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轲以一种很轻闲的表情,笑着说道:“殿下,不用担心,某去去就来,你等在这里,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身处此困境,同昌公主知道无力反抗这伙贼人的任何举动,但见于轲气定神闲,却才心安了几分,只得依依不舍的松开了他的手臂。同昌公主突然间表情冷肃无比,向那两个贼人道:“你们记着,若敢动他一根头毛,奴一定诛灭你们九族!”
那二人也没还嘴,只哼了一声便押解于轲离开。牢门重新关上,房间再一次陷入了昏暗,只是这时已没有肩膀可以依靠,窒息的沉寂与恐怖只能由她一人来承受,生平,从未如此惶恐过。
“于郎,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 …… ……
这似乎是一座特殊建造的宅院,从里面看来,根本分辨不出身处的方位,似乎是专为关押犯人而建。这位“方主”不但会在长安中设有这样的特殊宅所,而且还大胆的策划了绑架公主的行动,在他映像中,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似乎都未曾记载过这样一个人物,于轲倒很想见识一下这位狂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在经过了一条条曲乱交错的廊道后,于轲被带到了一间四面密封的房子,当他走进去时,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就在房间的正中,烈火熊熊之上,竟然架着一口大锅,锅中油水滚滚沸腾。三五个面目狰狞的彪形大汉的环立在两侧,像看待烹的羔羊一样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什么意思,想油炸了我吗?”这是于轲看到如此情景时的第一反应,他不得不承认,那一刻他确实产生过强烈的害怕,他的脑海中甚至闪过了自己被扔进锅中,一身的皮肉被那炙热的油炸熟时的恐怖感觉。
然而,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似乎在史书,这样架一口油锅来威胁人的场面数不胜数,但每一次的结局基本都是架油锅的人撤去油锅,对被炸的人再三道歉,万分诚服。
事实上,如果这些贼人要致于轲于死地的话,算得上是易如反掌,脖子上轻轻一刀就解决了嘛,何必要如此大动干戈?这样的做反而暴露出一件事,那就是这些贼人必然是有求于他,又怕他不答应,所以要辅以威慑。
想到这一层,于轲的心里有心底,那么接下来就要看自己这里有什么是对方所需要的,既然有了谈判的筹码,那就意味着此时并非已是束手无策。
暗室之门打开,率先走出来的是那个被叫作是老刘的刀疤人,接着出来的是一个身形修长的蒙面男人,半边黑纱遮去了鼻子以下的脸部,无法看清真容,而那暴露的一双眼睛透露的却是暮气沉沉、垂垂老矣之状。
刀疤人指着于轲,向那蒙面人道:“方主,这就是那个于轲。”
蒙面人缓缓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了一下于轲,道:“天下第一才子,果然是一表人材呀,只是可惜了……”那“可惜”二字回味无穷,似乎暗藏着深深的遗憾。
于轲想这方主既然蒙着面,便是不想以真面目示人,那平日就必是一个抛头露面之人,或者说长得太过抽象,不敢把脸露出来怕吓到别人惊到自己也是有可能。
愈是情势紧张之时,于轲愈是能表现出一种过人的泰然自若,他当下拱手一礼,淡淡道:“原来阁下就是传说中的方主,在下于轲,实在幸会了,不知方主将某与殿下邀请到这里来所为何故?”
那方主道:“咱们请你们来此一叙,只为谈一些家常之事,手下的这些人若有粗鲁之处,还请于侍郎见谅了。”
于轲不屑一笑,道:“既然是诚心相邀,便当诚心商谈,不知方主架这么一口油锅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方主要亲手展示一下厨艺不成,那可真是够有诚意的。”
“哈哈——于侍郎果然是有趣之人,落到如此境地还有心情开玩笑,真是不简单。”那方主笑言,接着目光一紧,肃杀之气顿生,冷冷道:“不瞒于侍郎,某今日要请于侍郎答应一件事,若于侍郎答应了,那咱们什么都好商量,若是不答应,这口油锅就是为于侍郎所准备的。”
“果然我对他们是有利用价值的呀。”于轲不以为然道:“某只是一介书生而已,无权无势,似方主这般连公主殿下都敢绑架的人,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又有什么是需要某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角色来做呢。”
方主冷笑道:“于侍郎不必自谦,你的底细咱们可是打探的一清二楚,你先是在徐州出奇谋助康承训平定了庞勋之乱,接着又有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博得了同昌公主与皇帝陛下的宠幸,除却你的文采绝世不论,单单是这两样就足以证明你是一个极不简单的人,你怎么能算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角色呢。”
显然,这个神秘的组织以及这个蒙面的方主,已然将自己的过往打听的清清楚楚,似乎他们早就盯上了自己,于轲自入长安以来,虽然极立的想保持低调,但迅速的窜红自然而然会吸引众人的目光。
于轲哼一声,道:“既然你们把某已打听的清清楚楚了,那也就不用拐弯抹角了,有什么话就明说吧。”
“好,某就喜欢你这样爽快的人。”那方主垂暮的眼睛迸射出几分兴奋的目光,正色道:“那某就实话实说了,某等想与于侍郎联手,共同打垮韦保衡、路岩、杨收一干奸党,重振大唐朝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