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参加皇上!”
睿帝与溶月到来,两人这才停止打斗,源阀勇士不由替自家侯爷捏了把冷汗。
“少商,你告诉朕,为何与王子在此动手!”
事关溶月的颜面,源少商与萧烈阳一时又极默契地交换了眼色,少商率先开口,“回皇上,今日晨起冷风骤起,是以微臣与王子在冬狩前先行在此活动筋骨,因此唐突比试。不料因此惊动了陛下,是臣冒失。”
萧烈阳也抱拳道,“小王也对赢国规矩知之甚少,所以才邀武侯比试,实在抱歉。”
溶月与两人都相处日久,甚是了解各自脾性,加上方才明明听见两人提到自己,就知少商说的是糊弄人的鬼话。
冬狩当前,也只好出言为他遮掩,“皇上,少商莽撞,冬狩就要开始了,皇上不如让他将功折罪,为咱们大赢争得荣光啊。”
溶月面前,睿帝自然不能显得太过不近人情,无奈地摇了摇头。“虽说你二人血气方刚,少商,你也太莽撞了些,亏得王子雅量,如此便将功抵过,今日在猎场之上彰显我大赢男儿本色!”
阴山猎场乃专为赢国皇室游猎所圈出来的一片山林,赢国历代上皇都以文治国,从睿帝继位起,四年间还是头回幸至阴山。
林中飞禽走兽休养生息数年,虽是初冬,却也是生机勃勃。此次赛事事关大赢与朔方接下来在和谈之事上的话语权,睿帝亲自驾临,足见对此盛会之重视。
朝中正值茂年的好男儿及宗室子弟皆是跃跃欲试。
睿帝登上高台,开弦拉弓,射出第一支羽箭高呼,“此次冬狩正式开始!到傍晚时分,谁能带回最多猎物,即为胜!”
武侯少商立于马上,英姿勃勃,抬眼间与娇妻遥遥相望,溶月虽有心事,却也暂且压下,抬手挥起绢帕,告诉他要凯旋而归。萧烈阳看向二人,长鞭一挥,率先冲向林中。
溶月,我会用我的实力证明,是你选错了人。我萧烈阳才是这世上一等一勇猛威武的男子!
睿帝对今早围场帐前两人的打斗心存疑虑,此刻回到帐中,问起李进忠来。“今日在帐前,你所见武侯与朔方王子是如何打起来的?”
“回皇上,奴才是听了些耳风,只是未经证实,方才夫人又在场,奴才不便明言。”
“那此刻你可以说了。”
李进忠还是犹豫了片刻,方艰难开口,“此事似与武侯夫人有关,据传武侯夫人已朔方王女之尊进宫前,与王子青梅竹马,感情甚笃,两人虽名为兄妹,却无血缘关系,若非朔方王遣王女进京,而今的武侯夫人或许会是朔方的王妃了。”
李进忠见睿帝面上不济,一时不敢再往深里说下去。”
睿帝咬下玉美人递上的果子,“怎么不说了,此事头尾,朕想听你说个一清二楚!”
“是。”李进忠硬着头皮又道,“听闻昨夜武侯夫人曾悄悄至朔方帐中与王子私会,两人单独
在帐内私会了许久,举止十分亲密,险些被宣武侯爷撞见。今早侯爷不知听哪个嘴碎的说了才知道,侯爷一时着急上火,就与王子动了手。”
“各位主子们私下里的事,没想到你们这帮奴才竟知道的这样详尽,俨然藏于床底所见一般,举止亲密?如何亲密啊?”
听闻睿帝言语中隐有怒意,李进忠忙将自己摘了个干净,“皇上,这都是那帮嘴碎的东西传出来的,奴才也相信武侯夫人定不是那样的人。”
玉美人微微皱眉,一只玉手几乎被睿帝的手掌捏碎,“朕命你统领内侍监,你既知道此事是以讹传讹,为何不及时将那帮嘴碎的东西发落了,以致让这些污秽流言扰了武侯出发前的心境,玷污武侯夫人清誉!”
“奴才知错,奴才这就去办了那帮东西!”
“你且去吧,若是办不好,你这个统领内侍监的位子就让能办得好的人来坐。”
睿帝想要溶月,不愿见武侯夫妇恩爱是一回事,可这不代表就可以任旁人借溶月的清誉来破坏武侯夫妇之间的关系。
李进忠退下后,睿帝蓦地松开玉美人的手,将她推下榻去,玉美人双膝猝不及防地磕在脚踏上,却不觉疼。睿帝爱溶月至此,更让她下定了请求溶月帮助自己的决心。
“你先退下去,朕想静静。”
玉美人起身福了福,“武侯夫人是个性情直率的真女子,这样的女子自然有诸多人爱重,皇上不必将这些闲言碎语放在心上。”
她在睿帝身边伺候日久,第一次没有一味顺从,说的话也尽在他心坎里,睿帝想起那日园中她也于救溶月有功,不由正视她,“你一向少言,今日一早朕倒见你与武侯夫人甚为投契,你二人所见次数并不多,此时还为她美言,就不怕触怒朕吗?”
