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十五 羊自入虎口

广渠门之战正酣时,城北德胜门也发生了激战。

十一月二十日,皇太极亲率大贝勒代善和贝勒济尔哈朗、岳讬、杜度、萨哈廉等,统领满洲右翼四旗,以及右翼蒙古兵,向满桂和侯世禄的部队发起猛攻。后金军先发炮轰击。发炮毕,蒙古兵及正红旗护军从西面突击,正黄旗护军从旁冲杀。后金两军冲入,边杀边进,拚搏厮斗,追至城下。城上明军,奋勇弯弓,又发火炮,轰击敌军。不久,侯世禄兵溃,满桂率军独前搏战。城上明兵,发炮配合,但误伤满桂官兵,死伤惨重。满桂身上多处负伤,带败兵一百多人在城外关帝庙中休整。

城北和城南皆有激战发生,就在赵谦军主动攻打城南右翼蒙古兵时,城南后金军队向袁崇焕发动了进攻。城中能够听闻城外炮声轰鸣,喊杀之声不断传来。

赵府中的秦湘坐立不安,烛火整夜不灭。她白天见过从城外送进来的伤兵,段胳膊断腿的,浑身血污,惨不忍睹,此时每一次爆炸的炮声,都让她忧心忡忡,生怕这一炮是在赵谦身上爆炸。

这时府外一片喧闹,哀声起伏。秦湘忙问:“门外发生了何事?”

丫鬟问了王福,回禀说:“是城南的伤兵,送回了城中。说是东边有栋宅子的东家,把府邸腾了出来,要为杀敌的将士做点事,照顾伤兵。”

秦湘一听是城南的,忙披了一件斗篷,走出内院,又唤王福出去询问。

听见王福按照秦湘的嘱咐问道:“这位军爷,敢问你们是袁督师的人,还是赵侍郎靡下的?”

一个人道:“咱是赵大人招的人,嗨,别提了。”

听这话,那些伤兵是赵谦张岱等人临时在难民中招募的“敢死队”。

王福又道:“城南战况如何?”

“别提了,那是打仗么,被人押上去,头顶上全是箭,像下雨一般。然后敌兵冲了过来,咱就哭爹喊娘了。都死得差不多了,您不知道,俺这条命真是捡得不容易……”

门内秦湘听罢,心如刀绞,双手抱在手臂上,死死抓住胳膊,不然真要哭出声来,眼泪止都止不住,直往外涌。

“小姐,小姐……”帘儿急忙扶住她。

秦湘用手帕擦干眼泪说:“我要出城寻赵大哥!”

帘儿劝阻道:“赵大哥忙于征战,小姐去了也帮不上忙啊。再等等吧,那么多次赵大哥不都能化险为夷吗?”

秦湘伤心欲绝,无法自控,坚持要出城见到赵谦,她才能心安,她说就算死也要和赵谦死在一起。

赵府赵谦不在,女主人秦湘最大,她坚持要干的事,众人不敢违抗,遂集结家丁侍卫准备送秦湘出城。秦湘心思还是比较密,情知京师戒严,百姓不能随便出城,便自己写了一份手令,用赵谦的兵部大印盖上。城门守备不敢开门,用吊篮将秦湘等人送出了城。

这时的广渠门外,九千关宁铁骑血战八旗军,炮鸣矢发,激战10余里。战斗中,一敌军抡刀砍袁崇焕,适傍有材官袁升高以刀架隔,刃相对而折。莽古尔泰箭如雨下,袁崇焕身中数箭,两肋如猬,赖有重甲不透。

高启潜名为督战,实则没人听他的,因为袁崇焕才是勤王兵马的统兵,统兵手下全是骄兵悍将,高启潜除了有权利打小报告,还有其他什么权利呢?

