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倾有些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耐着性子说下去:“我就算是想要对你不利,也不会在自家宅邸下手的。自家宅邸是个清净地,不沾血腥,你是道上的人,应该懂得。”
骆一枫思考片刻,还是觉得去容倾的宅邸不太妥当,也不太安全。但他又十分想见池佳人,便建议道:“我就不去你的本家宅邸叨扰了,不如我们就随便选个餐厅吃顿便饭吧。”
容倾哪里不知道骆一枫的那点小心思,便爽快答应:“好,那就明晚六点翠竹菜馆总店见吧。那边是容华会旗下的餐厅,菜色和服务都算得上一流,吃多了山珍海味,素食还是很美味的。”
虽然是容华会旗下的餐厅,但起码对公众开放,已经比容倾本家宅邸好多了,这让骆一枫稍稍放了心,才答应了下来。
放下电话,容倾点燃了一根烟,嘴角勾起一丝邪魅的笑。
他把皮椅转向大大的落地窗,俯瞰这个繁华的城市,所有人都像小小的蚂蚁般爬行,任何东西都能成为他的棋子。他似乎放出了一张无形的大网,猎物已经逐渐上钩了。
他是这里的王,翻手是云,覆手是雨,俯瞰天下,无人能敌。
池佳人回到宅邸的时候,正巧撞上了迎面走来的文素樱。待嫁的新娘子气质就是不一样,她今天穿了一套洋红色的旗袍,比原来的温柔贤惠多添了一丝成熟的女人味。连池佳人这个美人都不得不承认文素樱的确很迷人,程坞能娶到这样的妻子也真是有福气。
“佳人。”文素樱叫住她,笑着说,“想必你也听二少说了吧?我和程坞的婚礼就在下个周末了。”
“嗯,他跟我说了,到时候我们都会去的。”
“真是太谢谢你们了。”文素樱满面红光,似乎很期待这次婚礼,她拉过池佳人的手说,“能不能请你做我的伴娘?”
“伴娘!?”伴娘一般不都是新娘的闺蜜担当的吗?虽然她和文素樱的关系不差,但也没有亲密到当她伴娘的地步吧?
文素樱看起来很难为情的样子:“因为我在容华会做私人医生好久了,身边都没有个好姐妹,所以只好请你帮这个忙了。”
“原来是这样。”池佳人也不是那么铁心肠的人,别人一求她她就没辙。再说她和文素樱的状况也差不多,没有什么要好的姐妹淘,于是满口答应下来,“好的,那你婚礼那天我可得好好打扮打扮,不能给你丢脸,哈哈。”
文素樱高兴地向她道了谢,就去忙了。
随后池佳人就接到了容倾的电话,他的语气听起来优哉游哉的,可是内容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我安排了一个私人晚餐,明晚六点在翠竹菜馆,你也来。”
“什么叫我也来?”和容倾相处久了,池佳人已经学会了从他字里行间寻找重要的信息,“还有谁?”
“骆一枫。”
“你
居然邀请了骆一枫!?”池佳人真是觉得容倾疯了,越是看他不顺眼的人他就越要去招惹,树敌那么多有什么好处?
池佳人会紧张,容倾并不奇怪,很多事在暗地里周旋真的没什么意思,还不如放到桌面上来谈。他答道:“盛宏门眼看着就要成为黑道组织了,作为黑道龙头的容华会怎能不表示一下?”
“容倾,盛宏门的势力现在最多只有容华会的一小半,你为什么要一直揪着它不放?”
