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漓在丽水桥下不紧不慢的滑动着,身姿优雅,天蓝色的披风微微荡起,阳光下,少年如玉般美好。
看到某只过来,唇角的笑轻轻扬起,“皇上,宝宝!”
两人走近,一模一样的披风下,手还牵在一起。
即墨萌眉眼暗沉,翻动着他自己也理不清的思绪,只是开口喊了一声,“漓。”
兰漓点点头,看向某只,“宝宝觉得我滑的如何了?”
某只笑颜如花,竖起大拇指,与即墨萌的表情简直截然相反,“棒棒哒!”
“呵呵呵……”兰漓就笑起来,笑声中不掺杂一丝一毫的沉重与勉强。
某只心底叹息一声,漓哥哥活的通透而洒脱,而小鲜肉相比较活的就沉重多了,这样的两人都让人心疼啊。
她感慨了一下,没忘记自己今日来的目的,看着远处白茫茫一片,笑着道,“你们不觉得一年四季里,唯有下雪天才是最纯净的么?就像是一个童话世界。”
闻言,兰漓笑着道,“宝宝所言极是,下雪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被覆盖,好像整个世界都是白色,虽然不及其他季节的绚烂多彩,却也是最干净纯粹的色泽。”
“嗯嗯,就是这样,尤其是小孩子啊,最喜欢下雪了,因为下雪可以堆雪人,打雪仗,还可以滑冰,滑雪,最是热闹好玩了,我就最喜欢,盼了好多年才等到这一天啊!”某只夸张的对着远处的雪茫茫一片伸开了双臂,一个拥抱的姿态,心里则在默念,原谅她吧,其实她最喜欢的是春天,咳咳
兰漓的眸子亮起来,“喔?原来宝宝最喜欢的是下雪?”
“是极,是极!”尼玛的,就算以前不喜欢,从今以后,也会是她最喜欢的季节了。
“呵呵,那就好,我也很喜欢下雪了呢。”兰漓顺着她的视线,也看着远处白茫茫的一片,那些耀眼的雪曾经是最刺眼的颜色,可是现在……与她一般笑得纯净而美好。
某只见即墨萌一直沉默着,忍不住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喂,你喜欢不喜欢?”
即墨萌抿着唇还是不说话,某只又要再说什么,此刻,兰漓忽然喊了一声,“萌弟!”
闻言,即墨萌身子一震,眼神变幻了好几种色彩,半响,才沙哑道,“漓,你……”
某只也惊异,萌弟?以前两人的称呼?她心头动容,却没有说话。
兰漓轻轻的笑起来,眼神有些飘远,“好久都不曾这样喊过你了呢,以前你还是四皇子的时候,我们在上书房读书,你和姑姑去家里玩,我都是这样喊的吧,那时候,我想让你喊漓表哥,你却总是不愿,呵呵呵……你明明比我小几岁,却非要装的像个小大人,姑姑和父亲可没少拿这事来说道你。”
“漓,你可知我为何不喊你表哥?”即墨萌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是声音哑涩,似是很艰难。
兰漓怔了一下,下意识的道,“不是你少年老成,身为皇子,有这份沉稳也是对的……”
即墨萌摇头,开口打断,“不是,很多年前,觉能大师曾为我卜卦,我便知以后要坐上那把椅子,所以很多性子便不得不收敛压制,身边的人也不敢再多接近,唯恐……可谁知还是没有躲过,连累你受了无妄之灾。”
“萌弟!”兰漓走近,与他的双眼对视,“既然觉能大师卜算出你将来会坐上皇位,那便定然也知道会有这一劫难,一切便都是天意,不可违背,你又何必这些年将这些痛苦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而且……你从来都没有问过我的感受?”
“漓……”即墨萌的眸底有什么在破碎,声音都是颤的。
“我知道,你是不敢或是不忍对不对?自从那件事后,你便避开我,我不忍你难受,便也不再出门,你我之间就像是隔了什么,唉,其实,不该这样的,我从来都不曾怪过你,也不怨天尤命,甚至……我很高兴,当初受伤的是我……”
“漓!”
“听我说完,你对我来说,不止是未来的皇上,是君,还是我的兄弟,朋友,知己,能为你这般做,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心甘情愿且欣慰自豪呢?”兰漓笑了笑,“不要说什么你还觉得愧疚的话,我相信,若是让你带我受这份罪,你也是会愿意对不对?若是你将来为我付出了什么,难道希望我也对你一直活在愧疚当中?你若一直愧疚自责,对我来说也是一种痛苦知道么?”
