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风雪在耳边呼啸,宫殿外面的梅花已经凌寒傲放,清冽的梅花香气随风穿过宫殿与花园,在这皇宫之中四处扬散,天阑珊站在原地,抬头瞧着眼神里含着温和笑意的人,总觉得有些陌生:“真的吗?那你会帮唐嫣然还是帮我?”
“傻丫头,你可曾见过此玉?此玉与你的凤形玉佩本是一对。”他将手中的玉晃了晃,天阑珊诧异的拿了另一声玉出来,那玉当真是一对的,她盯着那玉,有些傻眼:“是真的……可是……”
“哪里有那么多可是?好了,父皇曾经的书房中可藏过你小时候的画像,你与我一同去瞧瞧如何?”他领着天阑珊去那书阁,天阑珊站在门口,有些踌躇的摇了摇头:“还是……还是不要去了吧,我也记不起来,便是看见了,也没有什么用处。”
“那等你哪日愿意看了,就来瞧瞧,你是南晋唯一的公主,自与旁人不同,只是嫣然……”
“其实,我只希望你谁也不要帮,到时候,也不要包庇唐嫣然,我……无论如何,我相信苏大人一定会还小桃一个公道。”天阑珊截断了她的话,她清楚的知道,皇帝是不可能站在她这一边的,即便这个人他说他是自己的哥哥,可是天阑珊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而她自己,经历了一些失望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格外小心翼翼。
“天已不早了,朕命御膳房给你备些你爱吃的菜……”
“我还有事要走了,那个,今天谢谢你,相爷……相爷一事就拜托你了。”天阑珊紧握着拳头,目光凝着几分担忧。
他瞧着天阑珊,忽的叹了叹气:“你回去吧,朕需要好好想想。”
天阑珊只得跟着新桃回去了。
皇帝站在金雕主刻的栏杆前,瞧着天阑珊远去的背影,有些无奈:“德全,杀严相,难道朕当真做错了吗?朕替连将军报仇了,再者严相狼子野心并非一日两日了,若是将他放出来,只怕日后的祸患会越来越大!”
德全站在皇帝身旁,温声道:“皇上,奴才也不懂这些,奴才只知道,当年皇上与独孤府双公子乃是义结金兰的好友,如今那双公子去了一个,想来公主殿下早年便流失在外,所以是不知道的。”
“德全,你是宫里的老人了,你觉得容和较之七岁前,如何?”他揉着眉心,有些头疼,时光到底会将一个人更改到什么样的程度,谁也无法得知,只是,每每细想起来,却总又让人心中烦闷。
“这常言女大十八变,以前的公主殿下性子虽然嚣张,但是常年跟着先帝与先太后,日子过得倒也逍遥,如今事隔多年,公主殿下既曾是缥缈门的小弟子,那么身上难免就会多上一些义气,如今缥缈门已经毁了,公主没有了倚仗,自然就要温懦些。”德全抬头悄悄看了眼神色凝重的皇帝,曾经的小公主被万千的人捧在手掌心里,她既是那前丞相最得意的小学生,又是独孤将军最喜的小女娃,满朝文武对于那个活泼的
孩子都是万分喜欢,如今过去多年,曾经的旧臣也已经寥寥无几了,当年皇帝即位。少年为相,一时间诛杀了诸多的朝中大臣!
皇帝一只手扶在冰冷的栏杆上,他拧眉,长长的叹了声气:“朕知道以前是她受苦了,只是如今,如今朕要杀的是严相,她又非严相不可,这叫朕如何是好。”
“皇上不妨为公主殿下开一次宫宴,若是在宫宴之中能遇见公主心仪之人,那偿不是一桩好事啊。”德全觉得,天阑珊这孩子,与先前那个当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那身上的傲气倒是不曾消减,名利欲望也看得极淡,这样的心性,倒是适合作个人妇相夫教子。
“待这小桃一案过去了,朕便即刻办,你差人将东西备好,朕的妹妹,自当嫁这天下无双之人。”皇帝折了一束梅花捏在手里,梅花结着冰,虽然美,却也是刺骨的寒。
“……”德全有些懵,这天下无双之人,不就是严相么?十岁为太子伴读,十三岁为太子太傅,十五岁位及上卿,十七岁先帝逝,刀他辅佐年十二的太子登基,以铁血的手腕洗清了大量奸佞之臣,一时间严相清廉无情的名声大燥,但凡是见了严恪的,没有一个敢不称一声严相的。
风雪渐渐有些大了,天阑珊坐在马车里有些不敢相信:“新桃,你说,我真的是公主吗?那……那皇上会不会把我送去和亲啊?我听说,东兴与咱们这南晋这么多年还在打呢,漠蝎那边也是,这些草原的部族一直都想打进来……”
新桃有些差异:“这……殿下,你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些消息?”据她所知,天阑珊向来是大门少出,二门少迈的,如今这样的消息却不知她是从何处得来!
