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的画面又一幕幕地在他们的脑海中回放!
华芝从小学认识春晖时就迷恋他,那种对春晖纯纯地欣赏与崇拜伴随了她整个童年和少年时光,直到,那年,她十五岁,刚上初三,他十六岁,刚上高一,华芝忐忑不安去找春晖请他补习功课,春晖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要知道有好多优秀的女孩也以这种方式去找过春晖,春晖一个都没答应过,这个从小就那么优秀而又骄傲的春晖在华芝面前却也一点也不清高,华芝这颗天生艺术家的头脑在学习方面始终一般,春晖却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地给她讲解所有的疑问,看着华芝那呆头呆脑的模样,哪怕是佯装生气地轻吼一声都不舍得。下雨天,春晖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雨伞送去给华芝,而自己任由风吹雨打,放学回家的路上,华芝说累了,春晖就背着她往家走,华芝就是这样被宠着甜蜜着。
华芝呢,会将自己所有的零花钱存起来,悄悄塞进春晖的书包,春晖自然也明白是华芝塞进来的,因为家庭困难,母亲常年生病,这些钱确实能帮到家里,春晖感激地收下,在心里暗暗发誓要一辈子对华芝好。
两人结束这个世纪拥抱,从十五年前回来。
坐下来之后,春晖让华芝靠在自己的怀里。其实俩个人的心在一起,不需要太多的言语,一个眼神就足以明白对方的心意!曾经在两个人的心里都无数次想像过再次重逢的画面,想像过见面后要把自已这么多年来的酸甜苦辣统统向自己的心上人倾诉,但此时千言万语都尽在不言中了!
接下来,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像十五年前一样,华芝经常和春晖一起散步,一起吃饭,一起聊聊工作聊聊未来,只是现在,邱秋不再掺合在一起了。邱秋从心底为她俩高兴着,还说:“华芝,以后叫你嫂嫂吧!”去春晖家里,春晖爸爸也很喜欢华芝,春晖爸爸居然还记得她,一见到华芝,握着她的手,竟然还激动得老泪纵横。邱秋以为他老人家是太高兴了,哄了他好久才让他平静下来。
关于让华芝难堪的事,春晖绝口不提,只说了一句:“华芝,分别了十五年,让你受委屈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只要你还愿意留在我身边,一定让你以后的日子都幸福!”
华芝说:“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们重新开始。”
就在这时,赵万其给华芝电话,问她在深圳玩得开不开心,说刚好到深圳出差,顺便接华芝回家,显然,来出差是假,接走华芝才是真。
在酒店,华芝见到了赵万其,说:“赵哥,被你照顾了九年多的时间,你是除了我父母外最大的恩人了。我想开始一段新的生活,找一份简简单单能养活自已的工作。哥,以后你就是我的亲人了,好吗?”
赵万其搂着华芝,眼圈发红,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赵万其找到了郑春晖。
春晖虽然想到了是华芝现在的男人,但赵万其找到他还是有些意外。两个男人见面,春晖问:“赵先生是怎么找到我的?”因为华芝和邱秋都不可能让赵万其来找他的,春晖想
“这并不难找,不是吗?”赵万其淡淡地回答,接着开门见山:“我今天是为了华芝的事来的,你对他是真心的吗?”
“当然!”
“为什么整整十五年过去,没有一点消息?”赵万其目光凛然,盯着春晖。
春晖无言以对!
赵万其接着说:“我不知道爱是什么,我只知道至少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受到伤害,华芝不爱我,我知道,但她跟着我至少可以平平安安,无忧无虑,你做到了吗?以前没有,那将来可以做到吗?”
春晖仍然没有吭声
“郑春晖,你先好好问问你自己,什么是爱,你要怎样去爱华芝!华芝我先带回去,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才有资格找华芝!”
