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莞匆匆换了宫装再没了刚才的闲情逸致,只觉得头大,才在路上东方宸与她说了魏一鸣的事,这会魏倾城又倒下了,不出事情尚好,若真出事,一下折了魏江氏两个最爱的孩子,不定她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急匆匆的踏至平朔殿时,平朔殿内贤妃与颖妃早早的来此主持大局,庄持稳重的太医院判想是刚诊完脉,此刻正躬身禀告着情况,自见到魏清莞来后,众人下跪请安,魏清莞不曾与她们多费口舌,直接问道“什么情况?”
“昨儿个两位小主跪了半夜,想来是浸了寒气,一下子就发烧了,安小主还好些,魏小主的脚原就受了伤,跪得又久,所以相比起来更加严重一些,且太医说,魏小主心思郁结,伤了五内,只怕是要好好调养上一段时间才行。”
贤妃打量着魏清莞一路风尘仆仆的模样有些出神,竟一下子忘记回禀,倒是颖妃回话快,言简意赅,说着重点。
“微臣已经开了退热散寒的药,两位小主只要喝下了,出身汗就会好了,膝盖上的伤,也贴了膏药,只需好好换药,旁的问题都不大,就是这魏小主的身子,还需好好的注意,这年纪轻轻心思太重总归不好……”
待颖妃说完,太医院院正很是恭敬的接着回道,最后一句却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说话留了一半。
半夏亲自送走了太医,魏清莞分别去了安于心与魏倾城的住处看了一眼,两人烧的满脸潮红,神志都有些不清,额头上覆着温毛巾,唇角干燥起皮,这次遭的罪确实不轻。
嘱咐了二人的侍婢好生照顾之后,魏清莞未作逗留离开了平朔殿,夜幕降临,贤妃与颖妃正等候在外,想是在刻意的等待着她。
魏清莞疑惑,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二人“是有什么事情吗?”
“娘娘今日出宫,应该还不知道,日中的时候,长公主进宫去景福殿闹了一圈,把那位林小主给打了一顿,不分好赖,我们知道后,公主已经走了,那景福殿被砸的面目全非,那位林小主也是被打的不轻……”
说话的是颖妃,林慕雪自进宫后刻意被安排在了永宁殿,为的就是魏清莞能够有所及的可以保护她,东方桃夭也是会挑时候,她前脚才出了宫,后脚麻烦就寻上了门,这是半点都没把这后宫规矩放在眼里。
“太后那儿你们去回禀了吗?”魏清莞一股气憋在凶手,紧咬着牙,面色紧绷,没了好脸。
“已经去禀告过了,只是太后那性子你也是知道的,那同昌公主就是太后的命根子,就算那位林小主吃了亏,可太后……”
是了,那位是天之娇女,太后怎么舍得罚她,就算是要罚,也不过是嘴皮子上吐点吐沫,可这里是皇宫内院,不是她同昌公主府,青天白日的就让人这么进宫动手打人,往后是不是可以提着刀子直接进来杀人,这脾气娇纵的似乎太过了头。
“贤妃,传旨下去,派人把今日同昌公主府内打人的凶手揪出来,卸掉她们每个人的一只手,若敢不从,直接打死为准,让苏濯带着宫中禁卫亲自去,若有刁难妨碍的,谁出手,就给本宫带进大理寺,不问原因,先杖责五十大板。
我就不信,谁敢翻天!还有你们两个好歹也是一品妃位,协理后宫,却由得后宫出这样的乱子,你们记住,你们是皇上的妃嫔,不是她长公主的,拿出点平日育人的气派来,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在那儿装怂!”
欺负人欺负到了家门口,还要小心翼翼的让人欺负,旁人可以,魏清莞却没那样的道理,数落了贤妃颖妃之后,魏清莞又匆匆的朝着景福殿而去。
景福殿内早已收拾妥当,只是被打的主仆二人,此刻甚是狼狈,忍冬的伤势尤其严重,两眼乌青凸起,半眯着眼睛就是连睁眼都觉得困难,那林慕雪皙白的肤色上道道的血痕,像是让人故意抓拍所制,像是要破了她的相,见是魏清莞亲自而来,忍冬想都没想直接扑倒在了魏清莞脚下,顾不得身上的伤势有多么严重,求情道。
“皇后娘娘,求求您帮帮我家小主,求求皇上,让婢子与我家小主出宫吧,我们会找个安静的地方,在不会去找驸马爷,您跟驸马爷说,说我们小主死了就好,这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顿打,我们两个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谁不是人生父母养的,又不是我们小姐去招惹的那驸马,是驸马对我家小姐倾心,自己求了我们老爷,跪在门口整整跪了两日,把老爷的心跪软了,才舍得将小姐给她带走的,无名无份的就算了,她这是要凭白的弄死我们小姐啊……”
忍冬话语激动,声泪俱下,想来今日也是被吓到了,而一旁端坐着由得宫女换下的林慕雪却是连吭都未吭一声,像是聋了一般。
“好端端的,她东方桃夭抽的什么风,怎么就进宫打人了?”魏清莞本就累了一天,才进宫就脚不点地的这边那边的跑,一阵的头疼,再没好气的问着身旁的颖妃。
颖妃一愣,回禀道“驸马出巡快半个月了,一封家书都未寄给长公主,可林小主这儿却有两封,不知怎么会让长公主知道的,长公主气急了,就带人上门……”
后面的话也不用颖妃再说,魏清莞也清楚了,长舒了一口气,魏清莞无所顾忌的破口大骂道“那该死的上官清没本事凭什么想要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就该把他趁早的阉了,变成太监塞到东方桃夭的身边,这样子她也就一辈子称心如意了!王八蛋!”
