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黑影溶于夜色的黑暗,苏摩儿带领着众人全都潜伏在草丛之中,他抬头看着远处约摸五里开外的左亭衣的大营,他伸手对旁边的手下比划了几下。
属下得令后,迅速带着自己的人马向周围分散开去,悄然消失在黑暗之中。
左亭衣的营帐这边,有一名士兵打着哈欠从营房里走出来,他对着巡逻的人闲聊一句后便提着裤子走向旁边草丛,解开裤带就要撒尿。
忽然间,他听到草丛里传来悉悉索索的极细的声响,顿时睡意全无,他揉了揉眼睛,借着漫天星辰的光芒,他看到草丛中有一双瞪大的眼睛正瞪着自己看。
敌人来袭!
他刚要开口,忽然,那双眼睛下面射出一直飞镖顿时正中那人咽喉,瞬间毙命,而草丛中伸出一双手一把托着这人尸体。
苏摩儿与这名士兵的尸体面对面,等这士兵身后的巡逻队走过后,他拖着这具尸体隐入草丛之中。
他飞快的脱下这人衣服换上,而在另一边,又有数名大月士兵如法炮制的换上了左亭衣士兵的衣服,这几人相互打了个照面,约了暗号继续为身后的人马开辟前路。
左亭衣重新换了衣衫,他站在高高的瞭望塔上,手里握着一个圆圆的长筒形状的物体。正接着这玩意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
片刻他手指了一个方向,把手里的圆筒递给身边的宣轻扬道:“看那里。”
宣轻扬有些好奇的看着手里的圆筒,从圆筒里,他竟然能清晰的看到苏摩儿等人悄然潜入进营房的一举一动。
还是亭衣说得对,慕述锦一旦赶到就会忍不住立刻发起进攻夜袭。
明知有敌人入侵了,不过现在的左亭衣已经又恢复到了曾经的左亭衣后,他对是否有敌人侵入一事完全不挂在心上,反而对手里的圆筒产生的浓厚的兴趣。
“依依说过会做这么一个叫做,叫做望远镜的东西给我,没想到她却想给了你。”
“这东西是我让人按照她之前说过的想法做成了。”左亭衣解释道。
宣轻扬长眉一挑,“我有时候真的很好奇,你说依依的脑子里是什么构造的,她怎么会想出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
“她的确很特别。”左亭衣声音略微的低,脑海中闪过沈依依清朗的笑声,“她曾经答应过我的事,全都做到了,但是除了一样……”
左亭衣的声音低的有些让人听不清,“她答应过要为我生很多很多的孩子……”
“什么?”
“没,没什么。”左亭衣忽然一转话题道:“差不多是时候了。”
宣轻扬本想把他刚才没听清楚的话继续追问出来的,可是现在却不是时候,他点点头从瞭望塔上跳了下去。
苏摩儿与一众手下手里各拿着一只烟筒趁人不备对着各个营帐内吹了迷烟。
他们一行人再一次聚合后,有人连忙迅速杀了巡逻过来的士兵,然后冲到营帐门口,迅速解决掉营帐门口的士兵,最后合力将军营大门打开。
与此同时,他们对着天上发射出信号,骤然间数枚信号在天空上爆炸开来,一道道亮光在瞬间把整个军营上空照射都宛若白昼。
信号声一响,外面骤然间杀声震天响起!
慕述锦一马当先带着无数的兵马冲了进来,听到响声后,从营房内有无数的士兵提刀而出,可是,这些人哪里是杀神将军的对手,慕述锦一袭紫袍像是来自地狱的鬼王,他手里提着重剑,剑刃上寒光闪耀,如同死神手里的镰刀一般飞快收割着众人的性命。
所谓剑过人亡命毙!
慕述锦一路飞驰而过,只杀到整个大营的最中央处,在那里有一间最大营房,他知道那里便是左亭衣的营帐!
这一路,但凡是慕述锦所到之处无一不是血光飞溅,无数人头颅扑洒出一条血路从大营门口一直到营帐中央。
跟随着慕述锦杀来的众人一面杀着奋力抵抗的士兵,一面纵火烧着所有的营帐,营帐里那些被他们迷烟熏晕过去的士兵还来不及挣扎就葬身于大火之中。
到了营帐门口,营帐里的一直就没有熄灭的过的灯光,映射出一个人正坐在桌案前的身影来。
看到那身影,慕述锦心里无端的有些发憷。
自己这一路杀来,杀声震天,里面的人不可能无动于衷!
几乎是在瞬间,慕述锦脸色变了。
苏摩儿看到慕述锦在营帐门口停下了脚步,他匆匆赶来,“将军,那里正是左亭衣的营帐。”
慕述锦凝视着那道身影,喃喃说了几句“不对劲!”
