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错愕间,一个挺拔的人影走进了静心殿,只见来人看起来不到五十岁的年纪,身姿挺拔,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头发一丝不乱的束成一个发髻,并未戴什么冠冕,两侧的头发各有一缕已经变成了银白色,椭圆的长脸看起来有些消瘦,两道浓眉英气十足,虽是一双丹凤眼,眼睛可不小,双目炯炯有神,高挺的鼻梁下面,薄薄的嘴唇透露着坚毅与刚强。
李玄池看着来人不由的心里默念:“此人就是如今的天下之主,宁皇李慕阳!”葛丽丝皇后见到来人,小碎步跑过去攀住了他的手臂:“慕阳,怎么今日早朝结束的这么早?”李慕阳拍拍葛丽丝皇后的手,略显不悦的说到:“还不是那些老学究,无论如何也不同意朕的主意,搬出成堆的古籍跟朕说此乃亘古不变之理,朕懒得理他们,一气之下早早退朝了!”葛丽丝皇后劝解道:“慕阳,你那些想法虽然听着很好,可未经证实,谁也难以定论说结果如何,大臣们反对也是有理由的,不妨再静下来好好讨论一番,再作道理!”李慕阳点点头:“皇后说的确是正理,罢了,回头再和他们好好讨论一下!”说完,走到赵宁儿身边对着赵宁儿的脑门就是一个脑崩儿:“怎么,听说你最近又不老实了?”
赵宁儿捂着脑门跑到一边:“皇上别弹了,再弹就真傻了,宁儿最近老实得很,你看,这不进宫给你请安来了?”宁皇哈哈笑了起来:“你会没事儿来跟朕请安?说吧,又有什么事要求朕啊?”
赵宁儿听了把李玄池往前一推:“皇上,不是我,是他!”宁皇定睛打量李玄池,李玄池显得有些局促,上前躬身到底,说到:“沈陌弟子李玄池拜见宁皇!”宁皇李慕阳眼里马上冒出了异彩,目光又扫过玄心,玄心合十一礼:“大衍禅师座下弟子玄心见过宁皇!”宁皇李慕阳听完两个人的名号,脸色都变得兴奋起来,高兴地说:“唔!你们来的甚好,快坐!”说完,快步走到书案后面,搬了把椅子坐到他们近前,“沈兄和郭兄最近可还好?”
李玄池不敢怠慢,有问必答的描述了二人的近况。宁皇李慕阳听的十分认真,得到二人的具体消息后,脸上开始出现了抑制不住的笑容,看宁皇如此高兴,赵宁儿冷不丁的插一句:“皇上,看你和他二人关系非比寻常,那当初是何事让你们大吵一番,不欢而散,以致就此别离呢?”
宁皇李慕阳沉吟了片刻:“当年朕一登基,郭玦郭兄就挂印而去了,这虽是当初的约定,朕本想着时间还长,慢慢劝就好,没想到郭兄心志刚毅,说一不二,无奈之下,也只得由他。至于沈兄……说来就是一件小事,恐怕沈兄也是早有归隐之心,方才借故远去,毕竟为朕这个宁朝他也熬干了心血,朕不忍再让他呕心沥血以免落得灯枯油尽!”
听完这话,李玄池长身而起,从怀中将师父托付给自己得信双手捧起,递向宁皇,口中说道:“宁皇,这是家师托草民带来的一封书信,要我务必交到宁皇手上,还请宁皇过目!”李慕阳听了,脸色瞬间严肃起来,双手接过信封,没有丝毫犹豫,打开信件认真的读了起来。
片刻,李慕阳看完书信,眉头微皱:“江湖中竟然出了这样的事?这个辰宿商会看来不简单啊!”说完,又是感慨连连:“没想到事到如今,沈兄郭兄还在为朕操心着天下的安稳,朕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他们才好!”
一直没怎么开口的玄心说话了:“阿弥陀佛,天下清平,苍生安康又何尝不是师伯师父二人所愿呢!他二人也是在为心之所向而奔走啊!”
李慕阳听了竟是不住点头:“玄心所言极是!不愧是郭兄高足,这份慈悲心肠,这份天资悟性,他日必是一代大师啊!”
一席话夸得玄心红着脸,头都抬不起来了,一个劲儿的念:“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玄心当不得如此谬赞!”
李慕阳将信收好,对着众人说:“朕终日忙于政务,诸事繁琐,不得畅怀,难得今日得见故人弟子,心情大好!皇后啊,稍后就在遇春园设宴,好好招待一下两位故人高足,为他二人接风洗尘!”
