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按照杜月老公提供的地址,邱秋到了这所美术学院。站在门口一看就感觉不对了,静悄悄的,几乎没什么人啊,邱秋再次确定了一下,今天是星期三啊,不是任何节假日,现在也差不多是吃午饭的时间,总不至于这么安静的啊。
邱秋找到人打听了一下,原来美术学院早在六七年前已经搬到了新的校区,现在这个旧校区只是做教职工宿舍和一些成人自考之类的培训。
于是邱秋打听了新校区地址,在一位热心老大爷的指引下乘坐地铁又换乘公交车,感觉这省城真是大啊,一路上邱秋睡着了醒来,再睡着又醒来,邱秋的觉是睡好了,但就是还没到啊!邱秋想着这一路真是不顺,要是车能开回来也会好些。
到达新校区时已是下午的三点多了,打听到户籍相关的事宜要找学校的保卫科,邱秋向同学打听保卫科怎么走,感觉走了好远好远,因为学校太大,终于到了。
“老师好,请问一下,我是来办理户口的找哪位老师?”邱秋担心如果说自己是来找人的到时连相关负责人都见不到。
“哦,找严老师”
“谢谢老师,那请问怎么找呢?”
“我帮你看看。”这位男老师走到后面的屋子里看了看后出来说:“她没在,下午应该是出去办事了。”
“那今天还会回学校吗?”
“这就不清楚了,都这个点了,说不准。”
邱秋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四点,说:“老师,我可以进去等等严老师吗?”
“那你进来吧,随便坐。”
“谢谢老师!”
邱秋无聊着打量着这间办公室,有四张办公桌,还挺宽敞的,里面还有一间屋子。
现在只有刚刚那位男老师一个人在,邱秋看着他无所事事的样子,凑上前去搭话,这位老师姓杨,邱秋就开始跟这位杨老师打听着。那位严老师是女性,一般上午都会在,外出办事的话都是下午出去,如果今天没等到,就明天一早来,八点上班,户籍档案都是严老师管理。
然后邱秋试着问:“杨老师,一般几年前的户口迁移记录都可以查得到的吗?”
“可以啊!”杨老师是本能地反应随口就说出来了,邱秋心里放心了点,想着有希望了。接着,这位杨老师似乎想起了什么:“你查几年前的干嘛?”
“可以查到吗?”邱秋反问
“这个就不清楚了,要找严老师。”
邱秋看着杨老师的样子,觉得更有希望了。接着又和杨老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眼看着天色都暗了,那位严老师还是没回来。杨老师说都这会儿了,肯定是不会回来了的,让邱秋明天再来。
邱秋回了酒店,第二天一大早跟着一堆上班的人潮挤着公交和地铁,邱秋赶到学校保卫科时才刚刚八点,终于见到了这位严老师,但老师也刚到,正准备吃早餐呢,邱秋马上说:“严老师,您先吃,我在外面坐会。”
过了一会,邱秋坐在了这位老师面前,严老师看起来和蔼可亲,三十多岁吧。
邱秋开门见山地说:“严老师,我是想找我失散多年的姐姐,请老师一定帮帮我!”
这位严老师显然是被邱秋弄得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啊?”
“老师,我找我姐姐已经找了几年了,经过多方面打听,现在才确定她当年就在这所学校上的大学,我也只能查到这个了,所以请老师帮忙查一下,她毕业后户口迁到了哪里,我再顺着找下去。”接着,邱秋说完掏出了身份证,说:“老师,这是我的身份证,请相信我,确定我姐姐在这所学校毕业后,我是特意从深圳赶过来的。”
这位严老师才慢慢地明白过来,问:“那你能确定她是哪一年入学的吗?”
“2003年,确定。”
“这么久了啊!”严老师本来被邱秋说得有点动摇的神情马上犯了难。
邱秋马上说:“老师,我只想知道我姐姐的户口迁到了哪里就好,我也知道即使这样还是挺麻烦您的,但我是真的没有其它的办法了,找了好几年,这是唯一的线索。”
邱秋带着哭腔继续说:“老师,实话跟您说,我姐姐和我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我从小跟着我爸爸妈妈生活,但我姐姐跟她妈妈相依为命,从小就没有父爱,也吃了不少苦,几年前,我爸爸病重,就交待我一定要回来找到她们母女俩,我都找了几年了,现在我爸爸都去世了也没找到她啊,老师,您说,如果我找不到的话,我爸爸在地下也心有不安啊!”