就这样,华芝跟着赵万其回去了,因为华芝想即使要离开赵万其,九年的亲情也不能让她说走就走,肯定先得回去一趟,然而,从赵万其找过春晖那天起,春晖再也没有和华芝联系,华芝打过几次电话,春晖没有接。
华芝以为春晖还是放不下一些事情,情绪低落,看着从深圳回来后的华芝一直心事重重,赵万其带着她去度假,想着法子让她开心,但只能冶标不能解决根本。因此赵万其也闷闷不乐,在公司脾气火爆,在家也是一样。
赵万其的妻子董思晗当然也看出来了,一天,儿子早上起床就咳嗽,董思晗赶时间送儿子去学校,也没在意这个事,结果晚上回来就咳得厉害,又发高烧,半夜送儿子去了医院,折腾了一夜,一直到第二天下午烧才完全退了,但还是咳嗽。
这次赵万其冲着董思晗大发了一通脾气,吼道:你会不会当妈?不会当妈就别当了!
董思晗也实在是贤惠,任赵万其爆跳如雷,也默不吭声,等他气消了才说:“是我没照顾好儿子,放心吧,医院说今天再观察一下,没问题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别太担心了!”
董思晗当然清楚,赵万其绝对不只是担心儿子的病情而发火,只是借题发挥罢了。
于是有一天,华芝家的门铃响了,想着一般她这里没人来的,走过去开门,是一位端庄的女士,虽没见过,但女人的直觉已经让她猜到了。
果然,对方介绍说:“我是董思晗,是赵万其的妻子。”
华芝把她请进屋,心里怦怦直跳。因为自己的爸爸和高怡的事,自己曾恨透了第三者,然而命运就是这么捉弄人,几年后让她自己也成为了第三者,虽然自己不是居心叵测之人,与高怡有着天差地别,但面对这位正牌的太太,华芝总是自认理亏的。
董思晗看着显然有些拘谨的华芝,态度很是温和,倒是反客为主地说:“你请坐啊。”华芝给董思晗倒了一杯水,然后在沙发上坐下来。
“你别担心,我今天不是来找你闹事儿的,要闹我早闹了,不会等到九年后的今天吧。”
华芝显得轻松了一点儿。
董思晗继续说:“大家都是女人,只是想找你聊聊,我一直都知道你,我想你一定也知道我吧,我对你,一直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这就叫熟悉的陌生人吧。”说着董思晗笑了笑,很苦涩。
又接着说:“说实话,刚开始的那几年,我好恨你,呃,其实准确的说是好嫉妒你,嫉妒得我心里都能冒出酸水来,是真的,我那阵子吃什么都反胃。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我还是忍了。”董思晗嘴角又是一阵苦笑
华芝一直默默地听着
董思晗又说:“我和万其的婚姻是父母包办的,当年万其家的生意需要大量的资金周转,而我的父母愿意注资,条件就是我们两家成为亲家,并且让我占有40%的股份。于是,就促成了我的这段婚姻,但万其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我,又加上父母的包办让他更是抵触和排斥我,但又无可奈何,他只能把他爸爸辛辛苦苦创下来的这点家业继续发展下去。”
“但是他可能不知道,我爱他啊,从小时候我就喜欢他,他可能只是以为我们家是想利用他把生意做得更大。但结婚这么多年,我那40%的股份只是虚名而已,赵万其要做什么决策都是他自己做主,需要我签字的,直接把文件拿回家我签字就好,我从来不插手他的生意。当初我父母提出这个条件也只是想给我一点保障吧。但也就是因为这个40%的股份,我们当年才没离得了婚吧。”
董思晗喝了一口水,“后来,他不闹了,我也知道,他是跟你在一起了。再后来,我也想通了,因为我发现万其慢慢地变了,变得还知道回家关心我一下了,儿子出生后,也同样关心着儿子,努力地做个好父亲,也不像刚结婚那会,为了躲避我每天喝得大醉而归,其实我想他能做到这样,你也有一定的功劳,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但这是事实。”说完,董思晗冲着华芝笑了笑,是发自内心的。
“我想他反正不喜欢我,如果没有你给他一些安慰,他还是会去找更多的女人,或者吃喝嫖赌,那样更遭糕。你说是吧?”
