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至厉王府的墙院之外,白云峰提气,翻墙跃入,随即飞身朝着南苑的方向飞驰而去。
脚尖刚停滞在南苑的院踏内,正准备朝着水云奴卧室的方向走去,身后却传来一声冷冽幽沉的声音。
“逍遥王夜深之际光临寒舍,可是有什么想要的宝贝在本王的府中?”
慢慢的转过身,凤目慵懒的在厉甚嗥俊酷冷毅的脸上倾扫一番,对他查探出自己身份的事情毫无半点疑惑,扬着一脸镇定的笑意,戏谑的反问回去,“厉王爷觉得贵府上有什么宝贝值得本王玩这深夜偷盗的游戏?”
“这一点,就得问逍遥王你自己了,毕竟是你想要的东西,怎么说也是你自己最清楚。”
“王爷这意思是说本王如果说出想要的东西,王爷八成就会给?”他明明听出了厉甚嗥话里的火药味,但白云峰刻意的选择去忽略,态度极其的散漫无谓。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总是嬉皮笑脸,毫无半分正经,和这样的人说话,根本是有损自家风度,冷峻的眼直视着对面的白衣男子,厉甚嗥出口的话满是不屑,“本王可不曾觉得本王的身份需要给逍遥王送礼纳贡。”
“厉王爷这话说得似乎太过绝情了”不怒反笑,白云峰闲散的走至他的面前,离得他仅剩三步之遥的距离,“厉王爷应该知道,本王这个人向来喜欢云游四海,众品天下奇谈奇观。
遇见有趣的东西,有趣的人,有趣的事,本王绝不轻易放过,恰好贵府上的厉王妃很合本王的口味。
本王对厉王妃好奇颇多,不知王爷可否让厉王妃陪着本王周游几日,一满本王浓烈的好奇心?”
夜闯他人府邸,却还大言不惭的对着府中主人道,自己对这府上的女主子兴趣颇深,如此违逆世俗,不将他人眼光看在眼底的人,也怕是只有逍遥王,白云峰一人。
听完白云峰那于理不合、恣意妄为的话,隐蔽在阴暗之处的众人,皆是如此慨叹。
月影之下,一白一黑的颀长身影对立而视,嚣张冷焰的气氛一直僵持不下。
许久,像是受够了这番沉寂不语,一直静默的厉甚嗥才勾唇冷笑道,“你有见过哪家的夫人,出门陪客的道理吗?”
以此为打发他的借口,厉甚嗥这话说得可真是冠冕堂皇,他不就是世上唯一那个带着自己妻子出府陪着商贾贵族大吃大喝的人么,满心的鄙夷愤恨,但脸上依旧平淡无风。
脚下步伐略微的朝着厉甚嗥跨进几步,俊美的脸上扬起一死窘迫的笑意,佯装歉疚的道,“那倒是本王唐突了,既然厉王爷如此在意,那本王改日在登门拜访,当然,会等到王爷在府上的情况下。”
拱手致歉,白云峰正准备踏步离开,周围迅速的蹿出几十个将卫来,除了站在队列之前,一青一篮一紫的三名男子外,其余众人一个个的都身穿黑衣,头戴着黑巾,面上也裹了一层黑色面纱。
而那三个特殊身份的男子之中,一身蓝色衣袍的人,他识得,就是前些日子,在王府门口和他说话,最后邀得一群人上来‘揍’他的男子,似乎是个管家的身份,了然一笑,今日,他是走不掉了。
白云峰一脸正色冷然的看着厉甚嗥,挑眉故作不解的问道,“厉王爷如此阵仗,这是何意。”
“逍遥王对本王的王妃兴趣浓厚至极,本王甚觉得荣幸,
不过这深更半夜的,一声招呼不打的就朝着本王妃子的闺院赶,多少是有些偷窥的嫌疑。
本王想,既然逍遥王还会为了本王的妃子进入本王的府邸,那本王何不就此请逍遥王来府一聚。”
“厉王爷的意思是说,要本王留宿贵府?”明知故问的话说着伤人脑筋,也搅人心神,果然,和官家商贾之类的人打交道就是累人,一句话也道得如此地不干脆。
“给你一个正大光明就近了解本王王妃的机会,本王想逍遥王应该不会介意。”他笑,笑得深不可测,一脸狂妄。
介意?他那重兵包围的姿势像是会接受他介意的样子吗,抿唇一笑,白云峰也不反抗,一脸闲散自在的抱胸对着他冷淡的道,“您都如此盛情邀请,本王若是再过拒绝,倒是显得本王不懂礼遇了。”
“逍遥王肯接受本王的好意,这样甚好。”脸上带笑,眼底却满是冷清。
“不过本王忘了说件事,本王的书童还待在本王暂住的客栈内。”
“这点逍遥王请放心,明日一早,本王便派人将他接过来。”
“如此,那就最好不过,现在就烦请厉王爷叫个奴才带本王下去休息,折腾了大半夜,别说,还真有些累人。”
“刘琦”凌冽的视线紧瞧着白云峰的脸,脱口而出的话确是对着身后的某人说的。
不待厉甚嗥说明,站在一旁等候多时的刘琦连忙上前几步,站在白云峰一旁几步之遥的距离,略微的弯身,抬首朝着北院的方向指引,“逍遥王爷,这边请。”
“嗯”看了眼一身蓝色衣袍着身,身子单薄,略显清瘦的男子,白云峰点点头,双手交叉的背负在身后,随着他的引领而去。
离开前,凤目扭转,斜眼淡淡的瞟了一旁那置于黑暗之中的起居室一眼。
从头到尾,厉甚嗥的视线就不曾离开过白云峰,因此他的眼神迅速的瞥向水云奴寝居的举动,无疑的被他看进了眼里,气恼和怒意随之变得更甚。
那个该死的女人,总是爱给他惹麻烦。
白云峰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而庭院之内,主子未曾发话,众人皆是愣愣的站着,站在厉甚嗥的身后,看着那高大健壮的背影,康乾和李烨淡淡的对视一眼,随即低头,静默不语。
站在南苑庭中,犀利生冷的黑眸紧紧的盯着那厢灯火熄灭的屋子,心狂躁不已,他想要爆发,非常的想。
挥手示意身后的众人退下,然后踏步朝着水云奴的厢房走去。
脚步踏入房内,转身恰好将房门阖上,却不想屋内瞬间光亮起来,眼睛突兀般的瞪大,小小的震撼还未却心头消去,身后便传来一句似笑非笑的柔声疑问。
“都办妥了?”
