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偷梁换柱

东帝七年深冬,宣军两万兵马入驻伏俟城,二百艘战船沿汐水驻军,封锁沩江渡口,对王域东路形成包围。

与此同时,赤焰军过玉渊,取洛霞。一路连战连胜,不足二十日时间,拔取十三连城大半城池。王师退军千里,据守项章。辛卯月柬,赤焰军攻破双府,逼近这座距离重镇息川最近,也是最后—重防线的城池。

黎明,雪停。

与项章相距不过百里的息川城在天野苍穹之下显出沧桑雄伟的轮廓,这座几乎和帝部同样古老的城池,曾经在雍朝漫长的八百年统治中数度毁坏热度重建。护城河水深若沉渊,其后每一段城墙每一寸砖瓦都不乏鲜血流过,亦是王域地界防钝最为完善的军事重地。

天色仍在一片:舟明未明的黑暗之中,城中彻夜未熄的灯火却将夜空照得亮如白昼,不断有身着粗布短衣的军奴和王师战士将光滑平整的石块运送到城楼高处,或是滚动巨木进入深达数丈的地穴中心,放眼望去,人来车往,一片忙碌的景象

子娆和刚自帝都赶来此处的墨炳踏过被冰雪覆盖的石阶,先后登上位于城池对角线正中这座快要完工的石楼。宿英正在亲自指挥士兵固定几个造型奇特的巨大绞轮,古铜色肌肤上一角墨色刺青在火把照映中时隐时现,却丝毫不影响他指挥若定的神态。

咔嚓!咔嚓!

连续几声响动之后,几处机关顺利连接.完成这最后一道关键的工序,宿英似乎长长舒了口气突然转头看到子娩二人站在不远处’快步上前道: “公主怎么这么早过来?”

子娩步上最后几级石阶,“昨天听你说整个机关工程今晨便能完工,心中惦念

着,便早些过来看看,怎么,没问题了吗?”

宿英道:“主体结构已经全部完成,余下只是外部土木建筑’并没有太大影响,最多两日便可彻底收尾。”

子娆放眼看向息川城四方新近建成,几座成某种独特角度凭空矗立,却又息息相关的高大石楼,不由叹道:“短短数月时间便将整个息川城彻底改造,变成一座初具规模的机关之城,当世之下,怕也只有妙手神机宿英办得到。”

宿英亦看着在自己手中重新构造过的城池,似乎陷入沉思,片刻后道:“公主带回来的那张支崤城机关图对我的启发很大,若说建造城池,运用机关,这世上至少有一人要强过我,那便是不破奇城的设计者碹离。”

子娆点头道:“我亦和王兄一起看过那张机关图,的确是奇思妙想,巧夺天工。碹离此人才智高绝,身份却十分神秘,我之前曾听他提起过皓山剑庐,似乎与寇契大师颇有渊源。”

宿英叹了口气,目中鲜见地流露出些许感情,道:“不瞒公主,实际上琏离应该算是我的师兄,他是我师父的义子,自幼便在皓山剑庐长大。,,

“什么?”子娆虽然知道碹离身具后风国血统,却没想到他竟是寇契大师的义于·不由心生惊讶。只昕宿英继续道:“碹离的母亲嫣夫人乃是昔日后风国出名的美人,但可惜出身微寒,只是—个侍酒的歌姬,被他的父亲,后风国二王子召启纳八府中后生下长子,备受宠爱。后来召启为了笼络军中权贵,争夺太子之位,另立亟室,不但将她母子逐出府中,更因她知晓自己一些见不得光的秘密而派人一路追!:,要幸被当时还是太子妃的后风国王后所救,保得性命。嫣夫人与我师父本有青梅竹马之情.亦是师父此生最关心的女子,她离开王府后便带儿子来到皓山,不过两年便辞世而去,临终前将儿子托付给师父。师父因他母亲之故,将一身本领倾囊相授,视之如亲子。后来他辞别师父下山,召启便在第二年被刺身亡,同时遇害的还有他的王妃和嫡子,跟着后风国内乱迭起,不出数年便遭亡国之祸,我也再没有见过他,更没有听到和他相关的消息。但是,那日我一看见那张机关图纸,便知道一定是他,碹离不过是他的化名。因为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造那样完美的机关,就连师傅都不可能。

子娆道:“这么说.他已得寇契大师真传,在机关之术上的造诣要较你为高吗?”

