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上次丢金簪,便是缪灵芝顺手牵羊!御花园一见,她说过要那金簪,想来又是她以恶为之!
如此想罢,便让香卉陪着,往水月宫而去。
路过紫叶李园,偶听几位宫人讨论。说是蠢容华得了一个宝贝,能发七彩光芒,还请了皇上前去欣赏。
帝青宫回不得,只怕皇妹兴师问罪。惠华宫又太过无趣,惠妃有孕,他总不能冲动了自己。既然有人邀他,他去看看也无妨。
如是这样想,便跟着缪灵芝去了水月宫偏殿,却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愣愣看着眼前完好无损的慕容絮,两人皆是一惊。
南宫策先一步反应过来,忙上前周身将她看了一遍,关心问道,“爱妃终是醒了,可还是哪处不舒服?要不要请太医再去瞧瞧?”
她只苦苦一笑,“太医都被请去给惠妃娘娘安胎了,臣妾哪里敢与惠华宫相争?”
他倒懂得佯装大气,“安胎只要一两个太医就足够了,其余的,朕都做主请来与你!”
“不必!”她悠悠自座位而起,靠近缪灵芝的同时,凌厉双眸逼视于她,“臣妾不过要来拿回自己的东西!蠢容华不会舍不得还吧?”
缪灵芝却无丝毫心虚之色,只故作无知,“嫔妾不记得借了娘娘的东西,何来归还?”
“你确实不曾借过!”她不屑一笑,话语更是犀利逼人,“未经过本宫允许,便顺手牵羊,你这是偷!按着嗣国律:偷者,以视情节严重,责以刑罚!”
听得“偷”字,南宫策亦是肃然,不由得问道,“容华要给朕看的宝贝,不会就是曦爱妃之物吧?”
曦……这个封号承载着她多少恨意!缪灵芝却还硬着头皮,笑得格外自然,“怎么会?臣妾给皇上看的,自然是臣妾的宝贝,怎么会是修仪娘娘的?其中定有什么误会!”
她不过区区容华,能有什么稀罕宝物?慕容絮按捺着怒意,闷声道,“既然不是本宫之物,就请容华献出宝贝来,也叫本宫开开眼界!”
说起那宝贝,南宫策便多了话,“叫爱妃一同看看也好,正好给爱妃压压惊。一路过来,容华已然与朕描述了那个宝贝,说是能发七彩光芒,甚是美妙!”
原还想随手拿件宝物来搪塞,听得他这么一句,可真是为难了。
除了那金簪,她哪里还有什么发光的宝物?就算是夜明珠,也要等到黑夜才能发光,发的也不是七彩光……
如是只能拿了金簪出来,但愿南宫策不知晓金簪的主人,不然她真是百口莫辩了!
本以为是位美女,没想到只是一支金簪!
那金簪并非随时随地、随时随刻都在发光,现下便与其他首饰无异。南宫策看了看那宝贝,脸色紧跟着凝重起来。
也不多说什么,只吩咐手下的人,“蠢容华无视律法,偷窃曦修仪之物,罪不容赦!拉去刑房鞭刑四十,以儆效尤!”
方才还是一脸期待之色,眨眼间便是如此刑罚,吓得缪灵芝扑通跪地,“臣妾没有偷窃,臣妾不知这是修仪之物!皇上明察,臣妾只是捡到的这宝贝!”
如此辩驳倒也有理,南宫策遂坐于正座之上,依旧郑重面色,“既是捡到的,你便将何处捡到的、何时捡到的,都说说清楚!若有一句虚言,便是欺君犯
上,轻则冷宫、重则......朕就要了你全家的性命!”
反正他家只是辅佐登位的工具,登基后也就没了什么用处。对于没用处、又有造次之心者,南宫策采取的都只有一个措施,那便是满门抄斩!
编理由一向是她的强项,便是一副假以为真的样子,只留一丝惶恐于面,“臣妾不敢欺君,这金簪真是臣妾在太湖附近捡到的!当时皇上抱着娘娘坐上鸾轿,这簪子便摆在地上......”
鸾轿?!他抱她上了鸾轿?慕容絮心下一惊,那是皇帝专用的轿子,他一向心高气傲,怎么肯与她分享宝座?
那时情急,南宫策也没注意到地上有无金簪,不过其他未下水的小主定是瞧见了。不过她们都是串通一气,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小聪子心思敏捷,很快猜到了主子的意思,忙道,“奴才注意到,修仪娘娘落水时,发上便没了金簪。先不说容华欺君之罪,只是一条谋害修仪之罪,就足以降位、打入冷宫了!”
其实细细想想,南宫策也略略想到了这次“太湖阴谋”的前因后果。有人想借刀杀人,来个失足落水,而不至于惹火烧身!这帮小主同谋,只怕还有幕后操控之人。
至于幕后者为谁,无非就是慕容絮的仇人了!
下意识想找出这人为谁,忽而意识到自己过于关心了,关心得有点像动了真情般!
这爱情游戏可真是有趣,有时玩着、玩着,自己竟也信以为真了。还冲动地抱她上了鸾轿,真是无奈至极!
只小聪子一人说辞,自然是不作数的。
一听聪公公言及如此,手底下的人也跟着应和。所谓三人成虎,就算她没有谋害修仪,也是犯了大罪,更何况她真的生了杀心!
