熟。长君一边喝粥,一边想着,还不时和简沉淮聊几句。
忽然,她将筷子狠狠放在碗上,磕出清晰的响声来。这般视而不见的态度,与楼花鼓的人看到花楼在街上晃荡时的反应,几乎相差不多。
她愣了愣,不去想这两者只见到关系,就想了想李祎长和吴存芳。如果自己要帮助白里获得人选,就势必要推翻李祎何。就昨天看到的态度来说,推到李祎何和让李祎何改观,无无疑是前者更加好做到。
而推翻李祎何,最好办的事情就是扶持另外一个人上来。扶持谁呢?现下的人选倒是有的,李祎长或者李家的另外两个儿子。
总之要将李祎何推倒就是了。
李祎长是不好说服的,不能第一个考虑,只能放在后头。李祎溪是老大,现在权利是有的,只是对这件事情,似乎没有插手的必要,应当也是不好说服的。接着就是李祎唯……
这个人才被罚,对李祎何的态度还需要考证,先不提才干,只怕是李成义不会放任才还害过自己三儿子的二儿子来接手这件事。
想来想去,似乎还是只有李祎长。可是这个人李成义也不喜欢,只怕也是不好办,怎么办呢?她摸了摸自己小小的下巴,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了,现在只能挨个挨个的接触看看了。
于是下午的时候,长君又跟着白里一起屁颠屁颠的跑去了李府。简沉淮在做搜集消息的新工作,齐寒则是从早上开始就没下来过。长君也没有去打扰过,白里亦没有前去问过这件事。
这个小团体内俨然是自成气候的,至少都是聪明人。
又在李府晃了一下午,这一次除了见到俞悦,却谁也没见到。一经打听才晓得原来二公子还被人关着,大公子却出了门去俞悦的娘家城市中南做事去了。
所以其实一开始就没得考虑是吧?
长君默默叹了口气,跟着白里一起告别李府。
回程途中才白里只道,“这一次会谈还会持续两天,第三天的时候就会公布名单了。”
“这么早?”长君惊讶的问道。
李祎何不是生病了么?怎么还做事做得这么雷厉风行?
“正是因为他病了,所以要快点解决了事情好养病。”白里似乎是看出了长君的疑惑,轻声笑了笑说“只怕是太守的意思。他安排的人,也是要开始动作了。”
长君眯了眯眼,摸了摸自己的手掌,“哦?不知道是那些人?”
“何家有一位,任家也有一位。”
“何家和任家?”这个称呼有些奇怪啊。
“何家和任家,是怀南的大家族,里头分别有人在城镇里做事,早已结党营私了。”
白里说着啧了一声,“如果孙海不是这么快被我推翻,这一次只怕也有他一个人选。”
“嘿,人选有四个,你却只说了两个,还有两个呢?”
“那”
“那不重要是吧?只怕这任家和何家才是你想要针对的对象吧,不,应该是何家和任家中在城镇上当差的两人吧?”
“灼华姑娘真是聪明。”白里笑笑,正气凛然的脸上才看出来几分商人的性质。
长君不说话,只是看着前面呼出一口气,“依白里大人的意思是?”
“拉拢余下两人,将任家和何家的人挤下去。”
“挤下去?说得倒容易。”灼华白了他一眼,坐在轿子里摇摇晃晃。很快有了睡意。
“你且查查李祎长和吴存芳”
白里一愣,霎时就明白了长君的主意是什么。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个孩子,心思竟然如此缜密。
吃了晚饭,长君想起今天一天没有见到过李祎长,而且听说也不在李府里头,怕是对于这里没有半点感情,更是厌恶的会都不想回来了。只觉得前途希望渺茫。
谁料眼前忽然一暗,一道人影就坐在了自己对面。
竟然是刚刚才想到过的吴存芳。
吴存芳脸色如常,看不出来一星半点的不对劲。于是长君就左右来回打量他,想起陈盈珊来。那个女人也不晓得到了哪里去。昨天听到她和俞悦有交易,似乎昨天就是为了达成交易而去的,所以,他们昨天是做完了交易,然后陈盈珊这号人物再也不会出来了么?
