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宏如鹰的目光瞄了眼太后,心中陡然明白太后的用意,便命人传了秋常在。
不多时,秋常在和徐太医便纷纷当场。宗人府安静庄严,不免森冷可怖。
秋瑾见状有些恐惧,她向宁妃投去求助的目光,无奈得到的只是宁妃冰冷的面容。心下十分不安。
“徐太医,朕问你,当日皇后是身中何毒?”魏宏紧紧地盯着徐太医,声音冷冽。
徐太医颤颤巍巍地跪下,闻得魏宏的问话一怔,道,“微臣无能,当日只查得孝懿皇后乃是食物中毒。”
“食物中毒?”魏宏惊得就要起身,目光中充满怀疑,“食物中毒,当日怎得就那样……”
“回禀皇上,孝懿皇后当日食了糖精又吃了鸡蛋,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二者混合在一起的毒性,何况娘娘当日喝了酒……就……”徐太医双目游移不定,生怕说错什么。
“哦?臣妾可是记得当日寿宴的菜肴都是昌妃一手准备。”宁妃微微颌首,目带挑衅之意,嗓音倒是柔弱如丝。
“你个贱人!就算那些菜肴都是本宫一手准备的又如何?御膳房人多手杂,难免掺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你竟然敢如此污蔑本宫?”昌妃忽然起身,恨恨道,就要向宁妃冲过去。眼尖的侍卫们立即抓住了她的手脚,将她按在地上。
昌妃惊怒,被按到在地,双手胡乱挥开那些侍卫的手,不依不饶地喊着,“柏昕蓉,你个贱人!”怒火中烧,她眼珠转了转,大惊道,“当初便是你请旨让皇后将这一切交予本宫,是你!一定是你!”
“昌妃!怎么说你都还是妃嫔呢,怎能如此失礼?哀家老了,还没老糊涂!若你真的冤枉,哀家定不会惩罚你……还会安抚,眼下你如此是何意?”太后目光透着威胁,语气倒是较为温软。
“臣妾冤枉,还请太后明鉴,臣妾当日只是自愧能力不及昌妃才如此请旨,谁料昌妃竟然……”宁妃见状赶紧跪倒在地,垂眉欲
泣,一脸委屈道,“臣妾是如何也不敢毒害皇后。”
“够了!”魏宏愤怒地一拍惊堂木,喝止道。眉目间毫不掩饰内心的烦躁之感。
“再传些当晚负责宴席的厨子,内监和宫女来此吧,哀家实在不明白,若真是昌妃有意为之,那岂不是同样会毒害到皇帝和哀家?”太后顿了顿,若有所思,“只是哀家想昌妃再怎么厉害也不敢有这样的心思。还请皇帝明察吧。”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嫔妾该死!”秋瑾面如死灰磕头道,“嫔妾曾经献上的那壶酒中加了糖精,只是嫔妾位低,不曾得知那晚的菜肴宴饮,更不知这二者参杂会有食物中毒一说。”
“秋常在献酒之时大家皆有目共睹,何况那碗羹又是昌妃一手承上,秋常在又如何能够未卜先知呢?”宁妃缓缓道,很是在理。
几位下人被压入宗人府,哆哆嗦嗦地行礼跪拜,魏宏只是冷冷道,“当日宴饮中可有那碗羹?”
昌妃脸色一变,心骤然缩紧,那一日自己会献上那碗羹,完全是因为在几日前听闻皇后身体不适,需要补身才会突然想在那场寿宴中献上那碗羹。
“回禀皇上,并没有……当时奴才是……是听从昌妃娘娘吩咐才独独做了那一碗。”那厨子哆哆嗦嗦道,眼睛不停瞟着面色铁青的昌妃。
“皇上!臣妾……”昌妃想要分辨,谁知皇上又拍了惊堂木。
“事到如今还不认罪?!”魏宏怒喝道,“如今证据确凿,昌妃万氏,毒害皇后。朕特念其侍奉多年,免其死罪,褫夺封号,降为答应。禁足千绣阁!拖下去,朕不想再见她!”魏宏面露厌恶之色,转过头,再不看跪在下面憔悴的昌妃。
“皇上!皇上!皇上你偏信贱人!臣妾是遭人陷害!是遭人陷害!”昌妃一急就要爬到魏宏面前,谁料,那几个侍卫直接抓住她的玉腿,就要将她拖出去,她着急地转头喊道,“你们怎敢如此对本宫不敬?本宫是昌妃,本宫的
父亲乃是忠国大将!”
撕心裂肺的喊叫声逐渐远去,徒留地面上抓出的无数条血痕。
“传哀家的懿旨,秋常在无心之失酿成大错,废去常在之位,撤去绿头牌。”太后半眯着眼似乎已经十分疲惫,“任其自生自灭吧。”
“太后!太后!”秋瑾难以置信地看着太后,自己的荣华富贵就这么结束了?“皇上!臣妾愚昧,臣妾真的是无心之失啊!”
“带下去吧。”魏宏淡淡地命了一句,几个侍卫便将秋瑾一并拖走,未曾正眼看秋瑾一眼,任其梨花带雨。魏宏顿了顿道,“厨子……赐死!”
那位厨子大惊失色,大叫饶命,依旧被无情地拖出了宗人府。宁妃一直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并未为任何人求饶。今日之事,看似已经结束,她正欲松一口气。
“宁妃殿前失仪,这些日子就在自己的宫里替哀家抄写佛经,静静心吧。”太后微微阖眼,吩咐道。随即将手搭在玉梅姑姑手上,“哀家也累了,先回去歇息了。”语毕,魏宏起身搀扶着太后一并离开了这宗人府。
阴霾的天空飘着小雪,净白的雪还未将这座冷寂的宫殿完全覆盖。白雪飘扬之景,甚为美妙也甚为凄冷。
太后遣走了下人们,只留魏宏在侧,“皇帝今日的处罚做的甚好。”
“母后,当心凤体,朕还是命人用轿撵送母后回去吧。”魏宏依旧面无表情,心不在焉地劝道。
“哀家好久没有这样在雪中漫步过了,倒是皇帝得注意龙体才是,只怕皇帝面对朝臣又有一场硬仗要打了。”太后叹息道,“其实哀家何尝不想直接赐死害皇后的人,只是眼下根基未稳……且此事颇有蹊跷。哀家的意思希望皇帝明白。”
“儿臣会听从母后……只是皇后仙去,儿臣只能将选秀之事顺延……”魏宏沉默,心事颇为沉重。如今之势已经足够让那群乱臣贼子作乱,失子、失妻之痛还在心头,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