这一番话,可谓是说的再直白不过,也是横亘在两人之间一直不敢触碰的伤口不再遮掩的撕开,虽有些痛,却是能够面对了。
这样最好,只有撕开面对了,才能彻底治愈。
即墨萌的身子都有些颤起来,他唯有用力的攥起手,才能克制住那股来自骨血中翻滚起来的动容颤栗,见状,某只握住了他的手,身子贴的近了些,他似倏然惊醒,冲着她看过来,眼神复杂,有茫然,有无助,还有一丝脆弱。
她在心里又叹息一声,握住他的手更加用力温存,她又去抓兰漓的手,兰漓被她握住的那一刹僵了一下,只是很快便又放松下来,笑着由着她把它们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
两双手都是如玉般修长白皙,握在一起,画面真是美好的让人嫉妒。
两人的身子俱是一颤,片刻,彼此都用了力,让那温暖一直渗透到心底去。
气氛是感人的,远处那几人都感受到了。
秦榛悦笑着,对秦皓然道,“哥,我就说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和惊喜吧?”
秦浩然望着那一幕,声音微哑,“嗯,你说没错,有她在,就会有惊喜。”
楚玉的眼眸有些酸胀,长叹一声,“什么时候,我的身上也能发生这么感人的惊喜呢?”
楚玄白他一眼,“你?想要惊喜还不容易,去找墨宝就有了。”
闻言,楚玉脖子一缩,“那是惊喜还是惊悚啊?”
“好啊,哥,你敢背后编排墨宝,就不怕她……”
楚玉去捂她的嘴,“小声点,被她听到了,你哥哥我又永无宁日了。”
“唔……”楚玄挣扎着,很想去告状。
秦榛悦抿唇笑着,秦浩然摇摇头,再美好的气氛加上这两兄妹,也会毁干净了。
这边,感人的气氛,也被某只破坏了。
她看着两人握着手,双目对视的画面,脑洞一开,忽然觉得很有爱,咳咳
于是,她脱口而出,“看你们对视的这么深情,牵手的这般亲密,姐忽然觉得难道你们才是官配?”
两人怔了一下后,飞快的松开了彼此的手。
“咳咳……”
“墨宝!”
兰漓咳嗽着,如玉的脸都红了,即墨萌羞恼的斥了她一生,美颜也是红的。
见状,某只更觉得两人像是被人戳破了心事,一时羞涩……咳咳,她在想什么鬼?
不过,三人之间的气氛却是更加和谐了。
“呵呵……开玩笑的啦。”
“哼,这样的玩笑也敢随便开?”
“呵呵……宝宝,以后不能这么调皮。”
“是,是,不过我觉得漓哥哥喊萌弟真的很有爱哎,以后也这样喊好不好?”
即墨萌的脸上有些不自在,兰漓笑着点头,“好,不过皇上终究是皇上了,外人面前还是要尊称的,私下嘛……”话语一顿,他看向即墨萌,“皇上觉得如何?”
即墨萌别扭的道,“你喜欢便好。”
“嗯,那就喊萌弟了,你也可以喊我漓表哥。”
这次即墨萌却不干了,拒绝的干脆,“不要!”
“为何?”
某只也问,“为毛啊?”
即墨萌傲娇的瞥开脸,“朕不习惯!”
兰漓含笑不语,某只用力抓他,“习惯就好了,不然,你以后与我一起喊漓哥哥?”
艾玛,怎么觉得两人之间更肉麻有爱了呢?
她自己都受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兰漓的表情又尴尬了,即墨萌似是也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邪恶的东西,一时,磨牙道,“墨宝,再敢胡言乱语,朕就收拾你。”
“咳咳,好,好,我尽力纯洁一点行了吧?”
某只很乖觉的老实了。
兰漓见她这模样,却笑了起来,笑声中有一丝惆怅的释然。
只有皇上才会有办法制住她,或者说也她也只有在皇上面前才肯低下头去服软,他当初没有迈开那一步,便是失去了最好的争取机会,如今……便只能看着他们,然后微笑的祝福、默默的守护。
这样也好!