他就呆在后边袁崇焕的大营里,什么也不做,连小报告也懒得打,杜勋非常看不惯袁崇焕,要高启潜打小报告。

时袁崇焕要求进瓮城修整,宫中传来消息:不准。很简单的原因:大明开国以来,明文规定勤王兵马不能进城,也未有先例。

崇焕靡下就有人大骂朝廷,听信谗言,忍见将士浴血沙场,忍饥受冻,却不知体恤将士。袁崇焕无法,有后金军攻来,又无法入城躲避,只得迎战。

后边营中的高启潜对杜勋道:“有那个必要么?袁崇焕做了什么,不仅皇上知道,青史也会详加记录。根本用不着咱们多此一举。”

其实朱由检对袁崇焕的看法很简单,之前平台召对袁崇焕拍着胸脯说老大你放心,五年平辽,解除北患。朱由检说,知道你能打,好,只要你能办成事儿,要钱老子勒紧裤腰带穿补丁都给你钱,要兵也有,要火器仓库里取就是,没了就叫他们造,辽东你最大,想干啥就干啥,只要你能搞死皇太极,你要我的闺女我都能白送你……

现在可好,两年过去了,皇太极没搞死,把毛文龙搞死了,皇太极还打到眼皮底下来了。朱由检也不太信袁崇焕会反,却想不通他为什么专干有谋反嫌疑的事,你有嫌疑了还好,居然要求进皇城。

话说朱由检也不想一年几次加派辽饷,但是为了胜利,他咬牙干了。肉疼的事,却换来了这样的结局,二十多岁的朱由检心里什么滋味可想而知。而且朱由检从小就担惊受怕地过日子生怕被魏忠贤搞死了,这样的成长经历,缺乏安全感,言官谗言袁崇焕,朱由检心里也是怕他真的就冲进皇宫来了。

一个糜烂的庞大帝国,压在朱由检瘦弱单薄的肩膀上,没有点忧患之心,是不可能的。

高启潜大帐。忽报赵谦之妻秦氏来见,高启潜忙唤人请入。

秦湘知道司礼监的太监开罪不起,先恭敬地行了礼,再询问赵谦的事。

高启潜道:“赵夫人请放心,赵谦在西南侧大破蒙古右翼,已经传来捷报,可能过不了许久应该回来了。”

“那……城中的伤兵说,惨遭虏兵屠戮……”

高启潜怔了怔,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眼睛中有些许怜悯,“逃亡京师的百姓身受国仇家恨,主动请缨为杀敌前驱,其忠义之心,可鉴日月,但战力不加,遂有死伤……秦夫人,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事儿?你还是先回去吧,免得赵谦在沙场之上分心。”

正在这时,营外警声大作,人报虏兵袭营。高启潜大惊,时袁崇焕主力正在南边激战,无法回援,营中空虚,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快走!”高启潜没有丝毫迟疑,撒腿就往外面跑,之前从容不迫的神情荡然无存。刚出帐门,就见营中四处火起,四处奔走惊慌失措的人简直就是铁骑练刀的活靶子。一骑横冲过来,“刷”地一刀,高启潜旁边一个太监的头颅就飞了出去。那骑士勒住了马,很快回身过来,高启潜急忙和人等退回了营帐。

几个骑士看到这边有女人,兴高采烈地奔了过来,却被一个头盔上插着高高羽毛的军官叫住:“那太监戴着钢叉帽,来头不小,先给我围了!”

整个大营留守的人不一会就被屠戮殆尽,只剩十几个丢盔弃甲的官兵被围困在中间,上天无门,周围都是一排排利箭,早吓得浑身发抖。

“妈的,只有这么点人。”一个军官不尽兴地骂道,抽了一只裹着油布的箭,点了火射向残兵人群,一人身上立即着了火,急忙滚在地上,将火压息。其他虏兵见状,纷纷学样,向人群射过去火箭,时残兵脚下是被冲垮的帐篷等易燃物件,立即燃了起来。

残兵身上作火,被烧得嘶声惨叫,在地上翻滚,痛苦万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糊臭。虏兵见状兴致勃勃,哈哈大笑。

不一会,外面走进来一队衣甲光鲜的虏兵,为首一个将领走进高启潜的大帐,先看了一眼高启潜身上的蟒袍和头上的钢叉帽。

高启潜眼睛里本来还很镇定,但此时此刻,如果表现出颇有见识的样子,一定会被人严刑拷打,逼问大明军机。高启潜憋足了劲,下腹用力,一股湿热立即流向裤管。

后金将领见高启潜身下湿了一片,身上簌簌发抖,哈哈大笑,继而摇头,用马鞭指着高启潜道:“敢情你们南人都由你这样的人出谋划策?”

