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艘艘船只都离开的黄家渡的时候,忽然黄家渡上,不知道多少火把点起,无数喊杀之声响起。
刘养正的脸色顿时白了,他喃喃自语道:“王阳明就是王阳明,我就知道他不出手则矣,一出手就是杀招。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们的。”
随着宁王大队人马离开黄家渡,黄家渡留守的精锐部队,就变成了弃子了。几乎有死无生。
宁王根本没有注意到,好像根本不在意岸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艘艘船只顺流而下。终于与火船拉开了距离。
宁王这才松了一口气,脸色瞬间板起来,说道:“刘养正,今日之事,你有什么话给我解释。”
危险刚刚过去,宁王就开始翻旧仗了。
刘养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面之上,说道:“殿下,臣算计出错,棋差一招。请殿下治罪。”
宁王说道:“罪不罪的先不说,现在先说,到了这和一步,该怎么办?”
刘养正苦笑说道:“事已如此,只能先退一步再说了。先回转吴城,整顿阵脚之后,再说别的吧。”
宁王左右一看,所有的人都低垂下来,一言不发。就知道他们在征战之道上毫无办法。宁王丧气说道:“好吧,先这样吧。”
宁王话音未落,就感到脚下一震,宁王差点从椅子上倒下来,桌子上的茶水,稀里哗啦的砸了一地。
本来火气都没有下去的宁王,顿时大怒道:“说,这是怎么回事?”
“报,水下有东西。”外面的水手立即回报道。
“拦江铁索。”刘养正脸色陡变,大声说道。没有想到,他才用这个方法,摆了许泰一道,现在又被王阳明用这个方法,摆了自己一道。
扑通扑通的声音传来,有人跳在河中,去查看水中的情况。由于是黑夜之中,不好查看。好一阵子才回报结果。
果然是拦江铁索。
怎么破拦江铁索,刘养正是知道,最简单的。派人下去,将铁索拉上船,用斧头砍断,如果砍不断的话,就将铁索放在鼎中,用大火焚烧,将铁索烧断。且不说找不到那些专门用来砍断铁链的工具需要多少时间,一办的斧头火炬,决计不能将拦江铁索给烧断的。
下了船锚的船只虽然暂时构成了一道放火线,但是时间一长,绝对会被烧毁,到时候,这火船顺流而下,到时候上有火船,下有铁索。那才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刘养正头上冒出了大豆大小的汗珠,心中一直在反复询问自己:“怎么办?怎么办?”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刘养正,谁都知道,现在的宁王定然是没有注意的。
上游放船排的人,吃力的撑住长篙,前面说道:“宁王跑了。”
“怎么办?”熊熊燃烧的火船排,占据了大半个江面,将赣江水面渲染着通红,好像是血一样。
他们的整个一船排上,装满了引火之物。只需沾上一点点火星,立即就成为一个大火炬。
最前面的一人咬着牙说道:“我受王公大恩,自当以死报之。转过船排。”
他用长篙使劲的一点,本来横着顺流而下的船排,顿时转出一个角度来。
这船排可不比木排,虽然说大多都是渔船,但是这些小渔船最上也有数米之长,如果仅仅是控制方向,顺流直下还好,但是如果想在赣江之中,调转方向,却是一个天大的难题了。
不过在所有船夫的齐心合力之下,整个船排开始一点一点的偏转方向。
靠着赣江西岸那一头的船排慢慢的向前,最终一点一点的绕过正在熊熊燃烧的船只,最近的时候,这船排离燃烧的船只不过一两米而已,他们感到燃烧的火舌,好像要向他们扑过来,又能听见船上的引火之物,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好像随时都准备燃烧起来一样。
还好,最后有惊无险。
有了第一条船排做榜样,后面的船排也都按照这个方法来,想绕后火船。但是并不是每一条都能成功。过了两三条船排。就有一条船排撞上了火船,就在他们撞击的瞬间,火焰好像是一条火龙一样瞬间将整个船排点燃,撑船的船夫,根本躲闪不及,就变成了一团火球。船夫惨叫着跳进了水里面,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点燃的船排,将整个赣江拦了大半,剩下的船排再也过不去了,都身不由已的撞在一起,燃起了熊熊大火,将赣江宽阔的水面都挡住了。
不过,仅仅是过去的两条船排就够宁王受了。
两道船排撞在宁王船队上,熊熊的火焰燃起,因为拦江铁索的缘故,再一次在赣江上燃起一道火桥。
不过这宁王船队上并没有多少大多数人都上岸了。
原来在危机时刻,刘养正努力指挥船只并在一起,铺出了靠近赣江东岸的道路,所有人都沿着船只走上岸,最后涉水上岸。
此刻他们看着熊熊燃烧的船只,听着遗留在船上的人,凄厉的惨叫之声,心中冰冷之极。
宁王在一个太监的背上,其他的人都涉水而行。
在一往无际的芦苇荡之中,根本不看清楚,往哪里走是通道。
刘养正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浅水之中,整个下摆都沾满了泥水,浑身上下狼狈不堪,再也没有当初为宁王谋士那种潇洒的风范。
此刻他已经失去了对所有部队的控制,除却宁王近卫数百人之外,其余的人虽然都满坑满眼的,但是都是溃兵。
他们没有走多久,就发现了一座小木屋,这个小木屋是建立在芦苇荡之中一小片高地之中。宁王来到这里,才算是有立足之地,有了喘息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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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一片高地很小,除却宁王的亲信以及谋士之外,其他人都还必须站在芦苇荡之中。
“现在怎么办?”宁王将头顶上吊着的一条鱼给推到一边去,让这一股刺鼻的鱼腥味离他远一点,立即问道。
宁王现在恨不得一剑将刘养正给杀了,但是却要硬生生的忍着,他以及在心中暗暗发誓,一旦安全了,定然要让刘养正死。
刘养正并没有感觉到宁王对他隐藏的杀意,他一心都在破解现在的局面之上。
刘养正说道:“此地不得久留,殿下当立即打通离开芦苇荡的通道,将全军都带出去,然后重整旗鼓。以图再战。”
宁王一想起在芦苇荡之中跋涉的艰难,满心的不舒服,冷冰冰的说道:“那就派人去找吧,孤在这里等消息。”
刘养正说道:“殿下,现在局面混乱,如果派兵出去,恐怕会与殿下失散,还是请殿下一并出去,向东方而去,此地是赣江东岸,想必往东边走,用不了的多长时间,就会走出来。”
在乱军之中,要不惜一切代价,掌握手中的兵力,这个时候,总共有多少兵力都是虚的,只有现在掌握了多少兵力才是真的。又怎么能分散派出去啊?
但是宁王不听,宁王冷冰冰的说道:“刘先生既然智囊在握,就是去为孤开路吧。”
刘养正大吃一惊,他一直将自己当成宁王掌握军队的得力助手,怎么能在这样的关键时刻,离开宁王啊,他抬起头一看,正要说什么,却看到宁王毫不遮掩的凛然杀机。一瞬间他什么都明白了,他深吸一口气,说道:“臣刘养正,听令,只是此地不宜久留,还请殿下,快些动身,臣这就去东方,为殿下探明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