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一世总需有所追求,我们不做懦夫也不做失败者,至少要做一个真正的自己,可是当一个人找不到自己的时候那该如何去做一个真正的自己呢?
不得而知!
所以此时一定会有人说,那就去找回真正的自己吧,可是天地之大何处才是真谛,何时才是真理,哪里还有自己,自己早已湮没在浩淼的长河中,不知,不知,沉沦,沉沦。有人借酒浇愁,试图利用这人世琼浆来浇灌自己的悲伤,慢慢的麻醉,直至不知归途,可是当这个地方并没有这等美酒的时候,那该如何呢?也有人寻花问柳,试图用灯红酒绿婆娑迷离来掩饰自己的爱恨,慢慢的沉沦,直至朝阳初升新的一天的开始,可是当这个地方并没有这种灯红酒绿场所的时候,那将又该如何呢?
这里什么也没有,没有花天酒地,也没有人声沸沸,只有海水,海水不时冲刷而过的狼藉,可是这里毕竟还有一处地方可以放开你的手脚,舒展你的身体,然后仰首闭眼。
睡觉!
睡觉已不是所需,而成了必须,如果醒了那么换个姿势,舒服的,安静的,继续睡,直到不在醒的时候。
睡觉很美,可是当你连着睡了三天的时候感觉又将如何呢?也许是痛苦,也或者是一种煎熬,可是这里却有一个人躺在这里整整的三天,没有动静,没有声息,甚至没有呼吸,犹如死人,可是他并不是死人,至少他的手中还紧紧的握着一把剑,这把剑或许是真正死的哪天也不会放开,这把剑代表了什么?
有人会说这把剑代表了死亡,代表了绝望,代表了鲜血,代表了杀戮,可是在他心中这把剑只代表希望,有了它就有了希望,没了它就只剩绝望。
有时候绝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绝望尽头依旧是绝望。
当你在沉睡中突然醒来的时候,是否有时候会出现一种错觉,就好像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很美,有花有草,有小溪有流水,甚至还有仙子在身边。张行健睁开双眸的时候就看到了仙子,没有花草,也没有小溪流水,只有一个仙子悄然而立,望着,望着,眼中有着悲悯,有着怜惜,也有着悲痛。
“你为什么不站起来?”正当张行健要继续闭眼的时候,仙子却突然说话,声音遥遥,却是如此的清澈动听。仙子也有很多种,她正是那种仿似尝尽人世百态,看透世态炎凉的仙子,不是冰寒傲骨、万年寒冰的仙子。
这样的仙子世间不常有,有也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梦雪桐!
如若你还相信世间存在奇迹的话,那么这个曾经是大光明教总部的荒岛就是一个奇迹,奇迹总是令人匪夷所思,奇迹总是令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奇迹就是奇迹你也无需置疑。
豁然间一切似乎都不在神秘了,一切都变的理所当然,顺理成章,没有了玄机,没有了悬念。
一个上天的弃儿,却总是得到上天的怜悯慈爱。
张行健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将身体转向了另一侧,这一侧空空荡荡,没有仙子,只有湛蓝,海水一般的蓝,蓝的心碎,蓝的凄凉!
如果前世他是一个乞讨者,那么她一定就是雪中送炭的施舍者,乞讨者很多,可是施舍者并不常有。如果前世她是一株盛开在天山雪脉间的莲花,那么有可能他就一定是她脚下用来支撑她滋养生长的山石,山石遍地皆是,可是雪海莲花却难得一窥。
此生,此世,他是张行健,她是梦雪桐,她是正,他是邪,她是拯救世人救万民于水火之中的仙子,而他却沉沦于欲海挣扎不休的魔头,水与火,总需有一层隔膜将他们分开。
可是上苍不需要这层隔膜,它一定要将其捅破,然后让他们来个水火交融。
“你为什么不站起来,难道你就打算一辈子这样睡下去吗,你难道不觉得还有很多事是需要你去完成的?”她似乎并没有放弃,或许这个世间就没有令她放弃的事。
没有动作也没有声息,只是似乎那怀中的腾蛇剑更加的抱的紧了一些。
“呵呵,你就这样一直睡下去吧,不用管任何人,甚至是她们的生死,你难道不觉得一个姑娘可以为你去死的时候,是否可以为她去做一点微薄的事情吗?”梦雪桐停了停,将内心的情感慢慢压制下去继续道:“明风生死不知,你却在这里自甘堕落,你难道你没有想过明风母亲现今在何方,你难道不想知道大光明教为何会是如此的模样吗?难道仅凭青云几人的力量就可以将偌大的一个传承了千年的大光明教一举歼灭吗,想过没有,想过没有?”
