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正式临朝后,仍倾向于1069年,也就是整整50年前王安石曾经推行的新法。
说起王安石同志力主推行的政事,实际上都还是不错的。但行政有一要义,即所行之事必须要能够达到预期目的,而且要努力将变法所引起的一系列弊窦,最大限度地减至最低。
若弊窦在所不免,而目的仍不能达,则难免徒滋纷扰。
王安石变法,所行的诸多新政不能说他全无功效,然而由此引起的弊端很大。比如,“免役法”最为利余于弊,“青苗法”则未必使然。
方田均税,在王安石的时代虽然被炒作爆棚,但实际上推行的极为有限。后人踵而行之,实际上也只不过是徒有其名罢了。学校、贡举则并未能够真正发挥育人之效。
面对当时大宋朝的忧患,最急迫的事情便是富国强兵。王安石变法中,改革的规模颇大,本意也是专注于如何富强的,最为直接的结果便是裁汰冗兵,表面上取得了显著成效,实际上所置的将兵却根本不够精强,“保甲制”更是被搞得有名无实,而且所引起的骚扰极大。
王安石当宰相,前后仅仅才不过七年时间,在宋神宗时代,变法活动在当朝帝君的支持下得以较好地贯彻实行。
公元1085年,宋神宗挂掉,其子宋哲宗继续皇帝工作。但宋神宗的老母亲,也就是宋哲宗的奶奶高氏临朝听政。
在这位老太太的干政擅权下,一大帮的旧臣得以起用,新法被无情尽废;直到高氏死后,宋哲宗才得以亲政,复行新法并谓之“绍述”。
哥哥宋哲宗过世后,弟弟宋徽宗赵佶有幸接过了皇帝的接力棒后。他的心中仍倾向新法,任用的蔡京则是位数次反复于新旧两党之间的能言巧宦。
赵佶登基后的前九个月,朝政一直仍由向太后垂帘听政。这位太后和她的婆婆宣仁太后高氏一样讨厌变法派,于是请一位老成持重的保守派人物韩忠彦担任宰相。
很快,这位对国政没有什么兴趣的向太后就宣布归政,三个月后便驾鹤西去。
眼下,北方的金、辽发展速度都相当快,频频对宋的北部边境造成袭扰,同时南方的流民数量激增,极有可能造成民变。
唉……
赵佶深深地哀叹着。原本自己是想微服私访青涂山,在剿除九尾狐妖的“青丘观”寻仙相助、稳固江山,却不料有缘遇仙后,又因手欠将其得罪了。
他与蔡京再不敢乱搬乱动任何物件了,只是望着墙上那些幅书画作品,静静地等待着祝师威将护驾禁军赶快全都叫来,却又被这个“漫长”的等待过程,搞得相当百无聊赖。
正巧此时,密室的门忽然开了。
赵佶与蔡京并未听到祝师威的声音,为保险起见,二人慌里慌张地蜷身藏匿到了石室的隐秘处。
“启辰、鸟鹏,你二人将他先押到里面,拿好这个小瓶子,记得每隔两个时辰换次药,千万不能让他死了……”密室的门口处,传来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
“师叔,这里是?”
“这是‘青丘观’最为隐秘的所在,旁人是决计找不到这里的……你二人只需看管好他,里面有备好的水与干粮,待我除掉那狐妖,随后即来!”
“师叔一定小心!”