华芝有些孤疑地看着董思晗,在想着她今天的来意。
董思晗接着说:“万其最近脾气不好,连公公婆婆都看出来了,叫我劝劝他,可他哪里会听我的。”说着伸出手拉着华芝的手,“你帮忙多劝劝他,发这么大火对身体不好。”
走的时候,董思晗还说了一句:“可别让万其知道我来过,他会不高兴的。”
董思晗走后,华芝一个人在家呆坐了好半天,想着赵万其真是好福气啊,居然有位这么善解人意的妻子!其实董思晗和华芝都明白,赵万其是为了什么发脾气,而董思晗今天这一番话是在帮赵万其留住自己啊!华芝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小三”做得!华芝想。
邱秋弄不清楚这好不容易被自己搓合在一起的两个人怎么又分开了,问华芝和春晖,她们都说不出为什么。
邱秋这些日子也无心理会他们的事,连大半个月没见的时诚刚从外地出差回来,也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他,只是时诚经常晚上到邱秋家来陪一下她。
这一周,邱秋和嘉时集团旗下的恒东电子谈的合作项目就快接近尾声了,经过一系列的报价,打样,修改,确认样品,确定交货周期,等等繁复的工作后,现在正是最后的收尾阶段,确定合同相关细节就可以成交。这也是最后的紧要关头,邱秋自然放松不得。
就在临近春节前一周的星期一上午,最终达成了合同协议,当恒东电子的代表人和三通公司的代表人在合同上签字盖下公章的那一刻,邱秋这一个月以来悬在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了地。
虽然这个订单不大,但这便是一块敲门砖啊,从此敲开了与恒东电子长期合作的大门!双方代表握手告别后,一群人走出了嘉时集团总部的会议室,三通公司的人在前面走着,嘉时集团的人礼貌地在后面送着。
走到办公室大门口的服务台时,邱秋愣住了,因为他看到了时诚,邱秋的第一反应是时诚难道是来接自己的?但一想不对,邱秋很少说起自己的工作,他也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会在这儿,那他是来做什么?时诚的工作和这里应该是八杆子打不着啊。
邱秋正在疑惑中,时诚也看到了自己,并且已经站起来笑着,显然很激动也很意外:“邱秋,你怎么在这里!”
邱秋和身边的刘启明打了招呼让他们先走一步,刘启明看了时诚一眼,对邱秋说:“公司的车在楼下等你。”
邱秋回过头来对时诚说:“我办事啊,你怎么在这里?”
“你们和嘉时有业务往来?”时诚惊奇道。
“是啊,你怎么在这啊?”
“我叔叔找我一起吃饭啊,让我在这等一会……”时诚正说着冲着后面的人叫道:“嗨,叔叔!”
邱秋转身向后望去,是时亿辉!邱秋此时脑袋翁地一下,感觉炸开了,就好比刚刚签合同时突然遇到甲方撕毁合同的感觉——是一万个没想到!
“邱小姐,恭喜你,咱们合同是签了,生产交货各个环节以后还得多多上心啊!”时亿辉还是那么和蔼可亲地和邱秋打着招呼。
邱秋这才清醒过来,让自己马上恢复镇定,对时亿辉说:“谢谢时总信任,交给我,请放心!相信这次只是一个开始,以后的合作还会源源不断!”
时亿辉哈哈大笑道“好,邱小姐,就冲着你这种自信,我放心!”
