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似水流年终相负

近来,巧兮时常浑身是血地出现在我的梦境里,向我哭诉她有多疼多孤独;到最后,那混杂着血泪的脸庞渐渐变得狰狞可怖,张牙舞爪地向我扑来。

“姊姊,我一个人好怕,姊姊来陪我吧!”

我本能地想要逃离,却被她勒住脖子不能动弹,更不能呼吸。

然,就在我以为自己会窒息而亡时,耳边传来了周彦华的叫唤。

猛地睁开眼,床头微弱的烛光微微刺痛了我的眼,深深吸了几口气,我才发觉自己浑身出了一层冷汗。

周彦华将烛台放置在床头,侧身坐下,手掌轻轻覆上我的额头,拧着眉头问了一句:“又做噩梦了?”

我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目光空洞地盯着头顶的床帐。

周彦华倾身将我轻轻抱在怀里,安抚地拍打着我的背,柔声宽慰着:“不是你的错,你不必为此自责不已。巧兮走之前,也还一直挂念着你,她也不想你为她日夜受此煎熬。”

自在赫连平府上见过巧兮的灵位后,我便有些魂不守舍的,不愿与人交流,更不愿接触与巧兮有关的任何人与事。而周彦华更是时刻不离我身边,竭尽心力地开导我。他说的话我都懂,可偏偏无法接受巧兮离我而去的事实。

这座园子里,处处有她的足迹,一草一木都沾染了她的气息,我的眼前总能晃过她在园中忙忙碌碌的身影。她的一颦一笑,都令我格外怀念。

多少次午夜梦回,我便再难以入睡,周彦华总是默默无声地守候着我。

我不忍看他受此煎熬,理了理混乱的心绪,抬头对他笑道:“没事了,你歇着吧。”

周彦华垂眸道:“我陪你说说话。”

我看他态度坚决,没有再劝,索性自己面朝里边躺下了。他坐在床头静默良久,终是一言不发地熄了灯,躺在床侧,伸手从背后搂过我的腰,幽幽地叹息着:“美珠,我希望你能哭出来。”

最初,我一个人不知默默流下了多少眼泪,心痛到麻木后,除了心中压抑,却是怎么也哭不出来了。

而关于赵峥的消息,我虽从未过问,周彦华也将朝廷的一切安排与我说了。

因赵峥的阴谋败露,皇上一道诏书便将在外的赵峥召了回去,放空了其身上的一切实权,只授以无上的虚荣,让其在京颐养天年,并恢复了景儿皇亲贵族的身份,陪伴在赵峥身边。

之后,皇上又命亲信之人一一拔除了赵峥在各地培养的势力,各地时局一时紧张不安,就连赫连平治理的这方小小县城也经过了一番整治,百姓个个噤若寒蝉,街上的小商小贩早早地便关门收摊回家了,夜晚再也不敢出门了。

我因巧兮的事,几乎是足不出户,外界的一切,于我而言,皆无关紧要。园子内外,早在我失踪后,赫连平便安排了人日夜守着。因此,这座园子不说固若金汤,却也算得上十分安全了。

因朝局动荡,县城受到波及,城中大大小小的学院学堂也停止授课,周彦华也得以日夜陪伴在我身侧,毫无怨怼地照料着我与周洲。

而沈青,正是在城中渐渐平息后,被周彦华送到了城外一座平静的小村庄。至于她日后的日子如何,想来周彦华早已安排妥当,我也不想去过问。

这期间,唯一令我感到欣慰的算是周炤与赫连平的事了。

因赫连平在赵峥意图谋逆一事上建功颇大,他特意向皇上请了一道旨,请求皇上为他和周炤赐婚。

皇上欣然同意,也不顾赫连平他爹几番阻拦,一道赐婚圣旨快马加鞭地送到了县城。

周炤在接到圣旨时,恁是半天没回过神,却是周彦华接过圣旨叩了恩。

待传旨的一行人离去,周炤猛地从地上跳起,一把抢过周彦华手中的圣旨,从头至尾看了许多遍,嘴里喃喃念着:“择日完婚……什么意思?”

周彦华道:“依我看,这是子舒向皇上请来的谕旨。”

周炤脸色通红一片,愤愤不平地道:“他这是自作主张!我还没同意呢,他这是什么意思?逼婚么?我去找他算账去!”

