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呈现出金黄色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是镀上一层耀眼的金光,整个皇宫,恢弘之中更显霸气,富丽堂皇。
站在宫廷深院的长廊上,自下而上的望去,那强烈耀人的光芒刺得人眼球紧缩,险些睁不开来。
一大早,小桂子就奉命等候在御书房外,抬手搁在额头处,摒除刺得人眼睛发昏的强烈光照,咻着眼,远远地,一瞧着厉甚嗥魁梧健硕的高大身影出现在宫院之中,连忙调转身子急匆匆的奔进御书房内。
片刻之后,便听得屋外宫奴的跪安声。
“奴才给厉王爷请安”
“皇上可在”眯着眼,冷瞧着眼前数名殿前太监。
“圣上一早接到王爷要进宫的消息,便等在御书房了。”
“嗯”一早就等着了?难不成这场赌他赢了?俊眉一挑,脸色瞬间变得有些暗沉,严酷刚毅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闷声点了点头,便跨步走了进去,该来的,还是要来的,这场赌,没有结果是不可能的。
“比我料想的要快”一踏进御书房,玉龙吟看到厉甚嗥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如此,带着点调侃的语气。
轻松而戏谑的话,厉甚嗥紧绷的情绪渐渐松缓下来,高大挺拔的身躯站在龙案之下,浓密的剑眉皱得有些扭曲,“这话什么意思?”
“你自己心里明白”
“……”皱着眉,深邃的乌瞳中满是疑惑的瞧着上方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墨竹若隐若现纹在白衣上的男子。
“你可是快马加鞭,没日没夜的赶回了京?”淡笑着,玉龙吟一步一步的走下阶梯,朝着厉甚嗥所在的位置迈进。
见他脸部连着嘴角处的肌肉因心虚而略有抽搐,玉龙吟更是直接的道,“呵呵,你可别想瞒着我,我虽然没到过善城,但那点距离需要多少的行程,我还是拿捏得准。”
玉龙吟含笑的眼直视过来,厉甚嗥心头闪过一阵的心虚,怔愣了许久,才板着一张冷酷的俊容,很是狂妄的道,“事情我都解决了,不回来待在那破城干嘛?”
破城?善城地方虽远,但经济状况在玉临国四十多座城市中,少说也能站到十强以内,即使比不上他的曲阳县,至少破城这两字也不太适合搬在它身上吧!
若说善城破烂,那他这个皇帝不是当得很失败,这人嘴上功夫可真毒,不过,看在他立了大功,解了善城之危,他暂且的不予计较,“昨晚可有休息好?”
“自家府院自然睡得香”
“我想怕不是如此原因吧!”抱胸邪笑着看向他,玉龙吟抿唇淡笑道,“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策马赶路之后,身子朝床上一躺,是个正常的人,都会倒头呼呼大睡。”
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不容易将话题绕开,玉龙吟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得要追着他在赌约时间上作怪用计的事情跑。
瞧着他一脸的春光灿烂,关于那赌约结果如何的话,到了嘴边却没了勇气吐出来。紧抿了嘴,厉甚嗥冷峻着一张脸,赌气似的说,
“我今天就接她回府,明日出城。”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玉龙吟非但没有阻止,反是堆起一脸的和煦笑意,修长好看的指尖捏着尖削完美的下颚,很是赞同的点点头,“嗯,也是该如此。”
“你……”她不是喜欢你吗,就这样走了,你不难过,厉甚嗥想这么问,但
最终只是冷凝着脸,不敢开口,私心里,他还是接受不了水云奴喜欢上玉龙吟的事情。
“她不喜欢我,我还黏着她干嘛。”
“她不喜欢你?”难言的兴奋、激动瞬间窜上心口,只是因为水云奴不喜欢玉龙吟,刚硬凛冽的脸也因此而变得柔和起来,嘴上挂着一丝愉悦的笑意。
本就自信狂妄的他,此刻一改先前的压抑神色,负在腰际的双手也学着玉龙吟的样子横抱在胸前,幽黑的眸子噙着一抹嘲弄的笑,冷叹着,“早就注定了的事情,非得要弄出个什么无聊的赌约来。”
对于厉甚嗥自负、不留情面的落井下石,玉龙吟并不在意,而是带笑的审视着他欢愉的表情。
她不喜欢他,这家伙真这么高兴,是因为他不在干预他们之间的事情,还是他似乎也有那么一点喜欢那个人?
不过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了,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放弃,那他就该信守承诺,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先打消了两人之间的芥蒂。
摆摆手,玉龙吟撅着丰厚性感的红唇,大手拍上厉甚嗥宽厚的肩膀,绕着他走上一圈,上下打量之后,停定下来,又是摇头,又是扁嘴的冷哼道。
“我就不明白了,我长得比你俊气,性格也比你温文儒雅万倍,地位也比你尊贵,最重要的是,我不会像你这样三不五时的虐待她,你说水云奴干嘛不喜欢我。
难不成她喜欢刺激的,喜欢被人虐待,再不就是我的魅力指数下降了,这完全不可能吗?”