接下来,某只拉着他们又去玩起了堆雪人,男子一组,女子一组,某只和楚玄、秦榛悦玩的不亦乐乎,忘却了寒冷和京城里那些所有的规矩,舒展的如春季展开的枝叶,不受任何的约束,也活出了真正的那个自我,似是回到了无忧无虑、不谙世事的小时候。
而男子组里,除了楚玉和兰漓在忙活着,即墨萌还有秦浩然一开始是不参与的,两人似是不屑玩这种幼稚的游戏,都背负着双手当大爷,玖岚和墨水在边上帮忙搬雪,很快,两个大雪人就堆成了,一男一女,笑得都很是灿烂。
堆雪人,打雪仗,一个都不能少,只是打雪仗时,即墨萌和秦浩然还是装老成稳重状,于是,分组的时候,某只眼眸一转,不怀好意的道,“觉得自己老气横秋、不幼稚的一组,纯真年少、青春风扬的一组。”
咳咳……这分组,针对性可真是强大。
某只一宣告完,就举起手来高呼,“青春风扬的站在这边!”
楚玄第一个奔过去,秦榛悦也笑着走过去,兰漓笑了笑,也不紧不慢的站到某只的一边,楚玉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妥协的加入了某只的战队。
于是,最后,即墨萌和秦皓然两个人一组,谁叫他们非要装大人呢?
两人的神情都还是那么的高冷矜持,还有对他们这些幼稚的人的不屑,只是战斗打响后,他们就再也绷不住了。
“墨宝,你敢!”
“皇上,管管她!”
某只第一个发起攻击,拿起大雪球就毫不客气的冲着两人扔过去,两人左躲右闪,还是难免被打中。
某只笑得得意,“打雪仗不分尊卑和大小哈,只有输赢,兄弟姐妹们,下手可千万别客气啊。”
楚玄和秦榛悦一开始还有些顾及,见她玩的恣意,也渐渐的放开了手脚,动作麻溜的仍起了雪球,楚玉和兰漓也是,两人有武功在身,扔起雪球来,命中率更高。
于是,漫天的雪球都对着即墨萌和秦皓然飞过去,砸的两人像是要被雪淹没了,身上,脸上都是碎开的雪花,好不狼狈。
终于,两个人也激发出了血性,“皇上,咱们也还手吧。”
“嗯,刚刚谁扔的最狠,给朕狠狠的再收拾回来。”
于是,战斗更加激烈了,一时,打的不可开交,只见漫天的雪球飞舞,与之一起飘荡好的还有畅快恣意的笑声。
“啊啊……我错了,不要再围攻我了。”
“哼,现在知道后悔玩了。”
“楚玄,漓哥哥救我!”
“哎呀,墨宝,我来救你……唔,秦皓然,你打我干什么?榛悦姐姐,快来挡住你哥哥。”
“楚玄,我们一起好了。”
“还有我,让小爷来对付他,哈哈哈……”
“楚玉,你给我闪开。”
“才不要,哈哈哈,我们一起打你,感觉是不是很爽?”
“你……”
“漓,你不许帮她。”
“不要,我们是一组的,自然是并肩战斗了。”
“哈哈哈,对哒,小鲜肉,你乖乖投降吧!”
“哼,做梦!”
几人追逐着,打闹着,丽水河上的冰似乎都要被几人的热情融化了。
离开时,几个人都成了雪人。
带来的下人们帮着整理好后,才各自上了马车,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意犹未尽的笑意。
一对人马浩浩荡荡的踏上回京的路。
今日的这一切,周围都是清场了的,带来的人又都是亲信,所以无人知道,一场卜算其实是一次痛快的玩乐。
马车里,某只有些筋疲力竭的躺在软枕上,手被雪刺激的还有些发红,被他揣在怀里暖着。
“墨宝,今天……谢谢你。”半响,即墨萌别扭的道。
某只白他一眼,“谢什么啊,我也享受到了啊,嘿嘿,玩的还真是痛快。”
闻言,即墨萌眉眼闪了一下,声音微暗,“墨宝,你很喜欢这样自由自在的玩?”
某只下意识的接口,“对啊,谁会不喜欢……”
即墨萌揣着她的手就紧了紧,“若是将来,你进了宫再不能这样恣意的玩你会如何?”