“邱秋,原来你刚在我叔这里拿了个大订单啊,要不中午你请客吧!”旁边的时诚终于弄清楚状况,这才插上话来。
“咦,你们认识啊?”时亿辉奇怪道
“叔,我女朋友,还没来得及给你们介绍,谁知道你们早认识了。”时诚倒是很轻松。
而邱秋此时只想快点逃走
“真的啊?这可真是巧,那走走走,刚好咱们一起去吃饭,这每次吃饭不知道吃什么的时候,找时诚准没错!”时亿辉招呼着。
“哦,不不不了,对不起时总,我们公司那些领导还在楼下等着我呢,时诚,你陪时总去吧,本来是你们约好的,我就不去了,现在还要赶回公司去呢。”说完,邱秋冲着时总和时诚说:“不好意思,我先走了啊,拜!”然后逃一样地冲出了写字楼。
回去的路上,领导们高谈阔论地说着嘉时集团的魄力与实力,说着刚刚签定合同的喜悦,还说着恭喜邱秋的话。
而邱秋的脑子很乱,刚刚签完合同的兴奋一扫而光,她想着时诚,是啊,“时”这个姓本来就少,怎么自己就没想到呢,没想到他尽然是几十亿资产的嘉时集团家族中的一员,但是自己又怎样能够想得到呢,时诚平时一点都没有富家公子的傲气和阔气啊,真的如他的名字一样,是那么的“实诚”啊,跟他在一起是那么地踏实。难道时诚和时亿辉不是亲叔侄,邱秋又心存侥幸地想着,但即使不是亲叔侄,那自己和时诚的身份悬殊也相差太大啊,想着自己的父母只是普通工人,并且后来还下了岗,想着自已的前一段婚姻,邱秋不禁内心冰凉!
晚上的时候,时诚到了邱秋家,显然还有点兴冲冲的,一边说着恭喜邱秋,一边说:“现在应该多点时间陪我了吧?”
邱秋显得有些紧张,问时诚:“你是嘉时集团什么人?”
“我?什么人也不是啊!”
“时亿辉是你叔叔?亲的?”
“是啊。”
“那嘉时集团的董事长是你的亲爷爷?”
“是啊。”时诚还是没搞明白邱秋到底想干什么。
邱秋仅存的一点希望没有了,呆呆地坐着。
“你倒底怎么了?”时诚奇怪地看着邱秋。
邱秋还是呆呆地坐着,过了好一会,才沉重地并且认真地对时诚说:“时诚,对不起,我不能再和你交往下去了。”
“什么意思啊?”时诚显然一点都不明白邱秋的意思
邱秋艰难地说:“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时诚微张着嘴,眉头慢慢地拧在一起,越拧越紧,盯着邱秋,好像在说:你是在开玩笑吗,但是看到邱秋一脸的认真严肃,才明白过来,邱秋是认真地。然后慢慢地重重地吐出了三个字:“为什么?”
邱秋看着时诚的表情,心软了,心也好痛,但短痛也比长痛好啊,于是定了定神,说道:“时诚,我们身份悬殊相差太大,我们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我已经不是小女孩了,否则可以陪你玩几年,好好享受一下恋爱的甜蜜,但是我玩不起。”
“我有什么身份啊?”
“谁不知道嘉时集团的实力?嘉时集团打出一个喷嚏都是我父母辛辛苦苦好几年的工资了。”
“邱秋,难道你这么在乎身份吗?”
“是,不只是我在乎,你也会的,即使你现在不在乎,总有一天也会的,即使你永远不会在乎,你的家人也会的,因为所有人都在乎,什么样的出身就应该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改变不了的。”
时诚被这一长串的谬论弄晕了头,一时语塞,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了,脖子涨得老粗,眼睛发红,好似有火要喷出来。
屋子里安静了很久,两人都好像是累了,没精打采地窝在沙发里,时诚慢慢地站起来,说:“邱秋,我们都先冷静冷静,晚安。”
说完,慢慢地走出门,再关上门,这个情景是那么地记忆犹新,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同样的转身而去,只是此时是邱秋与时诚认识了三个多月以后,此时的心更加地痛,是那种得到后又失去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