他骤然回眸,看着自己这一路,虽然有士兵在奋力抵抗,可是这里毕竟有左亭衣十万大军,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他却一时说不上来。
之前,他们路过后便一路烧着营房过来的,此刻无数营房熊熊燃起的火焰把整个夜晚亮的如同白昼,橘红色的火光投射在人脸上有一种诡异的杏黄。
慕述锦勒马向着一旁还没来得及被点燃的营房,他手中重剑奋力一挥,剑气一出整个营帐从中破开,倾斜着倒下,如此里面的一切。
营帐里的床铺上杯子高高裹着,里面的人好像真的中了迷烟依旧昏睡着似的。与其他地方相比有一种诡异的宁静。
“去看看!”慕述锦下令。
苏摩儿翻身下马,他快步跑去,举刀对着被子横切砍去,被子瞬间被砍成两半,可是却没有半点血飞溅出来。
苏摩儿脸色一下就变了,他连忙用刀挑开被子,只见被子里面裹着的是衣服还有枕头,那里有半点人影的存在。
“将军,这……”苏摩儿惊呆了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们中计了。”慕述锦说着这话,却是格外的平静。他骤然回眸,看向叶克铎郡方向,而此刻,在那里有着漫天的霞光,映红了整个天空。
“叶克铎郡!”一名属下指着那里,脸上呈现出了绝望之色,“怎么可能……”他们一路行来就是要杀左亭衣一个措手不及,再加上叶克铎郡那高三丈的城墙,根本就不能冲得进去,否则,在冷郡雅尚未赶到叶克铎郡前,左亭衣的兵力早就破了城。而叶克铎郡身为皇廷最后一道防线靠得就是厚重、坚不可摧的城墙!
而现在,整个叶克铎郡却是处于一片火海之中。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左亭衣是如何破城而入的。
慕述锦没有众人的震惊,在他眼里,什么城墙,什么国度,他统统不在乎,他唯一在乎的就是那个女子。
任何带给冷月芜痛苦的人,他都只有一个字“杀”!
他倏然下马,提着重剑,一剑划破营帘,却见到里面正中间的书桌后面坐着一个人,那人正背对着大门,目光凝聚在屏风上悬挂的那面地图。
听到外面的动静,那人徐徐转身过来,却不是左亭衣。
宣轻扬看着满脸愠怒的慕述锦,他淡淡的笑道:“很好奇我们是如何攻入叶克铎郡的?”
叶克铎郡身为大月皇廷唯一的一道屏障,乃是依山势而建的城楼,城墙的两侧全都的悬崖峭壁,悬崖峭壁之下怪石嶙峋,当中出没无数奇兽,没有人能够从这里进入,唯一的通道乃是叶克铎郡的城楼下的那道巨大而厚重的城门!
可是这道城门乃是金刚巨石所造,整个城门与城墙合围一体,寻常撞门车根本就不可能把这道门给撞开,别说企图撞开,就连整个门连一扇门缝也没有,整扇房门的开合都是以绞轴锯齿卡合的。
这门当初的制造者便是左亭衣。有这道石门在这里,没有人能够攻入城中,所以这才是皇廷的保护屏障。
可是正是这样的一个保护屏障现在却没有半点作用。
城破了,叶克铎郡的那一把大火如同一个信号昭告着世人,大月王朝危矣!
既然叶克铎郡城破了,而左亭衣在这里摆了这么一个空城计,那么此刻他人必然在叶克铎郡了。
慕述锦冷冷看着面前的宣轻扬。
看得出此刻的宣轻扬心情极好,左亭衣恢复了往昔,没有人能够比得上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所以,现在他竟然能好心的,甚至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给他们详细解释左亭衣是如何破城攻入叶克铎郡的。
“你知道吗,亭衣说,那道门当初的设计就不是从外面打开,而是从里面开关的。所以任何人想要强攻,根本就是不可能。而你,”宣轻扬指着慕述锦道:“还真应该多谢你。你的出现才是解开这一切的钥匙啊!”
城已破了,如今的他们已然成为了阶下囚。
因为就在他们闯进营帐的同时,在暗处埋伏的无数的士兵蜂拥而上把整个营帐包围得水泄不通,慕述锦带来的人或死或伤,就算再有强大的战斗力也终成了瓮中之鳖。
他把手里的重剑丢在地上,冷眼看着宣轻扬。
宣轻扬咧嘴一笑,他道:“当我们得到消息,你感到叶克铎郡时,亭衣便说过了,只要你一到就会发动夜袭,所以,我们便一早摆了这么一个空城等着你来袭。而他的动作要比你更加迅速,当你带人从叶克铎郡城中出来的时候,便是他们进城的时候。”
面对众人的不解,他极有耐心的详细解答。
“叶克铎郡的城门从外攻不进去,可是你们出来的同时,只要看准时机,一枚极小的石子卡住绞轴上,门自然是关不严,那门是左亭衣涉及的,他又如何不知道破解的方法。”
宣轻扬说着手里还比划着那枚小石头的大小,顽皮的放在自己眼前,“看,就是这么大左右。像我眼珠子这么大。”
他正兀自说着,忽然间,慕述锦指尖划出一道银光,对准了宣轻扬正比划的手而来,这一道银光直冲向宣轻扬的眼眸之中,若是中了,他的眼睛立时不保.
慕述锦无心恋战,手中掷出后,绷断身上的绳索,从旁边侍卫手上夺过刀砍中那侍卫脖颈,顿时血溅三尺,趁乱奔向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