“矮油,你紧张什么啦,其实,咳咳,天天这样玩也会没意思的,偶尔玩一回就行。”
“那若是以后都要循规蹈矩,困在那个宫里一次也不能玩了呢?”他的声音紧绷,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某只瞪他一眼,忽然又邪恶的一笑,“那就玩你好了。”
“墨宝,你……”即墨萌羞恼的将她带进自己的怀里,“朕说正经的。”
“咳咳,我也很正经啊。”
“你再胡言乱语,朕就对你不客气了。”话落,他作势就要垂下头。
某只忙投降,“好啦,我不乱说了,其实呢,什么事情都会有奇迹,人呢也是会改变哒,也许姐以后进了宫,发现那里的好不觉得是牢笼呢对不对?安啦,姐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不管在什么地方的,都会让自己过得快活的,最主要的是……身边的人是谁。”
是自己喜欢的,再艰险不喜的环境也可以充满爱,同样,若是身边相陪的人不是自己钟意的,那么即使到了仙境,也会如在地狱般折磨孤寂。
“墨宝……”即墨萌忍不住有些动容。
某只摆摆手,“不要太感动啦,说不定以后我进了宫,弄得你那里鸡飞狗跳的,你巴不得撵我走呢?”
“嗯,这个倒是有可能。”
“纳尼?你敢再说一遍?”某只表情狰狞了,作势想要掐他的脖子。
“咳咳,朕……哪里舍得。”
“哼,这还差不多,就算是以后咱们俩打架了,也是你离家出走知道么?”某只趁机教育他。
“为什么是朕?”
“你是男人啊,难不成让自己的女人大半夜的跑出去?”
“那朕去哪里?”
“你?你可以找你的好基友啊!”
“好基友?”
“嘿嘿,就是楚玉啊,秦皓然啊,还有你的漓哥哥……”
“墨宝,你又找收拾是不是?”
“嘿嘿,其实,我真心觉得这样基情满满很有爱啦,唔……禽兽!”
剩下的话终于说不出来了,车里只断断续续的飘出几许破碎的呻吟和喘息,一直延续了一路,春情也燃烧了一路。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么?
赶车的花若风兄弟齐齐叹息,一点都不远了,近在咫尺啊。
进了城门,快要各自分开时,即墨萌恋恋不舍的道,“墨宝,等着朕,尽快,朕会安排你进宫。”
某只被亲吻的还有些手脚发软,“其实也不着急的……”
“朕心急如焚,今年,朕想要与你一起在皇宫里过年守岁!”
“好。”
算算时候,贤王府也该差不多有动作了,年前,这一切该都会结束了。
某只回花楼前,将那封书信交给了即墨萌,剩下的事情,就由他们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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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送上 冤案平反,京外送行
他们的动作很快,快的让京城的人都措手不及,便觉得已经是天翻地覆!
太突然,以至于,听到那一个个的消息时,觉得恍惚如在梦中。
即墨萌回宫后,便召集大臣去了御书房,严肃郑重的把觉能大师卜卦的结果宣告了一遍。
觉能大师说,京城忽然下了这么大一场雪,是因为有冤情,处治不公,于是老天爷下了警示,若是不是顺天而为,恐会遭受天谴!
这话一出,众大臣都是惊骇,他们不由的就想起了即墨这几十年下大雪的场景,无一例外都是有重大的事情发生,当初摄政王出生那一日,还有先皇驾崩,皇上登基之日,还有几年前,皇上遇险、兰世子眼睛失明那一日……
次次都是大雪覆盖,似乎那白茫茫的雪能够遮掩了一起的污垢和黑暗,换天地一片安静纯白。
可是,遮掩终究是遮掩,真相藏了多少年,现在这是要翻出来么?
参与的还有似懂非懂的,都无一不是心惊胆战,过往的那些暂且按下,只是眼前所说的冤情又是指的什么呢?
即墨萌把所有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才又道出觉能大师的另一半话,冤情在北。
说道这份上,众人也就明白了,北方,那就是沙城啊,而将军府也在京城的北街上还有风月街的花楼,几处地方都处在北边,这巧合……也是天意吧?
看来将军府的案子是要彻底翻过来了!
当然也有人提出质疑,比如如惊弓之鸟的上官驹,只是即墨萌的一句话便让他无灰头土脸的泄了气,“上官爱卿是不相信觉能大师吗?”
这么一顶帽子压下来,谁能受得了?
觉能大师那是众所周知的得道高僧,在百姓眼里,接近于神仙的存在,谁敢质疑?