“我……相爷让我识字,所以曾经也就让我念过折子,我只记得这一点点。”她垂眸,捧着小汤婆子。
“那,殿下可是要回府了?奴婢已经差人将主院都打理好了,殿下回去即可入住了。”她倒了盏茶搁在天阑珊的手边,天阑珊无心喝茶,她怔怔的瞧着这桌子上的那个小茶壶发呆。
“新桃,以前……他们真的很宠小公主吗?”天新桃已经二十有五了,天阑珊如今十六岁,大了天阑珊九岁,也就是说,天阑珊七岁出事之前,这新桃已经十几岁了,正值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呢。
“其实,那个时候奴婢还在相府,只知小公主天天跑去前丞相的府坻里识字看书,前丞相将小公主与严相当作自己的学生在细心教导呢,那个时候,所有的女人都在羡慕公主殿下,六岁那年,相爷曾经在府上差点溺了水,最后也不知怎的,听人说,幸好是公主殿下与织月姐姐出手才救了相爷一命呢,细说起来,殿下与相爷,也确实是缘分。”
天阑珊听着这话,脑子里浮现出她打小就跟在相爷身后的场景,她笑盈盈的道:“新桃,你替我准备些东西,我要去牢里住。”
住……住牢里?
这新桃有些傻眼:“殿下,此时牢中又
湿又冷还臭得很,殿下金枝玉叶……”
“我不是什么金枝玉叶,你快准备一下,另外,多叫几个人,相爷不愿意见我,那我就去见相爷去!”天阑珊抱着手臂,瞧着窗外,眼底泛着明亮的光芒,哼,有了小时候的那些往事,她还怕严恪甩开她吗?
人,有时候是真的很矛盾,我们在希望着一件事情是真的同时,却又在怀疑着那件事情的真实性,天阑珊即如此。
新桃扭不过她发,只得匆勿去了公主府,临到的时候公主府门外站了个绿秀,天阑珊没有下马车,而新桃私下里做了主。只说公主殿下并不曾回府。绿秀跪在公主府外面,天阑珊抱着一本书在看,她不怎么识字,反正也就是看着玩着的,装一装文人墨客的风范罢了。毕竟以前听二师兄说了那么多,也算是耳濡目染了。
那些东西一般上马车,新桃便上了马车,马车一路浩浩荡荡的领着十几小厮去了刑部大牢,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要劫狱了,见天阑珊从马车上下来,那些狱卒的态度一瞬间就变了:“见过公主殿下。”
天阑珊有些诧异:“你们认得我?”
“回殿下,圣上已经将公主殿下的画像贴得满城皆是,下官等不敢妄言。”
天阑珊一转眼,果然就看见那不远处的告示栏上贴了一个告示,她的脸占了那告示的五分之四,余下的一小部分是字,密密麻麻的,天阑珊也不知道写了些什么。
“我要去相爷隔壁的房间住,烦请你带个路,可以吗?”天阑珊有些忐忑不安的瞧着这狱卒,生怕他说不可以了。
狱卒忙道:“公主殿下请。”
天阑珊看了看新桃,松了一口气。身后的十几个人也跟着一同进了那死牢,死牢里正在审一个犯人,不知那人是谁,绑在审训室里面,正被人一通暴打浑身是血,天阑珊吓得一张脸都白了,新桃忙挡在天阑珊的跟前,温声道:“不过是在审犯人,殿下不要害怕。”
“他……他可有犯罪??”天阑珊顿了脚步,见这脸缓缓抬头,一张满是伤疤的脸发就这么显露了出来,他忽的扯着唇角冷笑,声音嘶哑破败,就像是从风箱里面挤出来的一般:“贵人何不问所犯何罪,却要问可有犯罪?”
那狱卒朝着他就是一鞭子,他咬着牙,一声不吭的盯着天阑珊,那双幽黑的眼似要将她苍白的脸盯出一个洞来,天阑珊胆子小,她惶恐不安的瞧着这人。
“公主殿下有所不知,此人是三国都通缉的杀人犯,这些年,有许多的官大人都死在了他的手里,如今可好不容易才在这南晋落了网,所以上头让我们审一审,其实也就是走个过程罢了。这大牢里可污秽得很,公主金枝玉叶的,怎可辛劳?若是有事吩咐小的一声就成了。”
天阑珊抬头看他,目光里凝着几分狐疑:“你杀过人?”
“杀过。”
“杀了多少?”天阑珊纠着新桃的衣袖,小声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