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儿。”君瑾终于放下手中的书简,淡淡的唤了一声。
这个小妖儿,在他的眼前晃来荡去,来来回回经过了不下上百次,再不开口她就要把门前的青石板踏破了。
“瑾,你叫我。”话音没落,就只见一截绿莹莹的裙摆化作一道绿光,一闪而入。
看着小妖儿灵气四溢的双眼,君瑾故作不知:“你找为师可有事?”
“我,没,没什么。”小妖儿欲说还休。
君瑾将手中所看书简递给小妖儿:“这是为师整理的心经,你回去细细参悟。”
妖儿诺诺的接过书简,脸上带着期期的神色。
半晌,君瑾抬起眼睛,看了妖儿一眼:“你还有事?”
“我……”小妖儿期期艾艾,终是一跺脚:“瑾,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是了,今日是检查你功课的时候了,道经可熟读?”
“哎呀,瑾…”小妖儿一咬嘴唇,像是咬碎了嫣红的豆蔻果,一丝气恼,一丝娇憨:“今天,今天是……是我的生辰。”
“恩,倒果真是你的生辰。”君瑾淡淡回应,“此心经涉及天下万物灵态,你要细细领悟。”
小妖儿两手托腮,娇态毕现:“知道了。瑾,今天是我的生辰呢。”
“恩。”
“瑾还没有问我有什么心愿呢。”
“妖儿有什么心愿?”君瑾没有看伏在桌前的小妖儿,可停留在书简上的目光隐隐波动。
一双嫩白小手伸来,娇媚的牵住君瑾的衣袖:“我的愿望就是嫁给瑾。”
君瑾微微一笑,目视着妖儿不作回应。
小妖儿闪烁着期待的眼神倾慕的望着君瑾,迎着君瑾的微笑,小妖儿越来越底气不足,最终她一撅嘴:“好啦,我知道了。大不了我明年再问你,总有一天你会答应的。”
君瑾心神一阵异动,他忙凝神,心间灵气波动一闪而过。
凤目低垂,嘴角含怨,本是期艾的神态却偏偏如此媚人。小妖儿自是不知已经在旁人心中激起了点点涟漪,此时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伤心中,五百年了,每年的生日她都许愿嫁给瑾,可瑾总是淡笑不语,就像是在听稚童的乱语,可是,妖儿已经长大了啊。
小妖儿失落的起身,向屋外走去。
“月余后,西山瑶池众仙饮宴。”君瑾的声音如丝竹拨弹,丝丝入扣。
“真的吗?”小妖儿猛然回身,扑到君瑾面前:“瑾,带我去嘛。”
“也好,就带你去见识一二,权作为师送你的生辰礼物。”
雾岚飘渺兮为衣, 风唳鼓荡兮为马
蹁跹九霄,万里云踏
云之君兮淑女素裳, 仙之人兮纷列如麻。
觥筹交错,鼓瑟回车
击节庆歌,大醉黄粱
众仙饮宴是百年盛事,这期间,西山瑶池之内,雾岚欢腾经久不散,阵阵丝竹之声不绝于耳,美酒、仙乐,一众仙人修士也好像凡世红尘之人一般,醉生梦死,酣畅淋漓。
“还没来吗?”
“没有啊,你看到了吗?”众仙子借着大宴之际,簇拥在侧旁,一个个翘首以盼。
西王母扫了一眼侧旁频频顾盼的一众仙子,嘴角稳稳结成一抹笑意:“此人果真是风华无双,竟引得自己身边的女仙如此痴迷。”
“瑶华。”西王母笑着看身旁的一位白衣女仙,“百年不见,你的修为精进了不少。”
白衣女仙盈盈一笑,容貌端庄明丽:“瑶华驽钝,西娘娘过奖了。”
西王母看着瑶华,笑里别有深意,似有戏谑。
瑶华的脸微微一红,忙端起酒杯遮掩了窘态。
“来了,来了!”
仙子们激动的惊呼声传进瑶华的耳朵,瑶华忍不住的挺直了身子,眼睛期待的望向入口,端庄的容颜带上了说不出的娇羞。
只见远远一道柔和的白色身影,拨雾踏淼,款款而来。
此人身姿清瘦挺拔,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宽大的衣袖衣摆随性洒脱,空灵飘渺。一头墨色长发不挽不束,无羁的随风轻扬,衬得面庞清冷如玉,一双寒目如漆,盛不下红尘缘浅,染不透风月无边。
这正是姗姗来迟的玉公子君瑾,君瑾本性清冷,不喜热闹,以往总是独来独往,可此次,他的身后竟然跟着一名青衣小童,这让一路而来所见仙人都吃惊不已。
“君瑾小子,来晚了,可得罚酒三杯。”慈眉善目的上华仙人捋着长长的胡子,笑眯眯的打趣道。
君瑾走上前,心中暗苦。可是不自己故意姗姗来迟,只是身后这个顽劣小妖儿见什么都稀奇,见到仙子要品评她们的容貌衣着,见到青莲要闻一闻花香,路遇同道也拉着别人寒暄个没完,此时能到已是万幸了。
“咦,这是何人?”上华仙人好奇打量着君瑾身后的小童:“莫不是你的宝贝妖儿!”
“你知道我?”青衣小童从君瑾身后闪出,一双细长凤目清亮纯净,熠熠生辉,赫然是个鬼灵精怪的女娃娃。
“你,哈哈,我当然知道你,你不就是君瑾小子最宝贝的小妖儿嘛。”
听到此话,小妖儿的眼睛笑成了月牙,这位胖胖的仙人真是好人:“我也知道你,你一定是最厉害最厉害的上华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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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甚得我心,甚得我心啊!”
面对着相谈甚欢的一老一小,君瑾不由苦笑,这两人倒更像是师徒。
君瑾向周围同道招呼示意后,向西王母处而去。
“见过西娘娘。”
“免礼。”西王母打量着君瑾,赞赏的暗暗点头:“瑶华,来见过君瑾,说来你们也算是旧识了。”
瑶华仙子盈盈一笑,微微作揖:“玉公子,好久不见。”
“瑶华仙子安好。”君瑾微笑回应:“西娘娘,若无事,君瑾就入席了。”
“去吧。”
远远看见小妖儿扯着上华仙人的衣袖,不知耍什么赖,惹的上华仙人一脸无可奈何,君瑾忍不住一笑,脚步加快而去。
你看见了谁笑颜如花?你执起了谁的手?
谁为你目光缠绵?谁为你心思空设?
你岂知,情殇天劫,皆由此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