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挽歌心急如焚的等到了晚上,夜风粼粼,彭厉锋一脸戾气的回了主帐,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纪挽歌抓住上上下下的打量,彭厉锋以为纪挽歌是为了白日的事忧心他,免不了的心中生出几分柔软来。
却又发现一切似乎跟他想的并不一样,纪挽歌拉着他让白银给他把脉,看到白银说无碍之后,却也还是一幅忧心忡忡的样子。
“这是怎地了?”彭厉锋出口问。
纪挽歌心中忐忑的很,不得不和盘托出说:“刀剑中了很重的毒,我见着心都揪起来了呢,还有我们在巫山里也不过呆了七八日的时间,现在出来却听他们说已经进去了半个月!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我们入了魔怔不成。”
刀剑的事,彭来锋还是不怎么清楚的,没办法,刀剑回来他就入了山,知道刀剑回来时身体不是很好,但是却也没想到会是这般毒辣的毒物,再者这些日子他跟纪挽歌都是没事的,少不得就有些掉以轻心了,觉得进巫山其实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看来却不是如此,彭厉锋想着自己还曾在巫山人面前大言不惭的说他若是愿意,彭家军分分钟就能攻进巫山去这样的话,一时也是有些汗颜,果然大话还是不能说的。
至于纪挽歌说的时间问题,彭厉锋倒是没有那么震惊,巫山那种地方,发生什么事彭厉锋都不觉得是意外。
但是这会子到底还是担心刀剑居多,揽住纪挽歌哄着,“你先让他们烧了水,梳洗一番,我去看看刀剑就回来。”
纪挽歌点头。
看着彭厉锋刚刚进来这风尘仆仆的出去,纪挽歌心中心疼的很,彭厉锋现在可真是千头万绪,总有那么多那么多对他不理的事情发生。
当晚,彭厉锋并没有回来,纪挽歌也只是小小的休息了一下子,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又爬起来去了看刀剑,其实也是想去看看彭厉锋。
昨天高兀的事情,纪挽歌只知道彭厉锋带着高兀他们几个进了彭厉锋的大帐,至于具体是个什么章程,纪挽歌还是不清楚。
她虽然相信彭厉锋,但是却还是想多了解一些。
到了刀剑帐门口,却见景叶紫守在外面,看到纪挽歌来了,景叶紫的脸上有些不自然。
纪挽歌知道他心中还是别扭,也就不与她说这些,只问道:“王爷在里面吗?”
景叶紫摇头,并不在。
纪挽歌心中有些不安,彭厉锋很少这样不告知她去向的时候,倒是景叶紫跟纪挽歌说起来,“那起子人后半夜又闹将起来了。”
纪挽歌心头一跳,眉眼中有深深的忧虑。
她也是当局者迷了,景叶紫一句话就将她打醒了,“这些人可都是王爷的亲随,现在能这般闹将起来,若是没有人指使,我却是不相信的。”
彭厉锋在军中的威信,纪挽歌还是了解的,这些人若是在大军中闹将起来,少不得军法处置的名头,但是现在不同,他们都是彭厉锋招来保命的,真真儿彭厉锋的嫡系,现在嫡系出了问题,彭厉锋自然是不能随便就军法处置了的。
“到底闹什么呢?”纪挽歌有些不清楚。
照说原先是说彭厉锋身有不测,所以才会让高兀他们起了心思,但是现在彭厉锋回来了,那还有什么值得他们闹的呢。
景叶紫微微一笑,“男人闹可不就是为了权,为了钱吗?这会子,那高兀一口咬死说刀剑的毒是棍棒下的,这是逼着王爷要处置棍棒呢。”
纪挽歌惊讶,觉得这些人都是什么脑子,怎么什么事都想的出来。
但是转念想想,这样才是最好的办法,先前高兀闹成那样,现在彭厉锋绝对不会放过他,如何能让自己脱身,最后的办法可不就是将这个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去,这个人选最好的便是棍棒无疑了。
刀剑中毒,彭厉锋却没有中,足以说明刀剑这个毒中的蹊跷,然后就是棍棒指挥他们这些人原地待命的命令,说起来这也是棍棒越级指挥了。
这种种往棍棒身上一推,说不得就给棍棒冠上了一个陷害同僚,趁机夺权的名头。
若是彭厉锋想保棍棒,这次的事情少不得就得偃旗息鼓,不再提起,但是如果彭厉锋想要处置高兀的举动,那么就先从棍棒罚起。
这可真真儿打的好算盘,彭厉锋身边,刀剑,棍棒是左右手,虽说军中亲信无数,但是谁能跟这种从小就在一起的关系相比,这是瞧准了彭厉锋不会拿棍棒怎么样的。
刀剑现在这般奄奄一息的样子,若是棍棒在出了什么事,彭厉锋哪里能舍得呢。
纪挽歌冷冷一笑,“平日里,咱们只当着,咱们女人心中百转千回的心思,真真儿是没想到这男人动起心眼子来,可一点不比咱们差。”
景叶紫当然能听出纪挽歌话中的意思,对纪挽歌的看法,她更是赞同的不能再赞同了。
故此景叶紫只是淡漠的说:“这事,怕是少不了那位楚太子的手笔。”
跟这彭厉锋身边的人,哪里能出这么大的纰漏,少不得是有人许了更好的东西,才能让他动心。
但是景叶紫一句话,却让纪挽歌有了警觉。
转身就往另一边走。
当时扎营的时候,彭厉锋这个霸王性子,死活不让那些兵士跟纪挽歌离的近了,所以纪挽歌的帐子与那些兵士帐子之间还是很有些距离的。
不多时就走到了彭厉锋的帐子前,里面的声音很大,男人怒吼的声音,怎么听怎么雄厚,“主子!我不服,我高家跟着主子家南征北战多少年,现在主子居然为了一个奴才处置我,这是什么道理,难道主子不怕彭家军的人心寒吗?明明是棍棒居心叵测,现在怎么成了我扰乱军心了!”