“灼华怎的在这里?”
“哦,我不在这里你怕是也不会来千味居了。”
“你这丫头还是这么聪明。”
“脑子一向越用越灵光。”
吴存芳笑笑,让小二填了一碗饭来,又加了两个菜。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来这里?”
“哦——存芳哥哥为什么来这里?”
“……”
“我想求你帮个忙。”
长君刚刚磕下的眼眸忽然抬起来,看着眼前的男人,似乎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于是长君出声在确定了一遍,“你要我帮忙?”
“嗯。”
“什么忙?”挑眉,一双凤眸里却是闪现出一道兴奋的光彩来。
“我要你帮我,弄死一条命。”
半夜的时候,长君从自己房间里出来,跑到齐寒那边去,齐寒依旧在逗着那只蓝白的小鸟,于是她又问,“齐阳大哥如何了?”
“没事。”和昨天一模一样的回答,和昨天一模一样的停顿时间。
天气很好。天空很亮。天色一天比一天亮的早些。
长君笑眯眯的坐在千味居楼下吃早饭,不时打量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又不时被周围来来往往的人打量。然后眯着眼惬意的听着周围人带来的一天的新消息。
她等了一个上午,才看到有人走进来。这个时候她已经将屁股坐麻了,正在千味居里上蹿下跳的运动,顺便已经叫好了饭菜。
“你是来找我的么?”
长君蹦蹦跳跳,对着来人偏头、
李祎长脸色并不好看,有些无力的苍白,有些不知所措的茫然,可以说,这个样子的青年看起来让人不忍心伤害。
于是她拉了拉他,将他拉上楼,推到包间里去。
“怎么了?这么失魂落魄的?”
“哦,我的确是来找你的。”
长君挑眉,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似乎经历了一年那么长的时光才回来,涣散的眼眸有了焦点,只可惜那一直风轻云淡的笑容和眼神却已经半点也看不见了。
这算什么呢?
长君一边叹气,一边又觉得自己很不齿,一边又将吴存芳骂了个半死总归她是记得眼前的人受了不小的打击,只好出声安慰,“我叫了一道珍珠玉米团子,辞怜哥哥一起坐着吃吧。我听见你肚子叫了。”
“好。”
其实李祎长也不知道为什么回来找长君,等他意识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坐在桌边开始吃饭了。这顿饭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下咽,他觉得自己的冷血无情又可以在上一个台阶了。
一顿饭吃的默默的,长君犹豫着怎么开口说,眼前的人似乎像是经历了很深的打击,这样的人很危险,万一冲动激动了怎么办呢?
“我的狗死了。”
“啊?”长君一跳,她以为眼前一直发呆的人不会说什么,没想到他一开口就说出这样的话来。
“哦,我知道,听说了。所以请你吃顿饭。”
“它是被人打死的。死相很惨,脑浆迸裂,整个脑袋都碎成了渣渣。”
长君一抖,差点将碗给扔出去。
“很吓人是吧?”李祎长说着,捻了一口菜,又扒拉了一口饭。长君却是看着眼前的长君怎么也不敢下口了。
“可是,李婶和李叔,死得更惨。”
长君心头一跳,诧异的看着李祎长。李祎长自嘲一笑,道,“怎么,狗都听说过,人倒是没有听过?”
长君自然是没有听的,自然不晓得那些流言里到底说了什么,显然蓦然听人提出来,只觉得难过得想要落泪。昨天,那还是恩爱的两口子,今天
她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可是眼前的人却从这里打住,不在多说一个字了。
直到吃晚饭,那个悲伤的人才缓回神来,郑重万分的说,“我要拿回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