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做梦也想不到令狐燕会出现在她的宫里。他一身宫人的打扮,使劲向她使眼色,西西立刻把其他人打发走。只见他一把扯下帽子:“西施姑娘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令狐燕啊。”“公子?你怎么会到吴国,又如何到了我这儿?”
“姑娘不知,自从你离开越国后,范将军没有一日不挂念你,担心你。特意派我来看望姑娘。”听到范蠡的名字,西西的心狠狠的疼了起来,她以为自己早已看开,没想到却已深入骨髓,任何风吹草动就能牵扯一身的痛。“他还记挂我吗?他知道把我送到吴国会有什么样的遭遇,可是依然看着我来了。所幸吴王并不是粗鲁之辈,否则我会过怎样的日子只有天知道。现在想想,我们的缘分也许已经尽了。公子也看到了,我过的很好,烦劳你回去告诉范将军,西施已是夫差的人,身心相随,让他另娶名媛吧。”
令狐燕看到西西凄楚的模样心里很不好受。他深深同情这个姑娘,一个人背井离乡,这辈子恐怕都回不去了。虽然范将军志在必得要灭吴国,可他能掌握西施的命运吗?想到这里,他安慰道:“姑娘不要灰心,我们一定会把你接回去的,到时候你和母亲,范将军都能团聚了。”他嘴里说着,心里却没多少底气。西施更加难受。“多谢公子,还望你回去后能就便多关照老母亲,西施定不忘你的恩情。”“我一定会的。”
西西取出范蠡给的玉佩,递给令狐燕。“这是范将军的所赠,请公子拿回去,告诉他,忘了西施,另娶淑女。”令狐燕万万没想到此次前来竟然是要断范蠡的念想的。他连连摇手:“不,不,姑娘,我受范将军之托,却把事情办成这样,你于心何忍呢?范将军是好人,你们一定会有好结果的。”西西凄然道:“会有好结果?我现在是夫差的女人,我不知道如果真有一天回去了,我该怎样面对范蠡。公子若还执意隐瞒于将军,恐怕只是耽误将军的青春年华了,你去说吧,他会理解的。”
令狐燕无奈,只好接过玉佩小心放好。他躬身而退,恰逢夫差回来,赶紧低头行礼。因为他的一身宫人打扮,夫差并没有对他留意。他用眼角瞥见夫差高大勇武,英气非凡,心想西施姑娘能遇到此人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他并不比范蠡将军差,如果不是战争,他也会喜欢这个人的。边想边走了出去。
令狐燕星夜兼程,马不停蹄地往回赶。他心里是矛盾的,一边想快点回去,一边却又怕见到范蠡。他该怎么向他说呢?弃马登舟后,他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既然奉命前来,就当如实禀告。范蠡将军会好自为之的。
两天后来到大营。范蠡正在处理军务。令狐燕退到一边等候。范蠡看到他微微点头,继续和其他将领布置任务。好一会众位将领才陆续离开。令狐燕走上前:“将军,令狐燕复命。”范蠡手一摆:“恐怕你告诉我的是我最不想听到的。”“将军”,令狐燕拿出玉佩,“这是西施姑娘让我带给将军的”。范蠡接过玉佩,潸然泪下:“我就知道她会这么做的。”
“将军如何知道?”范蠡凝视令狐燕:“我太了解她了,她做人始终如一,不会分裂自己。她如果还记着我,就不会接受夫差;如果不接受夫差,她就不可能令他欢颜。她只有忘记我,放弃我,这个傻姑娘。”他把玉佩放在手心里捧着,似乎上面还有西施的体温,西施的余香。
“可是将军,西施姑娘似乎真的爱上了夫差,她让末将转告将军,让将军另娶淑女,以免耽误了青春。”范蠡黯然:“在不知道她能否回来之前,我是绝不会那么做的。是我无奈,眼睁睁看着她走掉。”他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如果时光倒流,他宁可带着她远走高飞。可时光又怎会倒流呢?令狐燕悄然退出,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将军,就让他自己慢慢想开吧。
范蠡从怀里掏出西施绣的丝绢,物是人非。鸳鸯依然鲜活展翅欲飞,如今却只剩他一人。他用绢包了玉佩重新放进怀里。他要让它们在一起,它们在一起了,有一天他们也会。他定定神,去的已经去了,该来的还会来。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想好好操练士兵,早一点积蓄好军事力量,打到姑苏,救出西施。西施,你一定要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