说着,周炤气冲冲便向外冲去,周彦华忙唤住了她:“炤儿,莫胡闹!长安来的人还在子舒府上,你这个时候过去,不是存心让他难堪么?既然有了皇上的旨意,你俩也不用顾及赫连家族的那些规矩了。”

周炤红着脸嘟着嘴,跺了跺脚,羞恼地埋怨道:“我才不要这个时候嫁给他呢!为他而死的巧兮尸骨未寒,他就想着娶妻,良心被狗吃了么?”

周炤一时嘴快在我面前提起巧兮,周彦华立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意识到时,歉意万分地向我看来。

我微微一笑,道:“巧兮生平的愿望也不过是希望赫连老爷能幸福快乐,你们的好事,便是她的期望。”

周炤苦着脸道:“大嫂,你别安慰我了。”

我与周彦华相视一眼,皆是无奈一笑。

寒来暑往,周洲成长到两周岁时,却比同龄的孩子安静许多,跟在周彦华身边识字学书时,倒真有几分周彦华的神态风仪。

两年的时间,足够我一点点忘却过往,在此一方天地里,与家人平静静静地生活着。

而我果真没能再孕育出一个新的生命。

那段孤苦无依的日子,仿佛成了我与周彦华心照不宣的禁忌,谁也不会去提起。而他,许是因当年对我见死不救的事心怀愧疚,待我较之以往更是纵容。

我嘴上不说,心里确实因此事对他有些怨念,但也不敢再从他身上奢望太多。

对他,我少了曾经的无理取闹和天真烂漫,变得愈发通情达理。这显而易见的变化,常常令周彦华苦恼不已。

他常说:“美珠,你在我面前,不再哭不再闹,我总觉着你离我越来越远了。”

会哭会闹的那个人,经历了那些生离死别的痛,早已成长了,怎能随意哭闹呢?

收到镇子里署名为“赖冬青”的来信时,我忐忑不安地拆开信看了。

阿姊病了?

可我想不明白,为何阿姊生病的消息是由赖冬青传达给我的?

在周炤的陪同下,依照赖冬青信中所述,我再次踏进赖冬青的家门,昔日的垂髫丫鬟已亭亭玉立,领着我们一路穿廊过道来到了后院的一间厢房里。

房间内,老者大夫正隔着床帐细细说着医嘱,赖冬青躬身立于一旁认真聆听着,不时询问几句。

领路的霜儿见房间内的这般场景,在门外等待了片刻,适时地开口:“赖老板,客人已到了。”

听闻,赖冬青忙跨过门,一面将我与周炤迎进了门,一面吩咐着霜儿:“霜儿,送送大夫。夫人那边,请你多多照应着。”

霜儿垂首应了一声,便领着老者大夫出了门。

我此时也顾不上与赖冬青叙话,进屋便焦急地问道:“我大姊染了什么病?”

说着,我已坐在了赖冬青搬过来的绣墩上,床帐被人掀起一角,阿姊那病弱无力的声音便传进了我的耳里。

“只是偶感风寒。”阿姊苍白的面容慢慢露了出来,嘴角噙笑地看着我,“我就是想见见你,才请赖老板给你捎了个信。”

阿姊的性子我再清楚不过,对家人,她一向报喜不报忧。看她恹恹病容,我压根不信她的说辞,转而抬头看了看立于一旁的赖冬青。他瞅了阿姊一眼,随即,对着我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仍旧有些狐疑,阿姊却是抓着我的手坐了起来,笑着说:“姊姊想与你叙叙话。”

周炤却是颇有眼色,立马附和道:“大嫂,你们姊妹叙话。我想去街上转转,顺便为侄子带些点心回去。赖老板,能带个路么?”

赖冬青不舍地瞅了阿姊一眼,阿姊报以微笑,他微微倾身,轻声叮嘱了一句:“大夫说了你需静养,别说太久的话。小鱼儿……”

我对阿姊与赖冬青两人的相处模式感到奇怪,听到赖冬青突然唤我,我忙接道:“你放心。炤儿就麻烦你招待了。”

待周炤与赖冬青相继离去,阿姊便笑着问道:“小鱼儿是不是奇怪我怎么会在赖老板这儿?”

我点头,又摇头:“不止为这个……大姊,你与赖老板……”

阿姊苦笑道:“赖老板向我坦白了心意。可我已嫁人,也只能辜负他的一番深情了。”

阿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令我愈发不解,斟酌地问道:“姊夫呢?”