高启潜作恐慌状,结巴不能作答。

将领也不和他计较,把眼睛转向秦湘,顿时眼睛一亮。秦湘吓得簌簌发抖,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匕首,抵着脖子。

将领冷笑了一声,一步步走了过去,秦湘睁大了惊恐的眼睛:“你……你不要过来。”将领见罢她的表情,哈哈大笑,脚步还是没停。

他没想到,秦湘还真用匕首刺进了肌肤,顿时鲜血直流,将领手快,马鞭一甩,那匕首就飞了出去。饶是这样,秦湘身上已全是鲜血,昏倒在地上,帘儿大哭,捡起匕首欲自尽,也被将领所救。

那后金将领见罢心情顿失,因见秦湘衣着华丽,身份不低,便唤人抢救。他对着高启潜道:“你们这样的男人,占有这样的女人,实在可惜。”

高启潜听罢羞辱,内心愤怒,却不敢表现出来。

“统统带走!这些人皇上有用,不能弄死了。”

这时,西南侧军队中的赵谦,突然感觉心烦意乱,说不出的难受,却不知为何,他心道,战事大捷,议和案带来的困境好转,我应该高兴兴奋才是呀。

段二一 都是读书人段六八 辣手摧秋娘段七二 相聚述衷情段三二 催战的御史段三 权和战之策段三八 谋划红白礼段二七 等的非寂寞段三五 一曲催人愁段三七 踏云来相救段二六 白忙乎一场段三四 猴子戴金箍段二四 深情与假义段四四 月黑风高夜段六五 冰火两重天段二一 紫禁城迷雾段六九 相争盘中肉段十一 市舶提举司段六一 清明君归来段二 粮草换军马段六七 微妙的平衡段七二 相聚述衷情段五三 奉天命以治段十六 老高很愤怒段四四 看血流成河段十二 我没有吃醋段七三 美味变砒霜段五九 围困的螺州段三二 催战的御史段十一 死人诈尸啦段五十 血雨腥风城段十一 市舶提举司段二七 欲来风满楼段二一 兵者大凶也段六 草市伏击战段十五 羊自入虎口段八 人间真情在段十八 大战即将决段三十 四处藏危局段六 晴儿姐疯了段五十 血雨腥风城段三四 废矿洞突变段三二 佳人金万两段二九 血染天地间段十七 三寸不烂舌段二四 狂热的民族段三十 牛家庄腊梅段二四 三个臭皮匠段十四 柳暗忽花明段十 毛文龙之死段六三 黄陵伏击战段四六 天下大势成段五六 赵逸臣审案段七 近乡情更怯段四一 谁有回天力段三二 投降不投降段十一 你骂我也骂段二八 谦按剑而入段二八 谦按剑而入段四七 佳节烟花绚段十九 玉人在何处段二 卧听风吹雨段六十 城外的来客段九 夏来天逾暖段三三 农夫与毒蛇段八 蚯蚓居暗处段七 是谁来杀我段五六 赵逸臣审案段二一 都是读书人段三六 布局布寂寞段五七 共生系生物段七五 东阁大学士段二四 狂热的民族段二五 大约在冬季段十一 悲苍生多艰段三六 布局布寂寞段十二 我没有吃醋段三一 欲斩贼人首段五 烽火照京师段二七 仙女山之战段五 逃出生天险段三一 欲斩贼人首段三八 谋划红白礼段二十 兴亡棋盘中段十九 东南大海战段六 晴儿姐疯了段十六 十丈为两桅段三二 催战的御史段六十 城外的来客段三四 猴子戴金箍段十七 三寸不烂舌段四一 我泱泱华夏段五七 共生系生物段二七 仙女山之战段二七 袁崇焕之死段四 刀尖上行走段二二 水中月如雪段十七 梨子糖水汤段二八 谦按剑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