本以为这次会是慕容絮栽在自己手上,没想到她如此命大!
缪灵芝的罪过是谋害修仪,可慕容絮毕竟活得好好的,也不好真的诛了她的九族。遂先打入冷宫、降容华为御女,依旧保留蠢字的封号!
她人保留封号,皆是荣耀一身,她却是晦气一身!
任由着宫人将她拉去冷宫,南宫策一眼也不愿多瞧,只静静盯着眼前的美人。她笑颜浅浅,好似渐渐绽放的海棠,温和、美丽。
人面桃花相映红,不由得沉醉于她的浅笑之中,总觉得含着几分算计的厉害。记得初次见她,便是这样心思重重的神色,叫人捉摸不透、又靠近不得!
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遂别过头一笑,如是害羞般,“皇上这样瞧着臣妾,叫臣妾不知所措了!”
他的神色依旧痴迷,亲自取了金簪来,替她簪于发间。好似真的看到了那道七彩光芒,又好似太阳光芒的映射,不禁夸赞一句,“金簪配美人,果然在爱妃发间才是最耀眼瞩目的!”
不过随口一句甜言蜜语,慕容絮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只莞尔一笑,“皇上不去炀晨殿么?丽贵人可是悉心准备了歌舞,要同皇上欢乐呢!”
他一笑,“总是看那一头苍苍白色,犹如冬日顽固不化的雪,很快便也就看厌了!倒不如爱妃的自然病容,才是真的叫人生怜!”
一个杨歆如此,诸人便都学着,换了哪个男子都要看厌的,何况是南宫策?
话至此处,他又来了兴致,“说起歌舞,朕记
得清依说过,你跳舞最美。这都快过去一月了,你还不肯舞给朕看么?”
都快过去一月了,怎么还没有忘记此事呢?慕容絮无奈,“臣妾才刚清醒,皇上便要臣妾舞蹈,臣妾体弱,可舞不动!”
也不知为何,听到这样的拒绝之语,他竟不觉生气。反而下意识想要纵容,便是宠溺一笑,“朕知你体弱,明日便让小聪子恢复每日的碧粳粥吧!”
这样聊了几句,太后便传人召见。自然不是召见慕容絮,她巴不得一辈子见不到太后!
而传召南宫策过去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皇家的子嗣,为了惠妃的肚子能真正争气!
来传见南宫策的,正是太后的外甥女德妃。
今日她穿了一件深红色的苏绣腊梅衣裳,外着一件轻质的纱衣,却不露一点雪肩。她的穿衣习惯,总是以保守为主,即便再热的天气,也要把全身上下裹得一丝不露。
南宫策坐上鸾轿而去,德妃却没有离开,而是上前去看慕容絮,“听说你落了水,现下可恢复了?”
前世的她虽是温厚待人,却是不会主动与人交谈,总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仙者之感。而今怎么主动与她说话了?
疑惑之下,慕容絮便是恭然福身,“多谢娘娘关心,嫔妾已然恢复许多了。”
她欣然一笑,眼中却还含着几分心疼,“瞧你,脸色还是这样苍白!说什么恢复了,本宫看着还病重得很!”说罢,才悠悠说出本意,“是因为病着,才想尽办法避宠么?”
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慕容絮只难为情地笑笑,“嫔妾哪里敢避宠?只是能力有限,不入皇上圣眼罢了!”
她呵呵一笑,“本宫看修仪,并不像个能力有限之人。只是避宠之人,还能深得皇上喜爱,修仪还是头一位!可见修仪智慧非同凡响,本宫正好有一事,想请修仪帮忙,修仪可愿意么?”
前世倒没这样的事。不过也说得过去,前世的她蠢笨无知,德妃自然看之不上,有怎么会放下身段求之?
心下自嘲笑笑,面上还是不卑不亢,“娘娘有事尽管吩咐,只要是力所能及之事,嫔妾一定竭尽所能!”
这并非投靠她的意思,不过只是一句寒暄之语罢了!
德妃也没想她答应得这么快,只是耐心地解释道,“最近宫里来了一位占天师,是为皇上祈福子嗣而来。本宫一向不信什么天象、人象,只看那占天师要打妙修媛的主意。修媛是修嫔,自然归修仪所管。本宫不想她有事,望修仪尽力保之。”
经她一提,慕容絮才恍然记得,不过多久便到妙修媛被诊断有喜的日子了!
记得前世,便是那占天师害了妙修媛与腹中皇子,还嫁祸到慕容絮的头上!害得她受了几日的暴室之刑便罢,还欲非礼于她!
非礼之事传开,他倒撇清了自己的责任,叫南宫策好一顿责罚于她。若是酿成大错,她当时便小命不保了!
只怕他谋害妙修媛,无非也是因为男女之事未遂!如此狠毒之人,岂能留他祸害女子?
慕容絮只是勾勾嘴角,“占天师,好生耳熟的称唤呀!嫔妾亦是不信什么天象,只相信人定胜天!修媛为嫔妾所管,不必娘娘吩咐,嫔妾自是拼命护之的!”
胆敢觊觎修媛,她定让他知晓一点厉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