上官驹面色苍白,跪下连连请罪,其他人都缄默不语,静观其变。
支持即墨萌的大臣此刻自然是站出来慷慨陈词,要求严查当年墨将军一案,还天下朗朗乾坤。
刑部尚书惶恐不安,却再也辩驳不出什么来。
很快,即墨萌就下了圣旨,责令刑部速速审案,给百姓一个交代,给墨家一个公道。
刑部尚书领命而去,这一次再不敢敷衍了事,有觉能大师的卜算,谁敢再唬弄?
那岂不是要遭受天谴?
这一切的变故,不在某些人的掌控之中,不过贤王府听到消息时,也只是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就算回来又如何?如今的京城岂还会是三年前的样子?”
“父王,据说,这三年,沙城有很多人进城,人口翻了数倍不止。”
“哼,他当初将计就计打的什么主意为父岂会不知?”
“那父王可是也派了人过去?”
“沙城可不是好进的,可是西北大营……”
“父王英明!”
“禁卫军那里,你也出一把力,莫要让其他人捷足先登。”
“可是父王,姚家的姑娘……”
“哼,难道你以后就只依障姚家不成?”
“是,儿臣明白了。”
第二日,刑部就传出消息,说是审理将军府一案有了突破性进展,有人受不住心理上的罪恶感,所以来投案自首,此人便是当初模仿墨将军笔迹伪造了那封信、导致冤案的罪魁祸首,而在朝堂上,刑部尚书追问是受何人指使时,他供出了上官驹的名字。
上官驹当然不会承认,大呼冤枉,其实本来也不是他主谋,他不过就是跑个腿而已,把那封信趁着去将军府的时候,偷偷塞进了书房里,怎么就成了背后主使人了?
然而,在刑部的大堂上,他喊冤没有多久,大刑还没有伺候便忽然暴毙身亡,死的很是蹊跷,刑部尚书却不追究了,对外宣称是他自治罪孽深重、所以畏罪自杀。
审理此案时,秦皓然全程在一边冷然看着,看着这自演自导的一出戏,包括最后上官驹还来不及关押便死在大堂上,都在他们的意料之中,丢车保帅,最是正常不过了,为了不牵扯出更多的人,这一颗棋子只能放弃。
他写了案子的详细审理经过,报了上去,即墨萌看了之后,当朝宣告,当年的案子是一个冤案,如今终于沉冤得雪,将军府无罪。
秦丞相和敬平候都纷纷进言,即使如此,那墨将军便该恢复原职,即刻召回墨将军父子,至于去了花楼的墨宝也该恢复起名誉,重回将军府做回千金小姐,甚至还要给予一定的补偿,以体现皇恩浩荡。
支持即墨萌的大臣也都请求,而其他人看着事实摆在眼前,已经是覆水难收,也只好卖个人情,跟着人云亦云。
于是,最后,即墨萌下了圣旨,即日起,昭告天下,将军府无罪,且对朝廷衷心耿耿,念现在天寒地冻,待到明年开春便回京城,到时再予以封赏,而墨家小姐,虽流落花楼,却心志清高,不染尘埃,特予以加封郡主的封号,三日后进宫,沐浴皇恩,等到父亲兄长回京,再搬回将军府。
这一份圣旨,很快便张贴到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不出半天,已经是人尽皆知。
这审案……也堪称神速,一天的时间,一切就都尘埃落定,古往今来,算是开了先例。
百姓们唏嘘的同时,也都暗暗揣度,京城看来是要变天了。
而这一切,某只暂时还不知道,她一大清早就又出了京城,等在送君亭里。
只是这一次,和昨日等待的感觉大不相同。
昨日,是在京城的南郊,而此刻,是在京城的北门,显得更加荒凉。
早上,气温很冷,好在今日的风不大,阳光也好,某只穿着鸭绒做的披风坐在亭子里,并不觉得冷。
四周,墨水让人临时挂了几道帘子,又遮挡了一下,只留下冲着道路的那一面。
道路上还结着厚厚的雪,几乎看不出路来,却又清晰的延伸出去很远,让人忍不住猜想远处是什么。
“小姐,您在看什么?”玖岚见她一直盯着北边,忍不住问,等人的话不是该望着出城门的方向吗?