葛丽丝皇后听了,开心的答应一声就小跑着出去准备宴席去了。
李慕阳带着三人出了静心殿,在皇宫中一路穿行,来到一了一座别致的花园,花园门上刻着“遇春园”三个大字,原来遇春园是一座花园。宁皇李慕阳带着李玄池三人进了园子,正值春暖花开,百芳争艳的季节,园子里花红柳绿掩映在小溪假山之间,让人看了心情十分舒畅。
四人来到假山旁的一座小亭子里,亭子旁有曲水流觞,环境十分清幽,众人闻着花香听着流水潺潺,个个都放松了下来。四人围着石桌坐定,宁皇李慕阳开始询问李玄池和玄心的身世,关切二人的文武进度,就像一个和蔼的长辈一般。
李玄池看着此时的李慕阳,心中之前压抑的好奇再也控制不住了,开口问到:“宁皇,当时我郭师叔,师父都说起过玉明山血战,其中都提到了葛丽丝皇后孤军前往驰援,令小可神往不已,然而两位都没说最终结果如何,虽由小可想来,此战必然取胜,可其中故事,小可十分好奇……”
李慕阳听了抬眼望向了天空,此时正是午时前后,浓烈的阳光迷蒙了宁皇的双眼,李慕阳幽幽开口:“沈兄郭兄不愿提及,是因为此战极为惨烈,死者尸首都可堆成一座围城,血水融化了冰雪,淌成了一条鲜红的河流,朕几次午夜梦回,都不敢回看当时的景象。”
李慕阳吸了一口气,继续说到:“当时,朕同众位将士在冰城坚持到第十一天傍晚,大家都心知肚明已到了极限,就在众人绝望之时,葛丽丝皇后率着蔷薇骑士团,踏歌冲锋而来,我们都清楚这是一次绝命冲锋!同时,城内将士被这支女骑兵的绝命冲锋激起了士气,朕同沈兄、郭兄都认为这是突围的最后一次机会,于是整顿兵马,倾城而出,决心搏命突围。”
“定阳王自然也识破了我们的想法,立马组织重兵分头拦截我们两边的冲锋!蔷薇骑士团最先与定阳王精锐接触了,这支女子骑兵爆发出了令人惊讶的战斗力,靠着仅余的八百余人生生冲破了定阳王的第一道五千人的重步兵防线,然而她们也留下了百余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这些巾帼就此香消玉殒。目睹如此惨状的虎翼军群激昂,在郭兄带领之下,勇猛的冲入了敌阵,然后就是无尽的厮杀!前有步兵阻截,后有骑兵追击,朕同虎翼军的将士只知道不停的挥砍,不停的催马向前,因为我们知道一旦停下,就再也没机会向前走了!身边不时有将士倒下,众人也都杀红了双眼!这时,一直被围在中央的仅余的百余名武林好手策马来到朕的身边,说:深感慕阳知遇之恩,众人血战之时,我等却只能被护在中间观望,实在难以接受,我等愿请命断后,为众将士略略分担些压力。朕与沈兄坚决不肯,因为这些高手虽武功独到,然而在这万余人的军阵搏杀中,能起的作用实在微乎其微了。然而他们根本不听我们的劝阻,勒马回头就向着追击的骑兵冲去,他们一路暗器开道,生生冲入了骑兵军阵,随着他们制造的混乱,追击的骑兵方阵竟然被拖住了脚步。”
“就这样,虎翼军与蔷薇骑士团不知厮杀了多久,终于汇合一处了,只是所剩的将士已经不足一半了,朕看着人人脸上都满是血污,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葛丽丝皇后过来看了我一眼,并未多说,而是转身高呼:同袍为我们用血肉铺出了回家的路!我们冲!然后身先士卒,返身冲向来路!”
“由于来时路上的防军已被冲散,尚未来得及再次组织防守,被我们合为一处的兵锋一冲击,很快就漏出了破绽,等我们全部冲出重围时,夜色已经降临,我们乘着月色略一清点,发现所有将士十不余三,百余武林好手无一人返回,回眼望去,月色笼罩下的冰城已满是血色。我们不敢逗留一路奔逃,终于躲过了定阳王的追击!”
“之后得到军报,慬王、昭王两路大军已围困定阳,中路埋伏的烈王成功截击到撤退的定阳王主力,至此,天下基本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