宿英眼中却显出自信的光芒,说道:“师傅一生最得意的便是冶剑术与机关学,瑄离工于心计,思虑紧密,在机关奇术上更是有过人天赋,当年还在皓山剑庐是师傅就预言他必定会青出于蓝,成为一代宗师级的人物,这一点,我尚不及他,但若论冶剑术,即便再过十年,他也无法望我之项顶。”

子娆看着这曾为楚国阶下之囚,一度意志消沉,而今却重现神采的铸兵匠师,更加直接地感觉到这长战争对于每个人深刻的影响,而处于这乱世中心的每一个人又都同时改变着世事的最终结果,明天息川城的命运或许即将成为天下变乱无法预测的转折。

"妙手神机一人可敌千军’你在息川城机关上所加入的精兵利器.恐怕会让宣军大吃一惊。”

两人说话间,天边晨曦透过雪光,渐渐驱散夜色,将整座城池的轮廓勾勒清晰-一只银色信鸟穿过薄雾飞向城中,随着息川城门开启,等待入城的流民;;;冒险往来于诸国之间的商贩依次通过关口盘查。纷纷涌向这座尚未被战火直接渡及的城池。

“公主。”一直站在子娆身后的墨蜥突然开口提醒.语气似有些许诧异。子娆闻声回头,沿着他目光示意的方向看去。

只见前方霞光轻染云空,将满城微雪映得一片丹红浅绛,高达丈余的城头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红衣少女,正低头看着穿墟而过的王师驻军。晨光下她被金环轻束的乌发随风飘扬,柔软的红衣云霞一样绕身飞舞,远远看去仿佛站在空酥云端,令人生出奇异莫名的感觉。回城的信鸟绕空飞翔,在她抬手时盘旋着向她掌心落去,她侧头端详那灵巧的鸟儿,片刻之后,纵身向着行营藩去。

“含夕!”

子娆早已来到大营之内,自墨熵日前从帝都带来含夕失踪的消息,冥袁楼一直出动暗部四处寻找,却始终不见她的踪影。含夕闻声回头.见到子娆便停下脚步.“子娆姐姐……’’刚刚说了半句话.她忽然看向子娆身后,目光中有丝躲避的神色一闪而过,跟着偎到子娆旁边。

子娆转身回头,看到身披玄色银纹狐皮外氅,后面跟随着王师众将的于昊正站在营前向这边看来。四周将士早已让出道路退开行礼.墨熵和宿英亦上前参见,子吴只是点了点头,看着含夕的清眸之中依稀有种思忖的意味,面色温雅如旧,但却没有说话。

方才被含夕半路以灵术唤去的信鸟飞起来落向他的手心,雪战从他身后跳出来,围着蹲在含夕足下的小兽绕了两个圈.那小兽碧瞳晶亮,凑上前去,含夕看了看两只蹦在一起的小兽.低头轻声道:“王上……”

子娆抬手招呼雪战,问道:“含夕,你怎么自己离开帝部,害得大家好不担心.这些日子到哪里去了?”

含夕垂下俏眸’撇了撇嘴道:“我……我本来是想悄悄跟子吴哥哥来玩,谁知竟在雪原中迷路了,幸好云生兽能够识别方向,才找到息川城来。”

子吴解开信鸟足上的密报瞥了一眼,随手交给了墨炻,方开口道:“没事就好,军中人多杂乱……” “斗髓

含夕突然道:“子吴哥哥,你不要送我回帝郝,让我留在这里好不好?。裆批悄悄牵了子娆的衣襟,目露恳求。子娆看向子吴,转眸一笑道:“含夕如今身分截然不同,左夫人伴驾也无不妥。这丫头既然滴部溜了出来,若送她回帝部还要多仆出人手保护,路上反而更不安全,不如暂时让她留在这里好了。” 。