“你那么着急干嘛?”容倾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像是要穿透池佳人的灵魂,“明天晚上,我会让你知道的。”
第二天下午,容倾从车库里调了一辆一直没人开的保时捷给池佳人,这就代表池佳人以后可以更自由地出行。容倾甚至对她说如果是紧急情况要出门,她可以不用告诉他她的行程安排。池佳人在容倾的宽容中体会到了越来越多的温情,有时候她在想,如果她和容倾都是普通人的话,他们或许早就选择结婚了。
翠竹菜馆总店位于台北著名的商业圈,是台北最有名的一家私房素菜馆,旺季的时候基本要提前一个星期预定座位。
在台北它是无人不知的,但却鲜少有人知道它隶属容华会旗下。
今晚留给他们的座位是最为幽静的一个隔间,池佳人到达的时候已经是五点五十分,可是她却是第一个到的。东道主和重要客人都没到,反倒是她这个陪客先到,真是不讲究。
她今天没有穿正式的晚礼服,而是一身类似特工的黑色紧身衣,穿着黑色的机车靴,翘着二郎腿在那里喝咖啡,一看就是惹不得的狠角色。既然客人是骆一枫,她没必要打扮得那么知性优雅。
五点五十七分,身着休闲西装的骆一枫赶到,池佳人只是坐在那里瞟了他一眼,连站都没站起来。是骆一枫派人杀死她父亲的,她如今没有一拳把他打翻算是给他面子了。
四人的桌子,骆一枫坐在她斜对角,显得有些拘谨,毕竟这里是容华会的地盘,轻举妄动不得。池佳人根本懒得理他,倒是他自己找话说起来了。
“好久不见,佳人。”
“是啊,真是好久不见。这么久不见面,把打小一起长大的情意都忘光了,连我父亲你都敢派人去害了,真是翅膀硬了啊。”池佳人的眼神冷到了极点,“现在我家破人亡了,你满意了?”
骆一枫没想到池佳人会这么恨自己,他想解释,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佳人,你不要这么说……”
“你少叫我佳人!”
正在池佳人吼出这句话的时候,时钟指向了六点整,一身铁灰色西装的容倾准时走了进来。他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也没说什么,只是四下扫了一眼,坐下来喝了一口咖啡。
容倾到了,侍者也就到了,翻阅菜单的时间冲淡了一点点尴尬。可是当他们点好了食物,侍者带着菜单离开之后,三人之
间的气氛变得更僵硬了。
三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侍者带着上好的葡萄酒返回,高脚杯浸染了香醇的葡萄色,诱人异常。
表情最轻松的当属容倾,他叠起修长的双腿,举杯对骆一枫说:“我安排这顿晚餐,是想庆祝下盛宏门也开始在黑道分一杯羹了。”
“谢谢。”骆一枫愣了一下,但也举起了杯,“虽然盛宏门和容华会存在着一些不可调和的矛盾,但希望我们以后和平相处吧,为了利益共奋斗。”
两个人碰杯,喝了酒,容倾又说:“你能把盛宏门做到今天,也实在是不容易。你该知道,有时候一石二鸟是没那么容易的。你既想迅速壮大盛宏门,又想尽快把佳人夺回去。算盘打得是不错,可惜实现太难。”
池佳人先反应过来,她皱眉:“什么?”
容倾仍旧是淡淡地笑,任凭是谁都猜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想把你抢回去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你不知道?”
这样的意图就好像把自己当做了玩具一样。池佳人彻底被激怒了,她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质问骆一枫:“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回盛宏门而已。”骆一枫竭力想保持平静,他不懂为什么池佳人如此气愤。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难道她都不记得他们之间的情分了吗?
“你给我听好了骆一枫!我!是永远不会回到你的盛宏门的!你难道想让我回到杀父仇人身边!?我告诉你,你做梦!”
池佳人的这番话伤透了骆一枫的心。
设下这场“鸿门宴”的容倾更是不打算放过骆一枫,他咄咄逼人地质问骆一枫:“你该知道,其实骆文永并不是池鹏暗杀的吧。”
这个问题,是骆一枫的最大弱点,也是他内心深处最大的秘密。
他顿时哑口无言,这也让池佳人瞬间歇斯底里起来,她怒道:“关于我父亲的死,你还隐藏了什么秘密!?”
“佳人,你听我说,我之所以追杀你,是因为……”
还没等骆一枫把话说出口,容倾就把话接了下去:“虽然有证据证明是池鹏派人暗杀了骆一枫,可是你并不相信那份证据对吧,骆一枫?但你为了要找个理由把池佳人夺回到自己身边,就索性假戏真做,昭告天下是池鹏杀了骆一枫,这样还给你理由追杀佳人,对吗?”
容倾此话一出,池佳人就彻底丧失理智了。她一直相信父亲是被诬陷的,只不过找不出证据为父亲平冤昭雪。没想到骆一枫明明不相信他父亲是被自己父亲所害,还利用这一点落井下石,害得她家破人亡还不够,还想要自己留在他身边。
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她气得整个身子都在发抖,把桌上的高脚杯和咖啡杯通通扫落在地,玻璃和陶瓷的碎片撒了一地。有侍者进来安静地收拾,很快就又安静地退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