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么在他的府上住了下来,原来以为是客人,却没想到,当天晚上他便立马派人把我连人带行李一起地丢进了下人的房间,让我到洗衣院干活--专门为各位主子洗衣服。
“凭什么?”我气愤地质问。
“主子说了,这里不养闲杂人等,你为他治病,等他的腿伤好之后,自然会付给我响应的报酬,到时候绝对一分不少。可在他腿伤好之前,你住在这儿,吃喝住还是得你自己掏银子,可主子他对银子不感兴趣,所以只好委屈姑娘,稍微劳动劳动,来养活自己。”这就是下人给我的理由。
我气得想杀人。
第二天气急败坏地想去找他理论,走到半路,却听人说他在侧福晋那里了,我得去那侧福晋那儿方能找到他。想了想,还是算了,我可没勇气去看他和别的女人恩爱。
第三天,我趁中午休息之际,想去给他把脉,可走到半路,才得知他又在另一个福晋那儿。我到了那个福晋院门外,又转身走了。
第四天,我又去找他,想看看他病情如何了,走到半路,却听到那片梅树林传来歌舞之声,我进了梅林,远远看到他同上次一样,温香暖玉抱满怀。我气得发抖,还没整理好心情,就被下人们往外赶,“缘琪姑娘,你真是大胆,十三爷让你去洗衣院干活,这个时辰,你不呆在洗衣院,跑这儿来干什么了?想偷懒吗?还不快回去。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我远远的看着他,他明显知道我来了,却不想见到我,所以让下人赶我。我气呼呼地掉头走人,发誓以后再也不去找他了。
而我之后却是没有再去找他,也没时间去找他。
刚掉到洗衣院的时候,洗衣院里有10个下人,我和她们一起干活。平均分配,倒也不是特别累。
可没想到,五天后,其中五人莫名其妙被调走了,任务多出了一倍,我苦不堪言。
更没想到,十天之后,管事嬷嬷说,这院子里的六人,其他五人,人人都表现很出色、很勤快,任劳任怨,只有我,不仅爱偷懒、爱贫嘴、而且干活从不认真,所以主子说了,以后洗衣院所有的活儿我一个人全包了,她们五个可以不干了,可以到屋子里睡大觉去了,不用陪我在这里受苦,这是对我这种人的惩罚。就这样,很荣幸的,我一个人包揽十个人的活儿。
每天,天不亮即起,借着雪光,在嬷嬷的监视下,开始动手,晚上天黑,洗完了,可以回房,洗不完,继续。洗不好,重新洗。
什么叫披星戴月,什么叫囊萤映雪,我总算明白了。
那个王八蛋,故意这么整我。
我想反抗,可惜,嬷嬷手中有棍棒,打在身上挺疼的,我又打不过她,身上又只有迷,药,有一次我一气之下就对她使用了迷,药,却没想到那天是舒服了,可第二天就不舒服了,她让更多的人来盯着我,还丢了更多的衣服来让我洗,说这就是教训。
我总算知道了,原来在这里,越反抗越倒霉,所以我决定了,还是不反抗好了。
居然他想整我,就让他整好了,让他出出气也好。
这天,专门负责看管我洗衣的婆子有事儿没来,我便草草地洗了衣,放在炉子旁晾着,出了房间,想到府里四处走走。这些天难得有空可以松口气。
此时已接近傍晚,园中因为下雪的关系,一个人影都没有,四周寂静一片,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我一个人在白茫茫的大地上无聊走着,留下独自一个人的脚印,一串串。
平日里爱极了雪,可现在,心里却一片空荡荡的,感觉特别的冷,冷入骨髓。
突然想去薰园看看,看看这么多年了,那儿变什么样子了,看看下雪天,那些薰衣草,是否还能顽强地生存下去。
脚步走向薰园。
终于,到了,园子还在,我心里一喜。快步走上前去,却远远就看到大门紧闭着,那合着的两扇大门貌似一边写了一个大字,远远的看不清,走近一些,终于看清了,我一愣,擦了擦眼睛,再看,没错,虽然经过风吹雨打,字迹已经陈旧,暗淡,可是还是可以清晰地辨别出来的,那两个字确实就是“禁地”。
怎么就成了禁地了?我慌忙走上前去,认真看了看,确实是“禁地”。
大门上居然还上了锁。
他以前虽然不让人进去,可从来不会上锁的,现在为什么突然上了锁?
我把锁上的积雪拂去,看清了那把锁,锁明显锈了,像是好些年都没有开启过。
心没来由地一沉。
想找个人问问。
在四周找了好一阵子才终于见有人经过,是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岁数不大,也就十七八岁,匆匆忙忙地低着头小跑着经过。
我笑着走上前去拦住他,他像是被吓了一跳。
“不好意思,请问一下,为什么薰园变成禁地了?以前十三爷不是很喜欢这里吗?”
他怕怕地打量我一阵子,抖索着嘴唇问,“你是新来的那个丑姑娘大夫?”
我的面纱下丑陋的脸早在这个府里传开了,大家都不叫我的名字,都叫我丑姑娘。想来他是见我带着面纱,便猜测是我吧。
“嗯。”我笑着点点头,
他像是松了口气,不再害怕,好心劝道,“姑娘,我劝你还是快点儿离开这里吧,听说这个薰园里死过人,经常闹鬼,没人敢靠近。你还是快点走吧。”
闹鬼?我有些好笑,“此话从何说起?”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才到十三阿哥府两年时间而已,也是听别人说的,听说五年前这里面曾经死过一个人,常常闹鬼,曾经有人进去后就再没出来过。主子爷为了不让人再次误闯,就下令把这里锁死了,变成禁地。这些年来,这把锁从来没有开启过。”
死过一个人?闹鬼?人进去后就再没出来过?还有这种事儿?太荒唐了吧,他是鬼故事听多了吧。
见我不信,他也不多说了,“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反正我已经劝过你了,信不信在你。不过天快黑了,我可没胆儿陪你呆在这儿,我先走了。”说完他便跑了,边跑边嘀咕,“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那语气,明显在说我无可救药。
我无奈,真有这么恐怖吗?看他那样子,世界上哪有鬼呀,这些古人尽迷信。
回头再看那道大门时,不知为什么,心里也有点儿怕怕的了,虽然不信有鬼,可毕竟四周空无一人,万籁寂静。
算了,下次再来吧。我摇摇头,走了。
薰园变成了禁地,我不能进去,那我就去以前我住的那个绮春园看看吧,反正时辰尚早,天儿还未黑。
也不知道那个院子现在让谁住了,或者是闲置废弃了?
没想到了绮春园,居然会再次看到那紧闭的大门和那两个陈旧暗红的大字“禁地”。
怎么到处都是禁地?
不对,应该说怎么跟我有关系的地方都变成禁地了?
心里隐隐约约明白了些什么。
找人一问,答案果真一样:这里面曾经死了一个人,闹鬼,所以下令封了。
憨情我就是那个死了的人,就是他们口中的女鬼?!
我苦笑一下,难道在他心中,我真的已经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