邱秋说得眼泪真的掉下来了,也许是着急,也许是想华芝,也许自己都被自己的谎话感动了。同时邱秋也在心里念道:华芝爸爸,你就暂且借我用用哈,做一下我的爸爸,帮我找到华芝再去谢你哈。
同时,这位亲切善良的严老师也真的被感动了:“行行,我找找看啊,这么多年了,找起来费事,你把你姐姐的详细资科留下来。”
“太感谢了!”华芝这下是真哭了,激动得哭了,然后抹了把眼泪又笑了,问:“老师,要多长时间啊,要不要我帮忙啊?”说完也知道自己这客气话说得太假了,那档案能给别人看吗?
“不用不用,这样,你再留个电话给我,我找到了给你电话就行,你不用再跑过来了。找多久就不一定了,因为你又不知道你姐姐哪个系的,我要一个一个去查,是吧,运气好的话就很快,我尽快吧,你等着。”
“谢谢老师,我这几天都在省城,就等您了。”
第二天是圣诞节,邱秋在酒店呆着也是无聊,在大街上闲逛着,时诚来信息说今天回深圳,她的车也修好了,今天阿斌开回去,问事办得怎样了。邱秋回了信息:谢谢你们,一切未知,正在进行中。
就在这时,电话想了,看看就是本市的号码,邱秋预感有好消息。电话接通,果然是严老师,严老师说华芝是2003年入学,按常规是2007年毕业,但实际上是2008毕业的,所以查找得慢了些,否则昨天就可以回复邱秋,户口呢也是2008年迁走的,华芝的户口迁出地就在本市,而且还有一个座机号码。
挂掉电话,严老师把查询到的信息发到了邱秋的手机上,邱秋此时真想抱着严老师亲上两下。
这时快到中午了,邱秋一刻没停地拨出了严老师给的这个座机号码。
“您好,盛昌公司。”原来是一个公司的电话号码。
“您好,我找华芝。”
“谁?没有这位哦,请问是哪个部门的呢?”
邱秋语塞。挂了电话后,邱秋打车向严老师给的地址赶去。
一个小时后,到了这里,这里原来是一座写字楼,但是从地址来看不知道是哪家公司啊,邱秋想应该就是那个盛昌公司,于是向大厦保安问了这家公司。
上了楼,公司很气派,邱秋没有说找华芝,因为刚刚接电话的就是这个前台美女,现在说找华芝得到的一定也是同样的回答。而是和前台美女聊着天,看着背景墙上的“盛昌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邱秋想原来是做房地产的,难怪这么气派呢,于是邱秋就问这个美女,现在公司有在开发什么楼盘,每个楼盘的大概情况和优势,有什么好介绍的,到时买可以打折吗?
就这样聊了一会,邱秋了解到公司成立好早了,早到这个美女都不知道,好像公司还有很多各个行业的项目,反正搬到这里是2007年。这里公司总部写字楼的人并不算多,其它都在各个分部,各个分部的人事档案什么的不会在总部的。
邱秋告辞后想,2008年华芝的户口一毕业就迁到这里了,应该是一毕业就到这里工作了,而一毕业就能被一家单位接收户口,那华芝在这家公司的职位一定不一般,另外2008年到现在还在这里工作的应该也没几个了,华芝也很有可能没在这里了。怎么办呢?邱秋先到楼下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已是下午两点多了还没吃午饭。
吃完饭,邱秋到旁边甜品店打包了一份很精致的蛋糕,又到了盛昌公司,“嗨,美女!”
“您好,姐!”这个前台美女也热情地打着招呼,显然刚刚聊得很愉快。
“吃蛋糕,我刚下楼吃东西,觉得好吃,就带了一块给你,放心,不会很甜的。”邱秋拿起刚买的甜品递上去。
这位美女显得很开心!
邱秋接着很正式地说道:“美女,你刚刚介绍的‘江南水韵’那个楼盘不错,我刚给老板汇报了一下,户型,位置,价格都合适,我们老板要买100套做为员工福利,能约你们总经理详细谈一下吗?”