转过身,恰好瞧见光着头,衣衫整齐的水云奴坐在圆木桌前,一手支着下颚,一手举着茶杯往嘴上送去的慵懒姿态,像是早已等待他多时。
她知道那个人今夜会来,他们约好了?
可若是约好了,她为何不阻止他,在得知他一布下逮捕的渔网时?是没来的急吧,应该是这样,毕竟她现在处于禁足期间。
他兀自的想法,使得他脸色越渐暗沉,胸中的躁火燃烧得更加旺盛。“既然没睡,干嘛不点灯,还是你认为黑灯瞎火的,好方便你们两人办事。
不过可惜了,那
个野男人被本王给抓了起来。”
他的话搅合得她的脑子有些混乱,他说的是哪门子的事情,抬头,借着明亮的烛光凝视着站在房门前,厉甚嗥那黑得不能再黑的脸,冷得不能再冷的眼,慢慢地嚼着他方才所说的话,顿时明白过来。
“你说白云峰夜闯王府?”黛眉只是轻轻一拧,脸上出了讶异之外,再无其他,脸丝毫的担忧一不存在。
“你不知道?”他问,非常个不相信,同时脚步慢慢的朝着她走去。
“知道什么?”他以为她和白云峰私通,亏他想的出来,杏目一敛,随即朝他甩过一记冷眼,“王爷该不会是认为臣妾对今日之事了如指掌?”
“难道不是”一身的整齐穿戴,他才进门,还未开口说话,他就问他事情办妥了没有,这样还叫不知道。
“哼,王爷难道没听说过失眠这个词?”她水云奴虽然本事不大,也不够特别,但还好歹还算个敢作敢当的人,他如此污蔑她的人格,简直是自大自负至极。
他如此看轻她的为人,对着他说话时,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不过是躺在床上睡不着,又不小心瞧着院子内一道道的黑影四处穿梭,才会预料王府有事发生罢了!
不过说到这里,我还真得提醒王爷,您的那些暗卫还真是有够差劲,才刚行动便被人发现了去,所幸的是,发现他们的是我,若是敌人的话,怕是早已全军覆没。
至于我这整齐穿戴的衣服,不过是担心王爷手下的那些个蠢蛋抵抗不了匪徒,不小心放了坏人闯进我的房间,将我劫持。
要知道,这深秋季节的,夜里天气可是足够的冰凉,我可不希望自己被人拖着跑的时候,死于伤风。”
她长话连篇,讲述着她的无辜之外,这一字一句的道出来,却也将他的威严骄傲生生践踏,他绝不是第一次发现她那张小嘴的恶毒,但这一次,却压得他不了口。
当然,他也不会继续再纠结于此事上,反正她并非如他所想的那样和白云峰私通幽会,一切也都只是白云峰自作主张罢了!
虽然先前对于白云峰夜闯王府找她的事情感到恼怒生气,但这小妮子听闻他被抓的事后全无半点焦急担忧的好态度,叫他非常的满意,那满肚子压抑的莫名火气自然的也烟消云散了。
所以他姑且大方的将方才的一切当做一场闹剧。
不过,他在她这里受的这把怨气,他会加倍的在那些办事不力的人圣上讨伐回来。
“你倒是闲情逸致”阴霾一扫而尽,面上染上一层喜悦之色,大踏步的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去,随即扯过一张凳子,在她对面坐下,口气之中带着几许调侃。
“外面的响动,你真是一点不在乎?”冷冽的眸子带着探究,直视着她烛光映衬之下更显娇柔魅惑的脸。说是不在乎,但到底还是想要摸清她对那个人是何态度。
“我一个女儿家,手无缚鸡之力,干嘛扯进男儿堆中,我又不是欠抽。”她大言不惭,对着他一阵的明讽暗嘲,他不生气,不责罚她,虽然有些错愕,但她也落得心境欢快舒畅。
知道危机解除,她也入夜不眠,多一个人陪伴倒也是件好事,轻轻一笑,从盛着茶具的圆盘中拿出一个干净的杯子,晶亮的大眼略显调皮的对着他眨了眨,“王爷可想再喝一次臣妾的自制枣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