玉美人摇摇头,“真正性情相投,值得相交的人,不在于言语多少,有时只是一面,便可推心置腹。”
就如同……她对豫王的仰慕一样。
睿帝伸出手示意她上前,握住她温润的手腕,“朕从不知道美人的心性如此豁达,你与她性情相投,多在一处走动,这样很好。”
少商身着银白铠甲,脚跨青骢白马,率队穿行于林间,手中羽箭例不虚发,身后负责收捡猎物的侍卫兵分几头奔走,忙碌极了,短短半日,马背上就驮满了飞禽走兽。
卫风见他又猎下一只白狐,“侯爷,这白狐极为罕见,带回去给夫人做件披帛,夫人必定喜欢。”
“卫风,你是本候的部下,还是夫人的部下?”
他还未及回答,武侯见萧烈阳的队伍追逐着一头猎豹而来,马背上的猎物也是收获颇丰,便也率队欲上前拦截那头猎豹。
忽在马蹄边发现一只受伤的小松鼠,才巴掌大,少商见那小东西可怜,俯身将它拎起来揣入怀中,这才追逐着猎豹而去。
两队人马纷纷出箭,就要将猎豹团团围住之时,一只冷箭从朔方队
伍中射向武侯,幸而武侯躲避及时,只有肩膀处被箭羽擦伤。卫风看清了那箭射出的方向,双腿一蹬,“侯爷,朔方人不地道,属下这就带人去为侯爷讨回公道!”
“且慢!”
少商拾起方才那支羽箭,“此箭轻盈,不似朔方勇士手中的重箭,应当并非王子所为。”
“那是谁竟敢公然在猎场行刺侯爷!”
少商眉头微蹙,轻声叹息,“这是我大赢兵器库中出来的箭,想害本候性命的,恐是朝中之人。”
卫风极为愤慨,“侯爷为保大赢疆土,多少次在战场上死里逃生,这些人到底安的是什么心!侯爷不如禀报皇上,让皇上处置定夺此等奸险小人!”
武侯沉思片刻,“不可,仅凭一只箭,难以让陛下信服。况且……”
况且源阀如今功高盖主,难免惹人忌惮,这一箭来的猝不及防,到底是哪股势力所为,他还要仔细想想。
如今内有明枪,外有暗箭,表面看似意甜蜜的新婚夫妇好像已在不经意间被始作俑者推向了风口浪尖。
他话音未落,萧烈阳便单骑上前来,“宣武侯可有大碍,本王已将手下将士训斥了一顿。本王与侯爷虽有嫌隙,但我们朔方人一向敢作敢为,这一箭实非本王下令所为。”
“我们大赢有句话叫做,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本候伤势无碍,也并非挟私报复,不讲道理之人,王子不必担心。还余半日,你我还是各自行猎,以猎物定输赢吧!”
赢国队伍走远后,烈阳王子将手中箭矢折断,顿时没了打猎的兴致,“他这话什么意思,谋士,本王命你今日一定要将本王这队人马中的放箭之人找出来!一时不找出来,这黑锅本王就得背着一时,实在难受!”
若是这个宣武候回去后,同溶月说起此事,说他萧烈阳暗箭伤人,他的一世英名,和在溶月面前,算是再洗不清了。
傍晚,两队人马归来,一个个勇士们在马上英姿勃发,身披铠甲,溅起一径尘土,尽显铁血本色。此次宫中随行而来的宫眷见了这样威武的场景,不由都围到了高台栏边。
睿帝有意将庆熹大姬嫁往朔方和亲,是以此次也将她带了来。此刻以庆熹大姬身边的侍女最为疯狂,全部挤到栏边,想看看未来的驸马长什么模样。
庆熹一向娇生惯养,生性挑剔,自从她仰慕的源少商成婚后,驸马挑了四年她都没有看上眼的。今次她听闻和亲的消息,更是一百个不愿意,奈何母亲人微言轻,她也没法子。
见着身边侍女孟浪,一时气急,“你们都给我回来!这么多人挤在前边,叫旁人看到,还以为本公主有多想嫁给那个蛮帮王子!”
围场上人声鼎沸,侍女们忙着看热闹,根本没听到她的呵斥,唯有贴身侍女苏叶在她身边。
“大姬,既然皇上决定和亲的主意已定,您也只能往好处想,或许,朔方王子是个比武侯还有英俊勇武之人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