“看北方啊,小玖,你说当初父亲和哥哥离开也是走的这一条路吧?”沙城便是在北边,即墨最荒凉的地方。
闻言,玖岚有些伤感,“是的,小姐,当初将军和少爷不忍看你伤心难过,所以走的时候并未告诉您。”
某只听了有些汗颜,当初她刚穿越过来,满满的都是对未来的期待和新鲜感,还真是没有什么伤心可言,不过现在……
这几年,书信往来,亲情也早已是建立起来了,每逢一个月左右,父亲和哥哥就会寄回书信给她,字里行间都是毫不掩饰的关切和思念,她的心就算是石头做的,都捂热了。
作为感恩回报,她也把前世知道的那些什么三十六计,什么兵法之类的东西写了一份,让人寄了过去,当然不会说是自己琢磨出来的,而是找了和合适的借口,只说因缘巧合得了一本古书,所以誊抄了一份,希望对他们在沙城练兵有些帮助之类的,回信时,父亲和哥哥都大加赞誉,激动不已,直说那兵法和计谋妙不可言,然后询问她能否再看看古书上还有什么奇妙记载没有……
咳咳,她脑子里就记得这么多,她前世又不是学军事的,哪里还能再说出其他的来?
于是,只能委婉的告知,那古书残缺不全,而且她看完后不想被有心人夺了去所以销毁了。
两人得知后,很是遗憾感慨了一番,不过却是回信赞赏她做的对,怀璧有罪的道理他们还是懂得,毁了最干净。
见她久久不语,玖岚小心翼翼的问,“小姐,您可是又想念将军和少爷了?”
某只点头,“嗯”了一声,望着远处的视线没有收回来。
墨水这时候出口劝道,“小姐,不必忧急,昨日您既然把那封信给了皇上,想来今日就会有结果了,不日将军和少爷就能回京,你们就可以一家团聚了。”
玖岚也附和,“墨水说的是,小姐,您再耐心等些时日便好。”
某只舒出一口气,“嗯,当初父亲和哥哥走时,我没有送,这一次他们回来,我一定要来迎接。”
“嗯,将军和少爷看到您一定会很欣慰激动的。”
“嗯……”某只忽然转了头问道,“对了,小玖,你说这三年,姐变化大不大?父亲和哥哥可会认不出来?”
玖岚一怔,仔细想了想道,“小姐,属下一直跟在您身边,日日相对看着,倒是不觉得什么,不过仔细一想三年前属下初见您的样子……”
“如何?”某只急切的问。
“应该还是变化很大吧,身子至少长高了好几公分,还有眉眼也张开了些,嗯,性子也欢脱些……”
某只斜眼睨她,“性子欢脱了么?姐怎么觉得这三年下来,姐变得更加温婉安静、知书达理、深明大义了呢?”
“咳咳,属下眼拙,小姐赎罪!”
“哼!夸奖人一点都不够给力,墨水,你来说说,这三年,姐可有什么不同?”
“这个嘛……”墨水似是为难。
某只的表情变得危险了,“怎么?让你们夸赞一下姐就那么难?姐就没什么变化和成长?”
闻言,墨水只好硬着头皮道,“怎么会,咳咳,小姐这三年的成长还是非常可喜可贺的。”
“比如……”
“比如……变得更加温婉安静,咳咳,还有落落大方,嗯,还有更加聪慧……”
“还有最重要的一条,你没说。”
“什么?”墨水觉得自己已经昧着良心说了不少了,还有漏下的,咳咳
“还有姐变得更加美貌无双啊。”
“……”这个就那么重要么?
某只又自言自语了一声,“也不知道父亲和哥哥有没有变得更美呢?”她可是一直记得刚穿越来时,被人家一老一少给惊艳到的场景。
玖岚和墨水面面相觑,都打了一个颤,将军和少爷变得更美?
某只又坐了一会儿,便有些沉不住气了,“那妖孽怎么还没有来?不会临时后悔又不走了吧?”
“应该不会吧,佘峥王府昨日便开始准备了。”
“那会不会不从这一条路走了?”
“那也不会,去北方的官道就只有这一条。”
“这也不会,那也不会,那为毛还不来?”
“咳咳,小姐,大约是您来的太早了。”
“你的意思是……姐我不够矜持?”
“咳咳,属下不敢、”
“哼,姐之所以来的早,是因为要体现我的真诚好不?”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妖孽忽然在这个时候去北方和自己有关。
两人闻言都不语了,因为他们也有这种令人不安的预感,不然实在是说不过去,按说快过年了,这一来一去,等从北方回来,可就是春上了。
若非是重要的事情,谁愿意冒着风寒,错过年节,跑到苦寒之地去受罪?