阿姊脸色骤变,透出无助和悲伤。

我知晓,阿姊与佟亚群之间必定出了问题,所以,阿姊才会想要见我,想与我倾诉心中那无法向外人言说的情绪。

她笑着说:“这两年,我们姊妹间的联系多是靠赖老板从中传信,我本以为你俩从小便亲近,也没在意许多。可在外人眼中,赖老板去乡里多是寻我,难免落人口舌,再加上有人在亚群枕边吹风,他即便不信,长此以往,也便信了。我倒不在乎外人如何胡说,可他不信我,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知晓赖冬青对阿姊的情意,可也相信他不会有不当的言行举止。这一切,不过是佟亚群宠爱的那名女子有意陷阿姊于不贞不洁的地步,有意破坏阿姊与佟亚群之间的夫妻情义。

“姊夫他宁可信那个狐狸精的话,也不信你?”

阿姊点头,双目湿润地看着我,叹着气,道:“是姊姊太傻,没能早些看清那女子的真面貌,一直拿她当姊妹看待。她嘴甜人也机灵,哄得家里人可欢喜了,此事,也只有老爷子信我。此次,也是老爷子麻烦赖老板将我接到这里养养病,也算是暂时避避家里的风言风语吧。”

我道:“冬青对姊姊一片真情,可比佟亚群好多了。”

阿姊摸着我的头笑道:“小鱼儿还是有些小孩儿心性呢!我既然嫁了亚群,这辈子都会跟着他。他不信我,那也是我没注意分寸,怪不得他。”

我鼓着嘴道:“那对冬青可不公平。”

阿姊道:“情情爱爱的事,何来公平可言?见过你后,我也该回去了。留在这里,终究不妥。”

我知晓阿姊心中的思量,没有再多说无用的话,转而建议道:“大姊回去了只会堵心,不如随我去县城住一段时日。炤儿是个坐不住的性子,白日里,多是我一人带着周洲,大姊去了,我们也能有个伴了。”

阿姊笑着点头:“也好。你那儿子可是与雅儿指腹为婚的呢,也不知如今长成何种模样了,我去看看。”

我将我与阿姊的打算与赖冬青说明后,赖冬青没有多说,留我们住过一宿后,便为我们打点好了进城的一切,送了几里路才折了回去。

车马在家门前停下,算过车夫钱财后,我才跨进门便见老夫人迎面走来。

对这位生母,我的感受不同于生父赵峥,面对她,我能感受到母亲真切的关怀。只是,我始终开不了口,唤她一声“娘”。

“夫人。”我笑着行了一礼,礼貌而客气地询问了一句,“夫人来此是……”

老夫人恬然一笑:“给孩子送了两件新作的衣裳过来,你不在,我便交给周先生了。”

我笑道:“麻烦您了。”

老夫人的眼神黯了黯,轻笑一声:“怎么会麻烦呢?”

她留下这句话也不多留,我追出去,喊了一声:“天色不早了,我为您雇一辆车马,送您回去吧?”

老夫人回头,笑意盈盈地回道:“我还得上街置办些米粮,晚些时候与老头子一道回去便可。你进去吧,不用担心我。”

她如此说,我也不再坚持。

而听到动静,最先迎出门的却是周洲。

我远远地便见一团身影向我颤颤巍巍地跑来,吓得我赶紧将手头的物事交到周炤手中,忙奔过去将他小小的身子抱在了怀里,满心欢喜地亲了亲他的脸蛋。

“想不想娘?”

周洲趴在我肩头,咯咯笑着:“想……娘和姑姑。”

周炤听闻,飞快上前,蹲下身子,兴奋不已地道:“你再说一遍想姑姑,姑姑就给你好吃的。”

周洲一本正经地道:“吃过了,爹……不让吃。”

周彦华教育孩子有他自己的一套准则,我从不干涉;自然,他也不会干涉我如何宠着周洲。

我将周洲抱到阿姊跟前,笑着介绍道:“快叫珍姨。”

周洲乖乖地软软糯糯地唤了一声,却不敢一直盯着阿姊,似乎是有些认生。

阿姊毕竟与我隔了些许距离,周洲最后一次见阿姊也是在他的周岁宴上,记不得也不奇怪。

然,我不想周洲对阿姊有生疏之感,忙道:“你身上许多衣裳,可都是珍姨亲手为你缝制的,怎么还跟珍姨生分了?”