纪挽歌皱起眉头,其实在军中倒是最怕这种人,看起来性格直爽有一说一,但是却最是能暗地里插刀子的。
就说他说的这几句话,听起来像是对彭厉锋表忠心,但是这话要是传出去,还指不定会被传成什么样。
纪挽歌在心中打腹稿,怕会是:
先前刀剑进山中毒颇深,命在旦夕。
彭厉锋进山多日音信全无,高兀等彭家军忧心不已,便想不顾自己安危进山去救彭厉锋。
偏偏这个时候棍棒多加阻拦,就是不准他们进山救助。
还好主子彭厉锋福大命大自己闯了出来,这才拆穿了棍棒的诡计。
彭厉锋没有中毒,那么刀剑的毒必然不是在山中中的,能让刀剑这样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中毒,能做到的人也只有棍棒了。
这些连起来,可不就是棍棒谋害主子,趁机夺权的一出好戏。
纪挽歌想,这些人还真是不经过大脑,就如他们说的,棍棒无亲无故的,如果彭厉锋有个什么,第一个要死的人就是他们,棍棒为什么要怎么做呢。为了夺权,笑话,彭家军的权利若是这么容易得,现在彭厉锋还至于还要跟他们这些蠢货磨牙。
高兀还在高喊:“主子你这样只会亲者痛仇者快啊!”
纪挽歌终究忍不住,迈步进去,一帐子的男子都被突然出现的纪挽歌惊住了,这个狮王妃可是传奇人物,平时王爷捂的严,纪挽歌又时时易容,所以真的见过纪挽歌容貌的人不多,如今又是这般近的看到纪挽歌的脸,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子,看痴了的不在少数。
纪挽歌却不去在乎这个,余光扫过彭厉锋,他的手指掐着眉心,可见是真的心烦了。
高兀被两个人压着,跪在彭厉锋面前。
其实说白了,彭家军还是有些像兄弟会的,虽说世世代代都是彭家人管着,但是彭家到底不是帝王,所以威仪并不是那么重,再加上都是出生入死的,规矩也就没那么大,一众战将凑到一起,吃酒跑马也不是不行。
这在以前当然是好,正所谓军民一家,反倒是显的恭王府亲民,但是现在却不行,彭厉锋可不是需要一众跟他勾肩搭臂的兄弟,他需要的是一众听命的战将。
君王与臣子,虽然只是一个名头的问题,但是真要走上去,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纪挽歌知道彭厉锋的难处,所以并没有看他,而是劲直走到了高兀面前。
这个高兀纪挽歌以前没有印象,这会子看着倒是个长的不错的青年,只不过这青年的一张嘴,实在是不令人愉快,看到纪挽歌来,那高兀在最初的惊愕后,便又再一次高喊起来,“主子,现在的彭家军早已经不成样子,没了规矩,当年老王妃便是随军,都是不能出现在营帐中的,留在徽城,闭门不出!怎地到了王妃这里就没了体统!”
纪挽歌才懒得跟他多说,伸手一把白色的粉末就被丢到了高兀的脸上。
高兀顿时惨叫了起来!
帐中的男子都有些蠢蠢欲动,这高兀再怎么讨厌,也是他们的兄弟不是,就算是要罚也该是彭厉锋出手,哪里容的了纪挽歌一个女子这般出手,还是这般的毒辣。
很多人想拉开纪挽歌,但是碍于彭厉锋冰冷的眼神,这才作罢,但是谁也没想到下一刻惊人的一幕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