三人正沉吟着,远远的过来了一辆马车,却不是摄政王府的标志。
墨水定睛看了看,说道,“小姐,好像是天水阁的马车。”
“天水阁?那个碧罗姑娘?”某只也看过去,马车很精致,围着厚重的帘子,除了赶车的车夫外,周围并没有跟着其他人,冰天雪地里,显得很是渺小而凄凉。
“应该是,碧罗姑娘爱慕摄政王也不是什么秘密,这时候来送行在情理之中。”
闻言,某只就叹息一声,“那只妖孽有这样痴情的红颜知己也是福气,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玖岚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小姐,真的这般想?”
某只瞪了她一眼,“不然呢?难不成姐还要拈酸吃醋不成,除了小鲜肉,别的男人就是左拥右抱姐都不管。”话落,对着墨水又道,“墨水,你也可以的哈。”
墨水面色一黑,忙拱手,“属下不敢。”
谁不知道小姐最讨厌男人三妻四妾,他们还能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么?
某只哼了一声,不再言语了。
而远处那辆马车也停了下来,车上的人却是没有下车,就那般静静的等着。
不多时,终于,从远处传来马蹄的声响,整齐划一,训练有素,很快,一对骑兵就奔了过来,大约有四十五个,前后簇拥着一辆奢华的马车,马车是朱红色的,有种很低调的喜庆。
一对人行到送君厅处,便停了下来,青风望着某只的方向,眉头皱了皱,他自然也看到了道路旁边的那一辆熟悉的马车,权衡片刻,对着朱红色马车里的即墨殇低语了一声,“殿下,碧罗姑娘在旁边的车上等您。”
车厢里,传出漫不经心的一声,“嗯,还有呢?”
青风抿了一下唇,才似是不情愿的道,“还有墨小姐在上面的送君亭子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车里的人似是默了一下,才开口道,“青风,你管的多了。”
闻言,青风面色一白,忙请罪,“殿下,属下知罪。”
他不就是……
“下不为例!”
“多谢殿下!”
“你对碧罗说,本王知道她的心意了,天气寒冷,让她回去吧。”
“殿下……”青风有些不忍,还想要说什么。
“嗯?本王的决定你也要质疑了?”
“属下不敢!”
“那还不快去?”
“是,属下遵命!”
然后,青风从马上下来,走到碧罗的马车前,对着里面的人说了两句,于是,那辆马车调转了方向,又回了京城,自始至终,马车上的人没有下来,帘子也不曾掀开。
某只见状,就叹息道,“还真是无情呢!”
玖岚和墨水无语。
某只又道,“你们说,那妖孽会不会连姐的面也不见就潇洒的走掉?”
两人还是无语,他们不知道怎么接口。
“尼玛的额,他要是不来,姐花了好几百两银子买的酒都浪费了……”话还没说完,那辆朱红色的马车门打开了,即墨殇款款的走下来。
还是一身红衣妖娆,华丽风骚的让人很想在那长长的下摆上踩上几脚,不管多冷的天,他都是轻装上阵,身上连件披风都没有,就那么笑着走过来,踩在雪地上,没有半分的痕迹。
可那张美绝人寰、勾魂摄魄的脸却像是要刻进人的脑子里去,再也剔除不掉。
某只暗暗又骂了一声“妖孽”这才笑着站起来,冲着他招手,“殿下,好巧啊!”
闻言,墨水和玖岚就低头装死了,等了人家半天了好不?
即墨殇却是笑得更加天妒人怨,脚下的步子都快了,眨眼便进了亭子,“是巧呢还是小丫头特意等在这里为本王送行?”
某只嘻嘻一笑,“矮油,奴家掩饰的这么深沉都被殿下看出来了么?”
“呵呵呵……那是因为本王懂你!”
话题一下子又要暧昧,某只忙做了个请的姿势,“殿下,请。”
“好!”即墨殇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撩起衣袍就坐了下去。
亭子里,事先某只早已让人在凳子上放了厚软的垫子,石桌上摆着一个酒壶和两只杯子,玉白色的瓷发着清幽的光芒,脚下还有一个大大的火盆,里面的炭火烧的正旺。
此时,连风都是静谧的。
即墨殇忽然摆摆手,青风面色一变,“殿下……”
“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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