阿姊忙道:“我不常来,孩子认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他可比明儿乖巧多了!”

周彦华今日在家,赫连平前来找他喝了些许酒,两人皆有些醉意。

许是周彦华转眼便不见在跟前的周洲,酒意顿时醒了大半,出屋见我抱着周洲带了阿姊来家,忙上前问道:“不是说会多住几日么?”

话虽如此,他依旧上前与阿姊打了声招呼,满是歉意地道:“你来得匆忙,家里没准备什么,失礼失礼。”

我将周洲放下后,瞪他一眼:“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大姊的事,我来安排便好。你顾好孩子!”

阿姊身子有恙,我为她安排好房间后,又去厨房煎了药,待她喝下,便嘱咐她好好歇着。

回屋找到周彦华,看他陪着周洲在门前玩耍,我将在厨房煮的醒酒汤盛了一碗送到他面前,面有不悦地问了一句:“怎么又喝了许多酒?”

周彦华接过碗,道:“子舒要外调了,等新官上任交接过后,这几日也会离开了。一时喝多了。”

我心中万分惊诧,脱口问道:“炤儿也会随他一道去?”

周彦华弯唇笑道:“皇上派子舒去的是极寒极苦之地,也是为了将来召他回京委以重任,才想着让他在这一年里做出一番大功绩。他没想过带炤儿去,就怕炤儿不依。”

我叹了一口气,没多说什么。

依周炤的性子,即便赫连平再反对,她断然不会让赫连平一人只身前往那寒苦之地。

“赫连老爷在炤儿那边么?我去送些醒酒汤过去。”

周彦华拉住我的手腕,笑道:“他和炤儿有些话要说,先别过去。”

听他如此说,我索性依了他的话,重新坐在他身侧,看着周洲一个人欢快地玩耍着。

正自出神间,周彦华将我耳际垂下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看着我,问道:“有心事?”

我浑身一震,笑着摇了摇头:“没事。”

周彦华显然不信:“美珠,若有什么事,都可与我说说。”

我望着他,点点头:“嗯,我会的。”

似乎是这般冷淡生疏的态度令周彦华黯淡了眼眸,他垂着眼眸端详着我的脸,一点点凑近,轻轻碰了碰我的嘴唇。

不管时隔多久,他的温柔依旧令我眷恋,不自觉地闭了眼,慢慢加深了这带着些许醉意的吻。

“爹娘亲亲……不能看!不能看!”

正是情浓时候,周洲这道稚嫩清脆的声音仿若当头冷水,瞬间唤回了我的意识。

我推开周彦华,暗暗掐了掐周彦华的手臂,小声埋怨道:“都怨你,在孩子面前也不知克制一些。”

周彦华忍着笑意抓住我的手,转头对捂着眼睛却又透过指缝偷看的周洲说道:“别捂着了。”

周洲的头却摇得似拨浪鼓般:“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周彦华的脸色顿时变了,肃容道:“从哪里学得这些话?”

周洲战战兢兢地上前,撇着嘴,满腹委屈地道:“小姑父。我看见姑姑和小姑父亲亲……小姑父教我……非礼……”

周彦华道:“一知半解的话,日后不要乱说。”

我看周洲眼中盈满泪水,瞪了周彦华一眼,忙抱过周洲过来安慰:“别哭!你爹就是死脑筋。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别管他!”

“美珠,孩子还小,不能……”

我冷着脸打断他的话,毫不客气地道:“孩子还小,你那般约束着他做什么?他只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从小被你这般教育,日后也会如你一般古板无趣。”

周彦华沉了沉脸,没有反驳,但眼中分明十分不赞同我的这一套说辞。

“娘……”周洲在我怀里动了动身子,呜呜咽咽地道,“亲亲。”

我哭笑不得,原本抑郁的心情看到他委屈的表情,瞬间烟消云散了,顺着他的意,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

周洲的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他又向周彦华张臂,钻出我的怀抱,爬上周彦华的身子,鼓着腮帮子,道:“爹,也亲亲。”

我发现周洲的小心思还挺多,小小年纪,竟会跟父母耍心眼了。

最终,我与周彦华因周洲引发的一场不愉快,也在周洲无意的“调解”下,消失殆尽。

不日,我便见到了新上任的县老爷。

我万万没想到会是徐简!

