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礼议最终以震惊朝野的伏门事件和大礼案狱收梢,但余震还是不断,朝中忠良大伤元气,幸进之徒长袖善舞。但嘉靖毕竟不可能把朝中大臣驱逐一空,留任的大臣中虽有二三十人改换门庭,投靠张璁、桂萼,但绝大多数与张璁之流依然是水火不相容。
就在徐阶守制的三年里,朝中每议决一事都会引发两阵营之间的火拼。嘉靖四年(公元1525年)议嘉靖之父“献皇帝”神主是否应进太庙,引发了一场余震;嘉靖五年(公元1526年),为“献皇帝”在京城立庙,又引发纷争。大凡纷争起,不论缘由,无关是非,总是张璁、桂萼之流胜出。他们只需一句话,嘉靖就会点头。这句万试万灵的话翻译成白话就是:“臣等大礼议意见与廷臣相反,所以廷臣总是与臣等为敌,反对臣等的意见。”有时还会作秀,假意要辞官回乡。嘉靖心知肚明,张璁等人一走,朝中又尽是反对派了,岂能容得?所以处处向着张璁、桂萼,是非功罪颠倒,黑白善恶不辨,朝中是一片乱象。一言以蔽之,朝廷患上了大礼议综合症。
世事已不可为,正直的大臣就纷纷求退。俗话说,撒尿也离你三条田埂。不当官,回老家总可以吧。嘉靖四年(公元1525年)七月,兵部尚书金献民致仕;嘉靖五年(公元1526年)五月,刑部尚书赵鉴致仕;同年十一月,大学士费弘要求致仕,未准;嘉靖六年(公元1527年)二月,大学士费弘、石珤同时致仕;同年三月,户部尚书秦金致仕,兵部尚书王时中托病回乡;同年六月,提督两广军务的姚镆请求致仕获准;同年八月,南京吏部尚书朱希周请求致仕,获准。
正直大臣开溜,张璁之流像明星似的窜升了。嘉靖六年(公元1527年)十月,张璁被擢升为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预机务,也就是进入了权力中心的内阁。桂萼提升为刑部尚书。
兄终弟及,嘉靖接了正德的皇位,但这一对难兄难弟,都置民生于不顾,肆意胡为。比起正德对天下的危害,嘉靖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璁、桂萼神清气爽,针对朝中反对派连连出手,施以打击。
嘉靖六年(公元1527年)三月,桂萼出重拳指向科道官。科指的是六科,即吏、户、礼、兵、刑、工科的给事中,这六科直接隶属于皇帝,属于言官的性质,官职虽低(给事中、左右给事中只为副七品),权力很大,有权直接向皇帝报告,弹劾官员,参与官员的选拔,皇帝的御前会议,审理有罪官员,甚至有权封还皇帝的诏书,凡科道官认为皇帝旨意不妥,可拒绝执行。道指的是全国十三道监察御史,分管十三个道(省)的稽查工作,也属言官范畴。科道官利用自己的优势,不断弹劾张璁、桂萼,桂萼之流恨之入骨。嘉靖六年(公元1527年)五月,桂萼上书称,原首辅杨廷和广植私党。虽伏门事件斥逐多人,但遗奸犹在,奏请皇上恩准,仿效宪宗初年举措,令科道官互相揭发!面对面也好,背靠背也罢,不相互揭发就是不忠。桂萼引宪宗初年事,纯属无稽之谈,目的是为进一步驱逐言官。是非不分的嘉靖立即恩准,而且下达比例,按比例淘汰。由此,十三道在已驱逐十名的基础上,又淘汰四名;六科在已驱逐四人的前提下,又淘汰四人。由上海知县提上来的御史郑洛书,也只能卷铺盖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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