这个美女有点发懵,放下手中刚想喂到嘴里的蛋糕,说:“哦,姐,您稍等一下,我进去问问。”
一会,美女出来了,说:“姐,总经理不在,这是我们的副总,您要不先聊聊?”说完,一位身着西装革履大约三十多岁的男士跟着走了出来。
邱秋看了一眼这位副总,装着盛气凌人地上下打量了他一遍,接着把那位前台美女拉到一边,小声问:“你们这位副总来公司多少年了?”
“我们副总是海外留学生,一直在国外从事房地产相关工作,我们老板去年高薪聘请来的……”美女不无夸耀地介绍着
邱秋一听,找这人没用,打断了美女的话:“你说的你们老板就是总经理吗?”
“是的。”
“把他电话号码给我。”邱秋提高了音量,“我亲自约他,如果他现在没空,我等着,等到他有空为止!”
美女为难地看看一边的副总。
副总说:“这么小姐,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谈一样的。”
“当然不一样,跟您谈了您一样要请示你们老板,所以何必多此一举呢?”
“那小姐跟我们老板谈的话,您可以拍板吗?”
“当然,只要价格合适!”
“您稍等。”
一会儿,副总叫邱秋进去,就这样,把她带到了老板面前,副总介绍说老板姓赵。
邱秋定了定神,想着这出戏该怎样收场啊。看着这位三十多岁,老成持重的男人。
“赵总您好,首先要跟你说声对不起!”
“哦,怎么说?”
“因为我刚刚骗了您的员工,请原谅,但如果不这么做我见不到您,我只占用您十分钟的时间请一定要听我把话说完,”一边说一边拿出了身份证,“首先我没有任何恶意,这是我的身份证,我是专门从深圳赶过来找我姐姐的,我在姐姐所毕业的美术学院查到她毕业那年的户口迁到了贵公司,因为年代太久,贵公司没有几个人会知道她,所以只能找您帮忙……”
这位赵总看着邱秋的身份证,打断了她的话:“你叫邱秋?”
“是的,赵总,绝对是户口当地公安局签发的有效证件。”看着这位赵总面色凝重而严肃,邱秋心里直打鼓。
“你姐姐是谁?”
“华芝,中华的华,灵芝的芝。”
没错,这位赵总就是赵万其,而华芝就是他心爱的情人。但毕竟是一位城府极深的男人,当邱秋说出华芝的名字时,赵万其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继续验证道:“你姓邱,为什么姐姐姓华?”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直到初中毕业就失去联系了,赵总,有时候感情绝对可以超越血缘的……”
“感情这么好,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后才来找?”赵总的目光凛然。
邱秋不禁有些奇怪,皱了皱眉,接着慢慢地又舒展开眉头,瞳孔微微放大,掩饰不住地激动,问道:“赵总,您知道华芝是吗,您也知道她现在在哪是吗?”
赵总盯着邱秋说:“你可知道她那些年受过多少苦?”这时,一直沉着的赵总情绪开始有些激动。
看着赵总沉重的脸色,邱秋先是一愣,接着心里笼罩上了一层恐惧,她不是怕赵总,是害怕华芝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慌乱地说:“赵总,是我错了,我现在才找到她,求求你告诉我她在哪好吗?我见到她当面向她认错,求你了……”
赵总态度也缓和了,轻声说:“别担心了,她现在很好,我带你去见她。”
邱秋跟着赵万其到了市中心的一个高档小区,电梯上了19楼,邱秋一路上既兴奋又忐忑,试探着问赵万其华芝的情况,赵万其只说:“还好,但心里的伤谁又知道呢?”路上赵万其还给华芝打了电话,确定在家,让她在家等着。
这一天是圣诞节,这一天,邱秋和华芝分别了十五后又团聚了。
一进门,邱秋看到这个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华芝,现在就真真切切地站在自己面前了,虽然已过去十五年,虽然世事已巨变,但站在邱秋面前的,还是她心目中那个像亲姐姐一样的人,她上前一把抱住了华芝,直哭,为这一路的不易,为这重逢的喜悦。
而被邱秋拥住的华芝,没有任何反应,完全傻了,她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当邱秋出现在她面前时,她脑袋有那么一下子全空了,她哪曾想,赵万其让她在家等着的人,竟然会是邱秋呢!