子吴轻咳一声-看了她一眼·道:“那便让她跟着你吧,待此问事了,再一向回去。”说着举步向前走去。含夕回头望若他请冷的背影远去,清灵的秀眸中仿佛有晨光浸过,渐渐地,消没在美丽的长睫之下。

汐水宣军大营,数艘战船出现在水天之际,穿过盘龙般的晨雾向着岸边徐徐靠近。

最先一艘赤身镶金甲巨型战船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目的金光,绘有玄武神图的宣国王旗显示出船上之人非同一般的身份,接近军营时,营中响起整齐的金鼓之声,与船上威严的号角遥相呼应,震动三军。

原本一直延伸到江中的巨木渡头随着翻飞的波浪向两边徐徐滑开,金甲战船早已降落主帆,以平缓的速度畅通无阻地进入军营水域,靠岸停泊之后,船身内响起凯关运转的声音,数条方木同时出现在战船底部,连续分三次上升,继而伸出宽达半丈的平台与四周浮木交接。整座战船缓缓离开水面,当船内机关全然停止,江面上便象出现了一座四面临水的小型宫殿,既平稳安全,又可将两岸美景一览无余。

外围战船随后依次停泊,融入军营,目成严整的防卫阵队,仿佛众星捧月着当中的主舰,倘若出现敌军来袭的情况,单是这强大外重防御便足以摧毁一切进。可以想见几乎没有任何战队能够威胁到宣王舟驾的安全。

这金甲楼船以及整个水军防御营的设计这瑄离登上甲板,进入最上层温暖华丽的船舱。不远处平台上,宣军士兵陆续押来一群衣衫褴褛的囚犯,不分男女老幼一律推到跪在刀下。瑄离向后看了一眼,对宣王欠身道:“殿下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妥,下面这些便是辛赢国的遗民,一共一百三十九人,都已经这这里。”他一边说

若一边抬头瞥向对面临窗而立,正在眺望汐水江最的少原君。

这一趟惊云山之行,宣军出动三百战船进入惊云圣域的忘尘湖打破了五族

四国数百年来兵锋不入惊云山的歃血之约,强行请出辛赢国亡后避世多年,被称做“百仙圣手”的医者蝶千衣。此事在整个九域早已传得沸沸扬扬,较不久前少原君在伏俟城重新露面,更与宣王联袂同行亦不迫多让,但面对横扫十三连城的宣国大军,所有人也只是敢怒而不敢言。

“将人带上来。”

姬沧广袖曳地,转身踩者柔软白向外走去,立刻有两名剑童上前打起金帘,如光、花月二使自二层船舱中押了一个身穿奇农布袍的长发女子上来。蕊女早窿颜并不算绝美,但肌肤极白,眉目极清,令人一见之下便觉有种遗世出尘的淡泊气质,予人与世无争的美好印象。面对威震天下的宣王,她只是略微抬眸,但看到下方跪了一地的辛赢国百姓,目光却几不可见地微微一颤。

姬沧妖异的长阵向外扫去,“本王再问你一次,医还是不医?一

那女子转头看来,声音柔和,态度却异常坚决,“蝶千衣此生从来见死不救即便遇到寻常伤者,也必尽力救治,但我数年前便已立下重誓,终生不医楚人,更何况少原君乃是亡我辛赢国的罪魁祸首,恕千衣不能从命。”

“好。”姬沧点了点头,也不多言,长眸一侧。

花月使挥手示意,平台尽头刀斧手手起刀落,咔嚓一声,十个人头同时攮下,鲜血狂喷而出。

其后百余名囚犯惊惧莫名,纷纷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蝶千衣蓦然地睁大眼睛,“你们千什么?”

花月使道: “这些都是辛赢国的族人,他们的生死现在便在神医一念之间,而且这数日来,还有不少江湖人士为搭救神医或者被擒或者被杀,所以神医决定之前还是仔细想一想得好。”

蝶千衣脸色顿时苍白若死。“医还是不医?”