自从两年前,他娶了乡里的陈家女儿后,我便失去了他的消息,自然也没想过去打探他的消息。

我甚至快要忘了他。

重回县城,做了地方父母官,他先是拜访了周彦华,无非是感谢周彦华最初的教育之恩。

周彦华只对他说了四个字。

做个好官。

徐简虚心地接受。

在为赫连平践行的宴席上,我算是头次见到了徐简的那位发妻。

对于这位陈家女儿,即便在白水乡,我也没见过。

听爹娘说,这位女儿出生便克死了爹娘,是个不祥之人,一直养在陈老太爷身边。陈老太爷特意为她找算命先生算过,算命先生只留下一句话。

无父无母,无儿无女。

陈老太爷认为算命先生的话太过危言耸听,没有听,将这位不受家里人待见的孙女养大成人后,绞尽脑汁为她取了个吉祥又喜庆的名字。

陈喜儿。

陈喜儿不爱与人交流,也不爱出门,直到徐简将她接到县城来,她才渐渐将自己的心扉打开。

而她初次见到我时,便悄悄凑到我跟前,对我耳语了一句:“姊姊,你比画里还漂亮。”

第39章 流水落花意难猜第37章 互道心意情不换第86章 此心此情伴月眠第53章 从来情深多不寿第5章 生死无常露真心第62章 平生不忘少年诺第1章 白水峰下白水乡第63章 欲探真相不愿言第31章 是酸是苦还是甜第20章 夜半私语释前嫌第83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第61章 道是无缘却有缘第94章 劝君莫忘归时节第19章 百般刁难无心争第62章 平生不忘少年诺第61章 道是无缘却有缘第21章 心有千丝绕指尖第64章 偷来闲暇好时光第67章 也无风雨也无晴第88章 此去经年归期远第30章 纵使相逢却陌路第89章 天意从来不由人第49章 女儿心事总无踪第15章 深秋露重情正热第18章 往日恩爱酿成恨第75章 此夜孤枕难入眠第35章 步步为营夜惊情第45章 不负良辰不负郎第25章 本是寻常夫妻情第64章 偷来闲暇好时光第32章 忽闻旧事断人肠第16章 旧爱难泯心微凉第12章 前尘旧梦月夕夜第85章 千般面孔只识卿第10章 三生有幸怜孤女第51章 万千心结凝成霜第63章 欲探真相不愿言第17章 心如死灰万念灭第56章 岁月静好常无忧第48章 年年岁岁不相忘第94章 劝君莫忘归时节第8章 女儿多愁情难移第87章 似水流年终相负第37章 互道心意情不换第63章 欲探真相不愿言第73章 世间负累几处同第34章 儿女双全事难全第7章 岁月沉浮情难言第53章 从来情深多不寿第89章 天意从来不由人第68章 人走茶凉月朦胧第88章 此去经年归期远第18章 往日恩爱酿成恨第79章 天意无由情无终第20章 夜半私语释前嫌第36章 一片冰心在玉壶第76章 一醉方休诸事忘第59章 情思暗藏谁人知第72章 我心向月且快活第17章 心如死灰万念灭第86章 此心此情伴月眠第76章 一醉方休诸事忘第83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第26章 当时年少不知情第92章 任是无情也动人第45章 不负良辰不负郎第51章 万千心结凝成霜第10章 三生有幸怜孤女第93章 贵从天降无福受第9章 帘外风雨几时歇第24章 同心同德同舟楫第56章 岁月静好常无忧第17章 心如死灰万念灭第89章 天意从来不由人第59章 情思暗藏谁人知第11章 世间多是痴儿女第27章 岁月无情任蹉跎第8章 女儿多愁情难移第56章 岁月静好常无忧第79章 天意无由情无终第75章 此夜孤枕难入眠第1章 白水峰下白水乡第38章 心有所牵思故里第8章 女儿多愁情难移第22章 初入山镇别样景第50章 柔肠百结处处秋第61章 道是无缘却有缘第11章 世间多是痴儿女第30章 纵使相逢却陌路第27章 岁月无情任蹉跎第3章 不教多情误真情第80章 一生所求何所依第5章 生死无常露真心第79章 天意无由情无终第64章 偷来闲暇好时光第50章 柔肠百结处处秋第89章 天意从来不由人第33章 未来风雨与君同第30章 纵使相逢却陌路第63章 欲探真相不愿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