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芩的反应,常惟钦并不意外。
从之前张芩的种种反应来看,张芩几乎都是恨不得自己动手的,绝对不会因为李大牛的死,而责怪他什么。
如今看来,他也想对了,张芩果然对常惟钦的行为,没有异议。
常惟钦越发觉得,张芩和他是同一种人。
走近了去,张芩的头发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常惟钦低头看着张芩的脸,摸了摸她的头发。
感觉到常惟钦的靠近,张芩微微勾唇,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之前都跟他们说的是些什么,我看他们的态度,真是过于恭敬了,像是生怕得罪了我。”
常惟钦摸了摸鼻子,没有看张芩的脸,低声说着:“只是把你的身份正常交代了一下。”
张芩心中隐隐猜到什么:“你不会说,我是你的女人什么的,这种话吧。”
常惟钦转过去的脸上有些红,尴尬的干咳了两下:“我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吗,再说了,你也不像个女人啊。”
张芩点了点头。
“那你说的什么?”
常惟钦无奈的说了一句:“我说让他们把你当我一样看,你是我的人,就没有了。”
张芩狐疑的看了看常惟钦,没发现什么破绽,便无奈的点了点头,没有深究了。
对张芩来说,这些事情,并不算是很重要,只是看出了常惟钦眉眼之间的疲惫,随意找了个话说而已。
常惟钦看到张芩没有再问了,松了一口气。
张芩整理好哪些方子,累积成册子。递给了常惟钦。
“你看下这些没有问题,就帮我都印刷出来,这都是我准备开医馆的立身之本。”
常惟钦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好,你要我印刷多少份?”
听到常惟钦爽快的回答,张芩也感觉舒服很多:“弄十份就可以了。”
说完这件事,两人一时之间也没有别的话可说了,考虑到自己还要和常惟钦相处好一段时间,又有暧昧的关系,张芩轻咬下唇,问道:“你今天都在外面忙些什么?”
常惟钦没有犹豫,就和张芩说了。
“给你把医馆买下了,然后再给手下的人买了些铺子,加入了一个商会。”
常惟钦淡淡的说着,张芩听着,就知道这几天常惟钦过得肯定也不轻松。
想来也能够理解,做一个地下组织的首领,怎么会是容易的,更何况是在皇家的眼皮子底下,做这些小动作。
但他的身份来做这些事情,又有种说不上来的讽刺意味。
作为南齐的皇长子,却不得不隐姓埋名,做这些下九流的商业行当,在当世的人眼里,可是极为堕落腌臜的事。
张芩心里有种心疼的感觉,却也什么都没说,只是眼神柔和的看着常惟钦。
“只是一天就忙了这许多事情,你也累了吧,在我这里休息一会儿?”
常惟钦含笑点头:“好啊,你给我按按头吧,自从知道你是女人之后,你就再也没有主动给我按头了。”
张芩自然不会拒绝,两人坐到了房间里的矮塌上,张芩给常惟钦不轻不重的揉按着,常惟钦精神放松,没一会儿就想要睡觉了。
室内气氛温暖静谧,没过多久,常惟钦呼吸轻缓,渐渐睡着了过去。
张芩一直给他按了半个小时,手指酸疼了,才止住动作,小心的把他移到床榻上睡好,独自离开了房间。
外间小李正在和大杨说话,两人正在客栈干活。
昨日知道这客栈是常惟钦的之后,这两人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却是有意识的在帮着客栈运行,要么做个小二跑跑堂,要么就帮着擦桌子洗碗,很是勤快。
张芩下楼之后招招手,两个人就跟着她走了过去。
坐在木凳上,张芩微笑看着小李和大杨,眼神说不出的温和慈爱,看的小李心中都有些不安起来。
他小声询问:“师兄,这是怎么了,你这个眼神好奇怪。”
张芩低声说道:“你们今天去那家医馆做的怎么样,没有人欺负你们吧?”
小李和大杨面面相觑,然后老实说道:“因为笨手笨脚被说了,不过确实是我们两个懈怠了,新的师父还是很好的。”
张芩听着点了点头,却也没有忽略大杨表情中的郁闷之色,想了想,笑着说道。
“前些日子,有事情没有同你们说,是这样的,我打算在这里再开一家医馆,我们的事情,从长计议,但是张家医馆,已经可以重新开起来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小李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但又想起了什么,不安的捏了捏衣角。
“那我们以后还回去春兴县吗。”
张芩肯定的点头:“当然是要回去的,你们忘了,我爹还在春兴县呢,现在只是在这边临时的,不过要是你们两个,以后有谁被我带出来了,可以独当一面的话,倒是也可以留在盛京。”
听到这句话,小李心中隐隐明白了什么,大杨也沉默的点了点头。
张芩挑明说道:“你们两个要是表现的好,以后这家医馆交给你们都行,或者有谁想要回去春兴县,也都可以。”
“你们跟着我走了这么就,我亏待谁,都不可能会亏待了你们,放心吧,我张芩绝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听到这句话,小李和大杨都是一笑,心中有对未来的憧憬,也有一丝暖意。
一直以来,作为在现今这个社会中,处于底层没有人权的阶级,小李和大杨都是吃过了不少苦头。
不论是小李的圆滑世故,还是大杨的沉默老实,都是因为生活的打磨被迫如此。
要是能够在药店,实现跨越一个阶层的收入,对小李和大杨来说,已经是足以奋斗一生的事业。
这在现代被人诟病的画饼发言,在古代却是新鲜的,对两人来说,这就是张芩给他们的承诺。
两人也是对这个话深信不疑,不会存有半点的其他心思。
今天在新的医馆,因为被陌生学徒欺负的郁闷,都消散了很多。
其实今天的医馆之行,并不像他们两人对张芩所说的那样容易简单,这实在是一场,让人不想回想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