随着密室大门徐徐关闭,脚步声渐行渐进。赵佶与蔡京憋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都不敢出。
这一帝一相侧耳倾听,能大体判断出新进入密室的共有三人,对环境亦颇为陌生。
一个声音颇为卡哇伊的小道士怯生生地问道:“启辰师兄,这密室里好瘆人哦……”
“别怕,有师兄我在,定护你周全!”另外一个显然较为沉稳的多的声音信心满满地回答。
“启辰师兄,之前东莱师尊剿除九尾狐妖的时候,你不是亲历目睹者之一吗……为何现在又冒出来一只呢?”卡哇伊的声音又问道。
“哪里是又冒出来的,你没见是那狐妖的元灵附体到一个小姑娘……哦,对了,就是这家伙的表妹身上了吗?!”沉稳的声音解释道。
“可为何这家伙的法力变得更为强大啊?”前者继续追问。
后者不做声了,被这个问题拷问住了。
事实上,启辰也很费解。明明在道妖大战中,眼见师尊将那九尾狐妖收入了太极图中啊,为何元灵附体的这只新货竟会如此厉害呢?!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密室外刚刚发生的一幕。
那只曾在凌峰道姑的追赶下,仓皇逃出“青丘观”的九尾狐又杀了个回马枪,而且施展出天昏地暗的超强法力,将掌门祝师威带回的一整队人马杀得人仰马翻、鬼哭狼嚎。
那可是手持斧钺钩叉、暗藏凶器的一群彪形大汉啊,明眼人一见便知个个狠辣无比、训练有素,谁知却根本不敌那迅疾如电、法力高强的九尾狐妖。
明明已经被大汉们围堵在其中了,这狐妖居然能发出振聋发聩的惊天长啸,人们被那气波震得东倒西歪,许多人口吐鲜血、当场殒命。声波的波及之处房倒屋塌、无人幸免。
掌门祝师威在这危难时刻,表现极其令人失望。面对着如此强敌,他居然急的直跺脚,却毫无办法,道众们无不大跌眼镜。
关键时刻,还是蜗居一隅的道姑凌峰想到用这位“潘施主”作为人质胁迫九尾狐妖就范。
这招果然很好使。
当九尾狐妖眼见潘天印被凌峰用短剑逼在喉咙处时,似乎与这位施主间确有莫名的情愫,立即停止了杀戮。
道妖间达成了暂时休战的默契,九尾狐妖退居观外。
凌峰迅速地制定了擒妖计划,决定重启“七星大阵”,同时决定将潘天印送至密室中严加看押。
这个决定,令众道徒都倍感诧异。
诧异的并非决定本身,而是明明掌门祝师威在此,怎么忽然间都要听凌峰道姑的号令了呢。
对于凌峰忽然变得强势起来、甚至就连祝师威也要看她的脸色行事,启辰也糊涂了。
尽管许多状况都搞不清楚,但他知道,眼下自己最为要紧的职责,乃是按照凌峰的要求,将潘天印稳妥地囚禁于密室中。
于是两位小道人押着潘天印,沿着密道亦步亦趋地来到了密室的最里侧,也就是太极图所在的位置。而赵佶与蔡京则躬身猫在暗处,悄悄地观察着三人的举动。
潘天印痛苦地**着,整个人处于半昏迷状态。为了救元小伊,银针之毒令他如芒在背。
“师弟,时辰到了,给他敷药吧!”启辰示意鸟鹏。
鸟鹏从怀中掏出那精致小瓶,瓶塞开启的一刻,香气四溢扑鼻、满室尽若兰台。
“哇塞,师叔这药可真够香的!”鸟鹏情不自禁地赞道,倒出些许膏状药剂在手,帮潘天印涂抹在脊背的创伤处。
“啊……啊……啊欠……”
密室里,忽然有人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谁?究竟是谁?”启辰与鸟鹏顿时充满了警惕,手执兵器环视着四周,双双厉声喝问道。
这个喷嚏原本是赵佶受不住药膏的香味刺激,忍不住打的。
蔡京不想让主子暴露,赶紧颤巍巍地主动起身:“少侠、少侠……不必惊慌,是我!”
启辰与鸟鹏都未曾想到,这密室之中居然还有其他人,不禁齐齐侧目问道:“你是哪个?”
蔡京腆着胖胖的身躯,站直了身体后捻动着胡须,自己为自己搭起了官架子:“吾乃当朝宰相,蔡京是也……”
谁知启辰与鸟鹏都是久居山中的小道人,对朝廷的官吏制度根本不熟悉,听了“宰相”的称谓后面面相觑,却根本没有什么跪拜稽首之类的正常反应。
“说,你是怎么跑到我们‘青丘观’的密室来的?”启辰用短剑直指对方,警惕地问道。
蔡京连忙解释,是掌门祝师威出于保护的目的,才特将他领至此密室中的。他的眼睛向赵佶藏身之处扫视了一下,皇帝的头冲墙里、将屁股露在了外面,并无现身之意。
启辰一听是自家掌门领进来的,不觉将短剑放下。
“罢了,罢了……念你二人与本官不熟,无礼之举就暂不追究了。”蔡京挥了挥手,为自己打圆场,指着痛苦不堪的潘天印,颐指气使地问道:“你们押的,是何人呐?”
鸟鹏如实回答,此人乃是九尾狐妖的表哥。
蔡京的眼睛顿时瞪得铜铃般大,摇晃着肥硕的大脑袋瓜子,不可置信地问道:“九尾狐妖不是已被你们‘青丘观’剿除了吗?怎么又冒出来一个什么表哥?!”
启辰也不隐瞒,将刚刚发生在密室外的一幕简短解说。
一听九尾狐妖尚且健在、且将护驾的御林禁军悉数打败,蔡京不觉顿时面色失常,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口中喃喃自语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九尾狐妖不是已被剿杀了吗……”
这时,只听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愤然说道:“你蔡京帮着狗皇帝满足一切的穷奢极欲都可能,把一个好端端的大宋朝葬送给外族都可能,打败徒有其表的御林禁军又有什么不可能?”
蔡京循音望去,只见潘天印正昂首挺胸与己相视着,目光之中充满了凛然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