毫不顾忌的一番话骂的颖妃错愕连连,贤妃目瞪口呆,尤其是那最后三个字,惊得在场的人,久久无法消化,就连原本眼神空洞的林慕雪在听得魏清莞的话后,不由的把视线转了过来,有了焦点。
不消一炷香的功夫,景福殿外吵吵嚷嚷之间一下来了许多人,魏清莞早就让半夏为她沏了一盏浓茶,熏了整整小半盏的薄荷香,好让自己提神醒脑,香未烧完,人来得及快,且是气势汹汹的模样。
“魏清莞,谁给你的胆子,让你竟然带着禁卫军去我同昌长公主府抓人,还卸了她们一人一条胳膊,你疯了,脑子进浆糊了不成!”
不等进殿,门外东方桃夭一身怒气,风驰电掣般的登门直入,直呼其名,一阵大呼小叫,哪里称的上同昌二字。
“掌嘴!”
茶碟与杯盏用力交碰,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魏清莞面色阴沉,她连看都未曾看怒不可遏的东方桃夭,只是将手中的杯盏重重的一记摔在身旁的案几上后,冷冷道。
身旁之人听得那二字之后,皆是一愣,贤妃面色阴郁,又问了一遍道“娘娘说的什么?”
“掌嘴!”
魏清莞挑眉,复述道,从容淡漠的表情像只是在开了一个玩笑。
“娘娘?”
到底是太后心间上的人物,景福殿上下谁都不敢有所动作,就是身边的半夏,也是疑虑的开了口,示意魏清莞三思。
端着七分叫嚣神情的东方桃夭越发得意洋洋,眉眼上挑,故意挑衅的看着圈椅之上的魏清莞,正要开口时,却见那圈椅上的人身形立起,未待她回神,反手一个带着十分力气的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撕裂火辣的疼。
“魏清莞……”
“啪!”
话未说完,又是一记,两边皙白的脸颊之上两个清晰的掌印,红肿,刺痛。
“本宫乃是先帝钦封的太子妃,又是当今皇上亲封的皇后,你一口一个魏清莞再叫给谁听,没大没小,目无章法,未得召唤带着丫鬟婆子硬闯内宫,无视宫规,在宫中打人行凶,放肆无状,目中无人,胆大包天,这其中只需要一条,本宫今儿就能够在这儿让你杖责五十,让你好好感受什么叫宫规严谨。
你仗着同昌长公主的身份在这后宫百般刁难后宫嫔妃,你只当这儿是你同昌长公主的后院,一个出嫁女,不想着孝顺公婆,侍奉丈夫,尽在内宫捣乱,怪道你的男人都不稀罕见你。”
东方桃夭被瞬间而来的两个巴掌打的发懵,魏清莞气势逼人的站在东方桃夭跟前,一顿呵斥,字字句句直戳心窝,由不得东方桃夭反驳,早就要来的两封书信自魏清莞的手中狠狠的打在了东方桃夭的脸上,生疼。
“你为了上官清的两封书信就能够带人冲进宫来一顿打砸,你以为你砸的是你的怒气,是你的不甘,其实你发泄的只是对你自己的羞辱,聪明女人对付男人,笨女人对付女人,有这儿打女人的功夫,你倒不如带把刀直接捅了上官清,把他制成人干,一辈子系在你裤腰带上来的强!”
长长叠叠的家书似雪花片一样自东方桃夭的眼前滑下,清晰熟悉的字迹,情意浓浓的字据,像是钝刀剜肉一般的在生剐着她的心……
“我杀了你……贱…人…我这会就杀了你!”
顾不得才受的两记巴掌,东方桃夭像是魔症了一般,撕碎了地上的信纸,拔下发间的簪着的步摇,眼神直勾勾的向着林慕雪坐着的方向冲去。
五年,整整五年,上官清是她的信仰,是她的仰望,她触不可及的地方,整整五年,为了得到上官清的心,她过的小心翼翼,过的如履薄冰,那么珍视的感情,就因为林慕雪的到来顷刻瓦解,她不甘心,她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