他没有动,可是任何人都感觉的出他的气息紊乱,甚至是急促!
“好,你就在这里慢慢的等死吧,让明风自生自灭,省的看到你这个无情无义狼子野心的人,”说完她就欲转身离去,可是她没有走成,或许她本就不打算走,至少张行健早已擒住了她的双肩,紧紧的,疯狂的,噬血的。
这个世间原来还有一个人可以激起他的信念,他的心,他的血!
“告诉我,明风在哪里,告诉我,求求你告诉明风在哪里?”疯狂已逝,噬血也没,只是下懦弱与哀求,他苦苦的哀求。
“你不是想死么,那你就在这里慢慢等死吧。”说完梦雪桐摆脱张行健的双手转身向着远方而去,没有丝毫的留恋,也没有怜悯,只有悲痛,只有无奈!
“不行,你一定要告诉我,明风在哪里,明风在哪里,啊……”他仰天一声嘶吼,一条红芒已然贯穿天地,然后向着没有回头的梦雪桐激射而去,没有犹疑,只有愤怒!
有人说愤怒是解决不了问题,可是没有了愤怒又该如何,难道真的要屈膝跪地苦苦哀求吗?
张行健不会哀求,也不懂的哀求。
梦雪桐自然感觉到背后传来的威胁,却见她不慌不忙的祭出法宝紫霄凌波,倒转飞出,紫霄凌波犹如风中飞舞一般的向着红芒盘旋而去。就在紫霄凌波与红芒接触的一刹那梦雪桐瞬间脸色大变,急忙收回紫霄凌波,身形飘渺间升上天上,却是堪堪避过了张行健这一击。
想梦雪桐身为千古一脉九天玄女门的这一代弟子法力自然是非同小可,就算是与青玉卜庆艳之辈相较也不遑多让,可是淡淡却被张行健简简单单的一道剑气所逼就容颜大变,可见张行健体内各派功法融合后的威势实在是不容小觑。
梦雪桐身形还没有完全落下,张行健身形已如鬼魅带着红芒向着她紧紧相逼而去,可见只要一个人愤怒了天地之上已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拦他了。
可是梦雪桐绝非一般人,就算是被张行健的威势所逼但也不过转瞬的一刹那,立刻恢复了镇定从容,紫霄凌波犹如白云出游弱不着力的向着张行健缠绕而去,这紫霄凌波也不是凡物,如若被其缠绕而上,就算是身具如张行健之辈也难以一时半刻的脱身,况且张行健早已非昔日的张行健了。
张行健虽然愤怒不已,但是终究是没有失去对于危险的理智,紫霄凌波蜿蜒盘旋而来,而他却身形转动达到了无法比拟的速度向着梦雪桐逐渐接近,就在身形完全落入紫霄凌波中心的瞬间,手中腾蛇剑红芒滔天竟然幻化成一条硕大无比的血海孽龙怒啸连连向着梦雪桐扑去,只是刹那间变撞击到了梦雪桐身前紫霄凌波所形成的光幕之上,瞬间消失无踪。
而梦雪桐虽然有紫霄凌波护体却终究是抵挡不住这蕴含血海之威的力量,身形已然不由自主的急速向后倒飞而去,唇角一抹殷红也慢慢显现出来。
“嘭”,的一声撞击到了背后的一株枯树之上,体内气血翻腾,一时难以动弹,梦雪桐这才记起下山前师傅曾说的几句话:张行健此时法力早已是今非昔比,你切不可大意,况且此子天生戾气,心内充满了对于人世的反感与厌倦,一个不好度之不成反受其噬,你可谨记了。
望着一步一步逐渐逼近的张行健,梦雪桐忽然感觉到一阵无力,前所未有的无力,自从被师傅带上山学道已愈几十载从来未有的无力。
他的剑还是红芒依旧,就好像由无数的鲜血组成,正不停的自剑身之内滴滴而落,铺就一条没有回头的路,也是鲜血而浇筑的路,可是路却突然断了,张行健忽然定住了身形,然后抬头,望向梦雪桐,眼中是深深的痛苦与悲哀。
梦雪桐同样望着他,眼中竟然相同的神色,痛苦悲哀,谁的痛苦,又是谁的悲哀,就是谁的心在痛苦,又是谁的心为谁而悲哀?
凝望,凝望,彼此,彼此!
然后,他屈膝,跪下,就跪在泥沙中,海水中,软弱而无力的哀求道:“求求你,求求,告诉我明风她在哪里?”
梦雪桐挣扎着站起身体,轻轻的摸了一把唇边的血迹,淡淡的没有丝毫感情的道:“她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说完再次转身向着远方而去,远方很远,甚至是遥远!
但是为了明风,就算是身在天涯他也要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