好久,直到邱秋趴在华芝的肩上哭累了,邱秋抬起头来叫着华芝,华芝的魂才算回来了!不相信地问:“邱秋,真的是你吗?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你怎么能找到赵哥的呢?”
“好啦,你们都别站着,坐着聊吧!”一边的赵万其这才开口说话“华芝,你们先聊会,晚上我们一起请邱秋到外面吃饭吧,过一会我来接你们。”
“好的,那等你一起吃饭。”华芝说着,赵万其先去忙了。
邱秋和华芝俩人先是互相把对方从上到下好好地打量了一番,华芝说:“你现在好高啊,小时候没我高的,比小时候漂亮了!”
“你才漂亮啊,永远都是这么高贵而又清新脱俗的样子!”
然后邱秋开始说找华芝的过程,说到在学校骗老师的时候,邱秋问华芝她爸爸的事,华芝倒是很平淡,说都去世三年多了,没办法,也病了好些年。邱秋又说到怎样找到赵万其公司的,又是怎样见到赵万其的,说得华芝直乐,说:“邱秋,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调皮啊,鬼主意一堆一堆的。”
她们接着聊了很多,邱秋说了这些年的生活,说得很平淡,毕业就去了深圳,工作了几年就结了婚,结婚了几年又离了婚,现在有一份撑不着也饿不死的工作。父母都还在老家,都很好。
邱秋说完问华芝这些年的生活时,华芝目光暗淡了很多,说爸爸去世了,因为当年爸爸生病住院没有钱,赵万其帮了她很多,现在自已是她的女人。说这个事时华芝显得有些无奈,是对命运的无奈,接着华芝又说,自己算是很幸运,说赵万其对她很好,对赵万其的恩情这辈子都报答不了。
华芝说完,邱秋好奇地问,你爸爸当年住院怎么会没钱呢?因为华芝的爸爸华建强,当年在老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可是生意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大企业老板。
华芝说,在她高中毕业那年,爸爸的公司就破产了。邱秋又问:“那你妈妈呢?”此时华芝表情沉重:“出家了!”说完,非常痛苦。
邱秋惊呆了,不再说话,轻轻拍拍华芝的肩膀安慰着,华芝平静了一会儿,说:“今天刚见面先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儿了,邱秋,和你分开后发生了很多事情,有机会我再慢慢讲给你听。”
接着,邱秋当然地提到了郑春晖。
提到春晖时,华芝呆了足足有两分钟,时而眼神闪着希冀的光茫,时而又暗淡阴沉,很是怪异,邱秋轻声问:“你想见他吗?”
想了好久,华芝才答:“不知道。”
“你是担心赵总不同意吗?”
“也不是。”
“那你是担心什么呢?”
“说不清楚,我可能配不上他吧。”
“可是春晖没有忘记你啊,从来就没有,他说他会在深圳等着你,哪怕你结婚了有孩子了都希望再见你一面,你想见他一面吗?”
“我有点乱,现在不知道。”
看到华芝情绪激动,邱秋搂住华芝说:“不说了,咱们以后还有的是时间,现在总算是找到你了!”
两人都平静后,邱秋参观了华芝的家,一看就是属于华芝的家,绝对地有品味,客厅整体色调明亮,房间色调温暖柔和,墙面除了华芝的画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室内装修和家具的用料上乘、做工考究,而整个布局简单清新,绝无繁琐,一套三居室,却奢侈地只做了一个卧室,一间做了书房和健身房,另一整间当然就是华芝的画室了,画室其中的一整面墙被华芝画上了一幅画,是一幅秋天的田野,一种收获的喜悦充满了整个屋子。
“对了,我今天可以住你这吗?”邱秋问道
“当然要住这啦!难不成你还要住酒店?”
“我是说赵总会不会嫌我碍着你们了。”
“瞧你说的,他没那么小气,让他回家就好啦。”华芝说着,“哎,你的行李呢?”
“在酒店呢,一会吃过饭让赵总送我过去拿可以吗?”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