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的风吹,尸体的水分也被晾干不少,渗透出来的水分被裹尸布吸收,此时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张大有控制着船开到岸边,低头看着那被旧布裹住的尸体,脸色发苦,这尸体要怎么处理?
尸体的脸被鱼啃去大半,残缺不堪,早就不能分辨出原本的容貌,更别提去找这位仁兄的亲朋好友了。
张大有思来想去,叹了口气,这具尸体是自己从河里弄出来的,而且这兄弟要死的这么惨,如果就地把它埋了的话,凶手肯定会一直逍遥法外,张大有良心上过不去。
最后,张大有的决定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打算进城,把这具尸体交到警察局里,虽然尸体的容貌是分辨不出来了,但是还有那块玉佩啊,说不定从那块玉佩上下手,能找到些线索。
把尸体搬下床,张大有又去城郊的农户,用一袋米,借来了一辆破旧的推车,车轮嘎嘎作响,仿佛随时都要崩掉,张大有小心翼翼的推着车,没办法,如果不用车推的话,那他就只能背着去了。
背具尸体在身上,张大有想想就觉得心里发毛,这也太晦气了。
吴小清从船舱里出来,看着张大有把尸体搬到推车上,就要朝城里赶去,忍不住问:“师兄,你不吃早饭了吗?”
“不吃了,不吃了。”
张大有朝吴小清摆摆手,不是他现在不饿,而是他根本就吃不下,搬弄了尸体一会儿,有时就算山珍海味摆在面前,也胃口全无,没有一点食欲。
为了防止中途尸体露出来,吓到别人,或是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张大有的特意将那旧布裹紧,压得严严实实,还在上面铺了一层稻草,让人看不出倪端,才放心的推着车,朝杭州城走去。
推着车进城,张大有已经出了一身汗,晚上又没吃早饭,此时肚子正在叫唤,只得停下来,直起腰身,休息了一会,喘了口气,擦擦额头的汗。
“哟,张少爷,你啥时候改行了?改推车了?”
张大有正在这边擦汗,一道熟悉的声音就从身旁传来,回头一看,发现是以前在听风楼跟他斗过几次蛐蛐的人,这人是城中商行老板的儿子,也是个小纨绔。
张大有心中叫苦不迭,以前来城里都遇不到这些熟人,偏偏今天就遇到了,所以说这人怕什么就来什么。
“去去去,本少爷忙正经事呢。”
张大有跟这人交情不深,也就不想浪费时间跟他闲扯,拿起车把,打算继续朝警察局走去。
“诶?别急着走啊,你忙什么正经事呢?都好长时间没见你来听风楼了,最近都干嘛去了?”这位少爷显然不打算放过张大有。
张大有翻了个白眼,道:“本少爷已经金盆洗手,洗心革面了,不会再去听风楼斗蛐蛐了。”
小纨绔一听奇了,凑到张大有身边,抬手就要去摸张大有的脸。
“你干嘛!”张大有扭头避开,一个大男人对他动手动脚,心里顿时觉得反感。
“我就想看你是不是别人冒充的,你真的是张大有?那大将军你都不要了?”
小纨绔瞪大双眼,目光直直地盯住张大有,满脸的不敢相信,心里还有种被背叛的感觉,说好了大家一起堕落的,怎么你就先上岸了?
张大有见小纨绔提到大将军,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大将军只是蛐蛐罢了,你是人,难道你要和蛐蛐过一辈子吗?”
张大有占据着道德制高点,居高临下地说了小纨绔一通,心里是说不出的畅快,感觉推车的手都有劲了。
等到小纨绔反应过来,张大有已经走远,意识到自己居然被张大有兴趣了,小纨绔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中莫名涌起一团邪火。
张大有好好地推着车,小纨绔就从后面撞了上来,他猝不及防被撞得一晃,放在推车上的那具尸体都跟着弹了弹,稻草洒落了下来。
“你干什么啊!”张大有心头一紧,朝着小纨绔大吼。
小纨绔一脸坏坏的笑,说起话也十分欠打,“嘿嘿,我没干什么啊,就是想帮你一把。”
要不是还有正事,张大有都想现在上去按着他打一顿,可目前只能忍耐,“去去去,到一边去,别来碍事。”
稻草散开大半,露出下面的旧布,小纨绔看到了,顿时觉得很好奇,忍不住问道:“诶?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啊?”
张大有见小纨绔伸手就要去掀旧布,连忙道:“别动!”
可是他还是迟了一步,小纨绔已经手欠的将旧布掀开一角,等低头一看,好巧不巧,正对着那具尸体残缺的脸,小纨绔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整个人像中了定身术一样,定在原地。
张大有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耳朵,果然下一秒,一道高昂的尖叫声响起。
“啊!”
小纨绔脸色苍白,尖叫着往后连退了几步,脚下一个不稳,就摔倒这地,坐在地上还往后爬,满脸的惊恐,惹来周围人的注意,顿时围过来。
张大有将事情暴露,索性也就不隐瞒了,高声道:“各位父老乡亲,我张大有,张家米铺的少爷,想必大家都认识,我昨晚在发现运河里发现了一具尸体,现在要送去警察局,劳烦大家让让啊。”
不等加油说完,大家听到尸体这个字眼,立即轰的一下纷纷散开,退避三舍,对张大有避之唯恐不及,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张大有也没放在心上,在众人的注目中继续推着车,朝警察局走去。
而那小纨绔坐在地面上,双腿抖得跟筛糠子一样,站了好几下才站起来,
“哟,这裤子怎么湿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小纨绔脸色一变,连忙伸手去摸自己的裤裆,再次受到打击,他吓得不知什么时候尿裤子了。
“该不是尿裤子了吧?”
“哈哈哈哈……”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小纨绔满脸通红,又羞愧又气氛,他的脸都给丢尽了!扒开人群朝家里跑去。
所以说,这人呐,不能随随便便去多管闲事,也不能手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