蝶千衣轻咬红唇,闭目不语。“杀。”

随着这一字落地,又是十名辛赢国人身首异处,尸体稻草般向前倒去。如此花月使每问一次话,只要蝶千衣不肯开口,便有十人人头落地,汐水浪潮拍岸,染得满江血红触目惊心,岸上妇孺一片哭声震天,这般人间惨象,就连两旁见惯杀戮的赤焰军战士也纷纷露出不忍之心。

瑄离来到窗前,对一直袖手旁观的皇非道:“君上此次是否太过心狠手辣,这些辛赢国人都是战后幸存的无辜百姓,却遭如此横祸。宣王今次兵侵惊云山,用强硬手段对付百仙圣手这样身份超然的人物,九域之下早已经非议满天了”

皇非冷眼看向外面惨绝人寰的杀戮场面,毫无动容,“宣王若是在乎天下非议,赤焰军此时便不会在十三连城。”

瑄离眉稍微挑,“的确,只不过宣王越是肆总示戮,引起众人不满,日后军上接手大军,便会越得人心。看来当世之下也唯有君上,能让宣王这样的人万劫不复。”

皇非跟中淡淡闪过冰冷的气息,冬日阳光下完美无瑕的脸容,忽然令人生出冷酷无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感觉。瑄离无意与他目光相触,心头微微一凛。这耐外面刀斧手再次推出犯人,举起刑刀,一直紧闭双目的蝶千衣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叫道:“住手!”

花月使抬起的手暂时停住,转向宣王等待示意。蝶千衣看着一江血水,颤声道:“你……你放了他们,我答应便是.”说完这话,身子一晃,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姬沧淡哼了一声,拂袖道:“带她进来。”

如光使抬手引路,“神医请吧,早些如此,也不必害那么多人丧命了。”

蝶千衣看着被重兵看押的一众族人,无奈之下,随他进入船舱。皇非转过身来,脸上早已恢复旧有的神态,彬彬有礼地对蝶千衣微笑道: “有劳神医。”

转眼之间,蝶千衣眼里似乎流露出恨意,但随即又只见凄伤。这百仙圣手虽与巫医歧师齐名,医术柑妙独到,但生性淡泊,常年离世索居,不谙武功,自然小是宣王与少原君的对手。皇非在她替自己把脉之时,暗中逆运真气,经脉之中铆日内息岔乱,时强时弱,形成被九幽玄通影响时的诡异的情况。以他的武功修为-如此刻意为之,蝶千衣虽然医术高明,但心下纷乱,一时并未察觉,片刻之后收回手来,低头深思。

姬沧问道:“如何?”

蝶千衣蹙眉道:“他的情况很是奇怪似乎丹田中有股不明的力量影响到真气运转,以致内息不畅,经脉受阻.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医好。”

姬沧冷冷道:“莫要耍什么花招,否则本王保证让你后悔莫及。”

蝶千衣道:“我既然答应下了,便会尽力而为,除非宣王不肯放过我的族人。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想一想,还需要一些药物,三天之后,我会给出答案。”

入夜之后,江上风雨来袭,一篇寒意肃杀。蝶千衣仍旧被安排在二层船仺,室中装饰虽然华丽舒适,一切东西应有尽有,但四周皆是宣军守卫,别说是逃走,就是连随便与人说一句话的可能都没有,独坐对孤灯,想起白日无辜丧命的辛赢国族人,不由心觉惨然,正觉一筹莫展,忽然听到帘外传来一声女子抚媚的轻笑。

蝶千衣闻声觉得诧异,却见突然间,对面灯火影下,船仺璧上影影绰绰出现了

个妙丽的人影,跟着一个身姿窈窕、乌发及腰的白衣女子像是壁画中走出来的精魅般飘然现身,美目一转,轻声浅笑,“你就是百仙圣手蝶千衣?”

那女子容色已极妖媚,声音却更加甜腻酥软,一见其人,再闻其声,加上她奇异的现身方式,叫人不由生出身临绮梦的感觉。蝶千衣按住心中惊讶,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女子飘入垂帘,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我只问你,皇非是不是真的武功出了问题?”

蝶千衣道: “从我替他诊脉的情况看,他体内真气的确有异,严重的时候也可能会武功尽失。”

那女子妙目轻转,又道:“那么,你医得好他吗?”

