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贪何倔强的说:“虽然不能伸张正义,屠村毕竟不是小事。若不及时制止,杀人者还会杀人我今身为修士,就有义务保护百姓。”
看朱贪何说的大义凛然,他不由叹息:“你高估修士了。那些所谓造福于人的修士是为了积善德,助自己突破而已。”他本打算说的更实际些,终是没有开口。人心叵测,修仙之路更是尔虞我诈,赤裸裸的黑道。钟原川倒希望朱贪何做一道光,但黑暗的路上,光无法生存。
钟原川安慰道:“此时待从长计议,只靠你我的能力,根本找不到凶手。不如无附近的城池,了解一下村子的过去也好圈定目标。”
朱贪何觉得应该表现的不甘心,但是没有,他如此的平静,像一汪死水。在钟原川的带领下,村子离他们越来越远。
另一边,云樽,时逸采等人守了一夜不见朱贪何回来,心下越来越着急。洞中的人更是着急。他们怨声载道的诉说自己的不幸,嘈杂的声音让人想起蝉鸣蛙叫。这婵叫没有持续多久,作为普通人的他们很快累的一声不响,而云樽,时逸采等只能苦苦等待着天亮,默默守着此地。
时逸采注意到何舟瑶郑重的神色。从朱贪何一行人离开到现在,这个丫头就没笑过,表情这么僵着,像一尊结构粗糙做工马虎的石膏像。她凑过好奇的问道:“师妹有心事,还是不适应风餐露宿的生活?”
时逸采努着嘴,一字一句的说:“朱师弟有危险,但我却不能与他共患难。除了此处,前方每一步都是陷阱。”
时逸采不由惊异,他不知道这个姑娘哪来的自信,轻易说出这种话。刚入山门的时候,她以为何舟瑶是个乖巧好强的女孩,现在看来,完全是疑神疑鬼,神经不正常。
她干笑两声,不再与何舟瑶搭腔。
正如她所言,朱贪何正的遇到了危机,钟原川正全神贯注的领路,这个家伙竟然趁他不注意慢慢向村子方向走。等钟原川意识到朱贪何的消失,其人早不知去向。
偷偷溜开的朱贪何没有例外,奔着村子去了。看着这个祥和的如一片净土的村子,胸中升起一股怒火,或者是同情,也许是神经病,他大声吼道:“大家不要再装了,我已经知道真相,事情既然赢这样,就好好面对,我行帮你们,是谁屠了村子,谁还记得那些人的模样。”声音很大,打扩散到空气中一下子没了影,四周的人也不住的走着,仿佛朱贪何不存在似的。
他愤懑的嘶号,这一切来的趁可笑。明明身负冤屈,明明不甘心就此泯灭,还要装出一副平平淡淡的样子。虽然他憎恶为非作歹的生灵,但这些魂魄是个例外,他希望发自内心的呼喊能得到回应,希望饱受困苦的生灵有个好归宿,这些不是他道貌岸然的面具,朱贪何只是接受不了恶人在繁华的世界逍遥自在,死
去的人还在受折磨。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走进村庄,走进屋中,走进充满黑暗的世界。里面并没有夜晚露出的邪恶,朴实的家具一尘不染,明媚的阳光从屋里照进来,连墙皮都成了昏黄的。
朱贪何微微一愣,心道:“正午的太阳怎么会放射出昏黄的光。”想罢,他急忙跑出屋外,斜阳在山巅偷偷的看着他,肆意的风从侧面斜斜的吹来,干涩的叶子从他脚下经过,划过一条长长的印记。
他若有所思,村子里的时间竟然与外界不同步:“难道说,村子是另外一个空间的节点?”他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想。钟原川说过村子是恶灵的本体,多半是恶灵入主的时间。
这时,一个村民朝他微笑道:“小哥好生面熟,咱们在哪里见过呢。”
朱贪何不禁心生寒意。昨天出现过一模一样的话,然后独眼龙就在冷冰冰的夜里消失了。此时他再看那个村民时,已经不见了踪影,来来往往的小路上,村民们向他微笑致意,一张张生硬的脸没有血色。他越发恶寒在这个没有活人的地方,竟然出现这个多虚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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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着胆子说:“我没有恶意,只是想知道你要什么,放了这些村民的魂魄。否则我可能会泄露你的踪迹,一个控制魂魄的恶灵,在修士眼中可是一件不可原谅的事情。”他尴尬的笑着,给自己提提胆儿,谨慎的四处张望。