“你以为你是龙,人家就真得把你当龙,你是凤,人家就得把你当作凤?”自负得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厉甚嗥一记冷眼甩过。
扁扁嘴,玉龙吟极度不满的澄清道,“我本来就是龙”
“我去龙吟殿”再不看他一眼,扭转身,迈着修长的腿朝殿外走去。
“好,去吧去吧”用力的挥手,一副推着厉甚嗥赶快消失的姿态。
只是,当厉甚嗥那颀长峻拔的身影消失在御书房时,玉龙吟那张堆满笑容的脸瞬间垮了下来,黯然、不舍、夹带着深深哀怨的神色在脸上迅速的漫布下来。
精致奢华的马车随着轱辘轱辘转动的车轮,在宫闱深院内缓缓前行,朝着一方高耸宏伟的宫门方向驶去,片刻之后,那华丽宽大的马车便消失在宫门口。
站在宫阁高楼的一角,眺望着远处越渐越小的暗影,玉龙吟狭长的眸内,因哀伤染上一层朦胧的水雾,宽厚的肩头,泄气般的搭耸着,潇洒英姿此时此刻看上去,除了颓然、凄凉,再无其他。
终于,那辆载着他心中爱人的马车,透过他的肉眼,再也寻不到踪迹,玉龙吟紧抿着,带着强烈颤抖的才缓缓开启,低涩暗哑,“这辈子,都别再见了,也不能再见了。”
马车刚进入大街,商人的买卖吆喝,孩童的欢声笑语,买客的讨价还价,街艺杂耍的讨赏声便透过车帘传入耳内。
京都的繁华闹腾,果真名不虚传,然而这在外洋溢着的热闹气息,纵有多么欢腾愉悦,终是隔绝不了车内的冷寂对峙。
转过头,厉甚嗥看着一上马车便闭着眼,径自打起盹来的小女人,怒意渐渐地他脸上显现,更多的不满在胸腔内堆积。
他犹记得不久之前,他进到龙吟殿时瞧着她时的场景。
他踏进龙吟殿时,水云奴恰巧拿着一本书,坐在圆木桌前细
看着,她抬头,瞧着他,一脸的镇定,在他还未来得及说明来意时,她倒站起身,搁下手中的书籍,率先道,“我收拾点东西就走。”
那话,清清淡淡,却又肯定至极,一时间,他被她的爽快弄得有些怔愣,只是点点头,冷声道,“动作快点。”
他的语气还是一如往常的生硬冷涩,并非刻意的冰冷不悦。
但是这小女人却对此颇多的不满,从上了马车之后,她看也未曾看他一眼,话也未曾同他说上一句,便径自的闭着眼,打起盹来。
他在外为了镇敌除寇冒着生命危险,一待事件结束,他就马不停蹄、不眠不休的往回赶,刚休息好,翌日一早,便进宫来接她回府,他对她算是足够的热络了。
而她呢,一月不见,见着他时一脸冷漠不说,连多说句话的心情都没有,他是哪里惹到她,让她甚觉不满了?他从见面到现在,可是一句动怒的话都没对她说过。
忿怨在胸腔内堆积着,强烈的想要找到爆发口,但思及这是两人之间时隔长久的第一次见面,因为她淡漠的态度而去破坏,他并不太想。
他不知道为何现在的他开始学着照顾她的情绪,开始怕伤到她了,他不想想,也没有多余的心思想,此刻他的愤怒早已遍布全身。
按捺住心中动怒的情绪,凝视着水云奴清冷白皙的秀颜,厉甚嗥试图打破车内的沉寂。“近些日子的调养,身体可有好转。”
“托王爷的福,奴家能吃能睡,身子已无大碍。”冷冷清清的回应,仍是闭着眼。
“……”这次,厉甚嗥不再发话了,他怕自己一开口,会禁不住一个巴掌朝她脸上拍下去,那是什么态度,紧闭着眼,不看他也就罢了,语气还带着回讽的味道。
一口一个奴家,她把自己当什么了?
搁在膝盖上的拳头,不觉得紧握,将头扭向车窗,兀自的生着闷气。
狭小的空间,满是戾气和冷意,水云奴闭着眼,心却不如面上那般镇定。
时隔近月,再次见到厉甚嗥,她平寂已久的心再次卷起狂风暴雨。后怕、惊惧、痛苦像是回偿着近段日子里她的过于舒坦欢乐一般,成倍的承袭而来。
开往厉王府宅邸的路,只剩下不到半刻钟的距离,然而对水云奴而言却极其的冗长,像是经历了几年的时间一样。
当车外驾车的马夫口中长长的吐出一句“吁……”
她知道,厉王府到了,不管她愿不愿意,她终是回到了这个地方,属于她的禁锢的牢笼。
虽然未来的路,她无从预料,但她会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勇敢的撑下去,她暗暗地在心底下了个决心,因此,紧绷的神经也渐渐地松懈下来。
睁开眼,红唇微勾起一抹愉悦的笑意,终于,又可以见到鹦鹉了,她的小鹦鹉啊,定是同她一样的思念着她。
“下车”马车还未停稳,厉甚嗥长袍一掀,躬身迅速的下了车,站在车外,双手背负在身后,骇人的虎目紧瞪着车帘内,遮挡的娇人,冷呲着。
他的怒斥,水云奴不作回应,只是缓缓的站起身,伸出一只白玉般纤细的小手,慢腾腾的掀开帘子,淡然自若的走了下来,随即头也不抬的从他面前插身而过。
水云奴如此无视他的举动,再一次惹到了他,黑沉着脸,冷冰冰的带着愤恨色彩的眼直直的瞪着她纤细的后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