蝶千衣蹙眉道: “他的情况十分罕见,寻常药物起不了作用,但我有一套八法奇针,若能依时取穴,尽心而为,医好他也并非难事。”

那女子闻言面露失望之色,跟着叹道:“唉!那这么说,我应该杀了你才对了。”

蝶千衣一愣,“什么?”

那女子忽又娇艳一笑,道:“不过你是神医,曾经救过很多人,杀了你使等于结下数不清的仇家,这可有些麻烦。皇非是我生平头号大敌.我也不能让你医好了他,不如我们交换一个条件,我可以救你出去,但你要帮我一个忙,这洋两全其美,你答不答应?”

蝶千衣问道:“你能救我出去?要我做什么?”

那女子道:“你只要跟我去见一个人,医好她的病就行。我保证你的族人平安无事,从此以后,无论是姬沧还是皇非,再也找不到你。而且,我还会帮你杀了皇非,因为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你若答应.便跟我来吧。”说着她转身挥袖.在墙上轻一按,那船舱应声滑开.自几不可能的地方露出一道暗门。她对蝶千衣招了招手,身影翼飘.举步先行。

_蝶千衣略一犹豫.便随后进入门中.黑暗中只见白衣隐隐,那女子带着她在这布满机关的暗道里向前走去,有时两人停步甲板便会自行下沉,又或者笔直上升,蝶千衣感觉四面不时有机关震动,暗门开合,却听不到半丝声响,仿佛两人身在迷宫幻影之中,但实际上这里应该是宣王舟驾的内部·约莫过了小半香时间,那女子听下脚步,玉手伸出,按墙壁连续转数周,眼前船仺无声移开,一阵江风扑面,冷雨萧萧而来。

那女子将一只手指抵在唇上,低声道: “小心一点,这里仍有可能遇到宣军,千万莫要被人发现。”

蝶千衣见到不远处营火点点起伏,果然并未完全离开宣军火营范围。那女子伸手抓住她胳触,潜踪匿迹,悄然在军营之中穿梭,身法如魅似幻,高明至极。千衣暗觉惊讶,待离开营地后,被她带着一路疾奔,很快进入荒无人烟的旷鼾:谈雨势加大,天地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前方夜空忽然划过一道轻利的闪电。照见曲折险竣的山路。那女子身边带若一人,却履险如爽,身姿幽美。大雨中两l仿佛烟云一般渐渐上升,一直到山顶一处危崖之上,她才将蝶千衣放开,说道:“到了。”跟看上前几步,向着山崖道:“你需要的人我帮你找到了,若连她也医不好你,我也没有办法了。现在我要尽快回去。剩下的事情你便自行解决吧,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很好,这一次你帮了我,我答应日后帮你一次,不过只有一次,你可以随时找我。”

雨中传来一个年老女人的声音,天边电光倏闪,蝶千衣蓦地看见对面岩洞里坐着个紫农白发的女人。那女子娇笑道: “等你完全恢复,我们还有很多合作的机会。百仙圣手,后会有期。”说着她衣袂轻扬,身子飞云般向后退去。蝶千衣回头时冼然看到一张酷似自己的面容,天地刹那黑暗,白衣女子已消失在山崖之外。

岩洞中再次传来那紫衣女人的声音,“你是百仙圣手蝶千衣?”

“是。”天空再次有闪电划过,蝶千衣终于看清那人面容,发现她满脸皱纹,容颜枯搞,一副行将就木的衰老模样。那紫农女人伸出手道: “很好,这个身份很好。外面雨大,你到山洞里来吧。”

蝶千衣走到山洞边缘,问道:“你是什么人,找我来是为了医病吗?”