没有回应,或者说朱贪何的声音在某处被隔断了。他有点胆怯了。却不愿意就此放弃。他慢慢走着,边走边审视这些没有血肉与思想的东西。渐渐升起一丝悲哀,这点悲哀还没有让他忘却恐惧,幽幽然传来一声怪异的笑声,这声笑在村子中静静的回荡,似是讥诮,更多的像是呼唤。
朱贪何急忙四处寻找声源。他咽下一口气,对新鲜事物的猎奇逐步取代慌乱的心思。他在一间间房屋中穿梭,村民没有收到一丝影响还是按照应有的轨迹行进。在推开一扇扇们,收获失望的神采,终于又一扇推不开的门。
他站在门前,加大力气,始终无法推开,朱贪何倒吸一口冷气,莫名的恐惧从心底燃起。莫非恶灵就在此处。他忧心忡忡的想着,手上的力气一下子没了。他松开把手,不敢再去开。
“如果真是恶灵,我还能活吗?”他踟蹰着,心中好像一堆废屑,簌簌的从天上落下,却落不到他感觉得到的地方,越来越飘忽不定。
但好奇心唆使他再加把劲,把折扇该死的门推开。不管里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也好,乱世佳人也罢,真金白银也无所谓,他指向推开门,一睹里面的东西。
一番激烈的新历斗争,朱贪何终究忍不住诱惑,他身上攒的力量快要把他撑爆了。他一咬牙,使劲浑身力气,门一下子烂成碎屑。
朱贪何目瞪口呆,再看里面
,阴暗的屋子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阳光根本照射不进来。这回他不敢贸然了。屋子里的东西肯定是大奸大恶之物,远不是他能抵抗的。
他小心翼翼的往后退,屋中恍然传出一身低低的声音,“小哥好生面熟,咱们在哪里见过呢”。声音好像漫不经心,缓缓塞进他的耳朵,朱贪何则像触电似的拔腿就跑。
一声声凄苦的呻吟从屋里传出来。朱贪何躲避不及,被路上的村民抱了个结结实实。此时他已经吓得忘了喘气,空有一身力气却使不出来。他梗着脖子,试图甩开束缚,抬眼间,独眼龙正饶有兴趣的看他,沾血的嘴微微上翘。嘴角被划了一道长长的伤疤他微微张开口,声音从中传来:“小哥好生面熟,咱们在哪里见过呢。”
朱贪何片刻失神,这根本不是独眼龙的声音。独眼龙也张大嘴猖狂的笑。他这才看见,对方没了舌头,只有一团黏糊糊,烂泥似的东西糊在嘴里。血便从那团奇怪的东西中流出来。流经牙槽,又混上一层薄薄的粘液。
朱贪何看了个大概,多少镇定了些。他双目圆睁,提起一股真气,流经经脉与血肉的力量一下子让他的自信暴涨了数倍。他跌跌撞撞的站起来,不管附在身上的村民与发自内心的畏怯,厉声问道:“你就是所谓的恶灵吧,控制死去村民的魂魄。在这里无人问津的山野。只要你愿意放走村民,我愿你满足你的一个条件,什么都可以。”
独眼龙笑声将近,默默瞪了朱贪何一眼。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冲力一下子把他掀翻,并着惊愕与羞愤,朱贪何滚出很远才勉强挺住身子。他的身体可是经过千锤百炼,出了名的耐打。开始被莫名的冲力吓傻了,这下回过神来才认定没什么大不了。
他昂着头,振奋的说:“身为恶灵的你,不可能不知道修士对你的憎恶吧,即使这里偏僻,早晚会有高手注意到你,到时候不但是村民的魂魄,你也自身难保。”还没等喘口气,一道飞脚从半空中横劈了过来。朱贪何留了个心眼,轻松躲了过去。只听一声刺耳的讥笑,朱贪何的脑子像被针扎过时的,从里到外快要爆了。
他一个趔趄倒在地上,懵懂的望着独眼龙,此时一片大好晴光,独眼龙已经消失,村民也毫无踪迹,远处传来马蹄声,远远的便在村口响起。
朱贪何爬起来,昏昏沉沉的扶着墙,瞟向远处。那是一支神气活现的队伍,队中载着满车的粮食,一干红黑相间的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郑重赫然写着一个大字“镖”,敢情这些人是镖局的。
朱贪何神经兮兮的四处张望,村民没了,独眼龙没了,空荡荡的村子只有他一个人。面对几个镖局中人,他半信半疑的向前走着,直觉不断排斥着这些人,虽然知道此处的险恶,朱贪何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期盼这些人不是恶灵捏造的幻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