那紫衣服女人哑声道:“不错,我病得很重,但是你却可以救我。”

蝶千衣道:“那也不—定,你先伸手给我,让我试试脉象吧。”

“好啊!我相信你一定会有办法。”那紫衣女人说着.将枯枝一样的手向她伸去。蝶千衣跪坐下来替她诊脉,发现她身子异常衰弱体内真元尽丧.似乎奇经八脉都被一股邪异的力量强行摧毁,就像崩坏多年的城墙一样,根本没有复原的可能,摇头说道:“你的伤势太过严重,我可能没有办法帮你恢复。”

那紫衣女人却不回答,只是眯起眼点头说:“这副皮相虽算不上决赛,到也相当不错了。”她口吐轻言,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森然诡异的微笑,忽然间反手紧紧抓住蝶千衣。蝶千衣吃了一惊,下意识想要后退,但觉一股邪冷的异流自那女子的指尖传来,身子不知为何竟已经无法弹动,张口欲喊,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岩洞里似有金光浮动,那紫衣女子桀檗怪笑,向前触上她的;脸颊,两只手如同枯藤鬼爪,紧紧将她戳住,“蝶千衣,多美的名字,多美的模样,真是好啊。。。。。。你一定就得了我,一定会。。。。。。”她一边说,双眼突然透出毒蛇般的邪芒。蝶千衣惊骇之极,但是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与她目光相触,突地浑身一颤,秀目便慢慢失去了神采。在那紫衣女子周身散发出的金色异芒中,她眉心逐渐有一道活物般的光印出现,不断随着雨光流动着血红的色泽,仿佛生命的精华,点点消失不见。

邴紫衣女子仰首尖笑道:“我千辛万苦借助金凤石聚科一口元气,便是为发动这九转玲珑眸,你正是最好的选择。以吾转魂血魄,入汝六道轮回…...”风雨交加之中,只见她长发飞舞,双手结出奇异繁复的法印.一串金色灵石自她指尖旋转升起,金光里慢慢敞出血色,将两人全然笼罩.跟着透过雨丝,漫向天地。

漆黑的夜空中突然有数道闪电破空丽至,仿若金蛇狂舞,群龙腾空,向这山峰之巅流窜直下。倾盆大雨漫空狂泻,天地似乎陷入绝对的黑暗,唯有一重重金色异芒在这风雨中浮动,逐渐被浓重的血色无声吞噬。

当血光散去,金芒重现,大雨渐止,夜空恢复平静。那紫衣女子身子向后包去,蝶千农眉心的血印全然消失,徐徐张开眼睛,原本柔和的眼眸中,透出了一丝冷艳幽煞的紫芒。

金甲楼船二层当中一问宽敞华丽的船室中,金灯独燃,照亮四壁,瑄离站在案前精心修剪着花瓶中一丛含苞待放开的梅枝,身后舱壁打开时,他悠然回头,看了一眼自暗道中走出的白衣女子。

“惟妙惟肖.毫无破绽,自堂主的大自在如意法越来越出神入化了。”

那女子轻烟般掠到他身旁坐下.美目向他飘去,“怎么不叫我姝儿?你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当年在后风国我们便已经知根知底,亦曾合作愉快,不过现在你的手段也越发叫人惊讶,就连宣王舟驾蕾完全在你掌控之中,而且能与四面所有战船相连,轻而易举就将宣王掌心的大活人送出去。”

碹离笑了笑,随手丢开那梅枝,“你要我帮你对付皇非也无须如此奉承,我已经说过,我不会和他正面为敌,也劝你小心行事,莫要惹火上身。”

白姝儿娇声嗔道:“你就这么顾忌他,难道他比宣王还要可怕吗?”

瑄离眼前浮现出白日船舱中皇非俊若冷玉的面容,徐徐道:“尘原君是真正无 情的人,也是真正有野心的人,这样的人即便不能成为朋友’也还是不要做敌人的好。”

白妹儿幽幽叹道:“所以这样的人若要杀你,便是世上最可怕的事,还是先下手为强,不管是杀了他还是毁了他,免得自己寝食难安。话说回来,我若能控制皇非,对你也大有好处,所以你不会不帮我,对吗?”

宣离面对这心机多变的妖娆,目中闪过莫测的微光,抬手按向桌案,墙壁上无声滑开暗门,“你若再不回去,被人发现异样.我便有心无力了。”

白妹儿妩媚一笑,娉婷起身,“明晚再来找你。”说着飘向漆黑的暗道,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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