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看了一会儿便走进厨房,来到小灶前慕幽恍惚看向唐隐说,“唐隐你这药一直用小火熬着没动过,我也不知道要不要添水啥的,你看看吧。”说话间她视线又移向汤药,眨了眨眼总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揉了揉眼睛说,“怎么好像变多了。”
唐隐闻言意识到或许有人趁慕幽不注意,在这药中动了手脚,皱着眉坐下舀出一勺汤药,抿了一口细细品了下味道,又捏出银针搅了搅药汁。银针并无变化,但是她却品尝出这药里的味道确实不对劲,又是认真检测一番终于意识到这药中可能有什么。
正巧看见厨房角落有一只鬼鬼祟祟的小老鼠,唐隐随手将汤药洒在地上一些,又捏了一撮白糖放在汤药上。不一会儿就看见那只老鼠探头探脑跑了过去,小爪子扒拉两下白糖,鼻子嗅了半天终于咯吱咯吱咬了起来。
慕幽困惑地坐着看了半晌,突然发现那只老鼠在吃了几口白糖之后,动作渐渐迟缓起来,最终倒在地上抽搐几下就再也不动了。
慕幽惊诧地瞪大了双眼,顿时反应过来,讷讷问道,“有毒吗?”
唐隐默然点点头,心里却是惊疑不定,呆愣地看着老鼠闷声不语。
慕幽心间一阵懊恼,单手握拳捶在自己的另一手掌上,沉声说,“怪我粗心,差点害了你。”说完又是心惊不已,不禁有些自责起来。
唐隐闻言缓缓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微笑着说,“侯爷莫要自责,这个害不了我。”
慕幽皱眉抿唇想了下,指着地上被毒死的老鼠说,“不是被人下了毒吗?”说完转念一想,又是咬牙切齿地说,“让我知道是谁,一定灭了他,会不会是赫连玦?”
唐隐几乎在她话落的同时,出声否定道,“不是。”见慕幽略微惊讶于她的反应,唐隐轻缓地笑了笑又说,“镜花水月未解,他还不会轻举妄动来害我。”
慕幽突然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皱着眉挠了挠头说,“也是哦,那这人会是谁啊,干嘛要下毒害你?”说完又想起哪里不太对,恍然大悟地说,“不对啊,唐隐你刚才不是还喝了几口,你没事啊?”
听着慕幽连接问出好几个问题,唐隐自然心知她是在替自己担忧,心里感激面上又是柔和地对慕幽笑了笑,缓缓解释道,“我体质特殊,没有什么毒能害得了我,若是有心害我者,也应该不会用这种方法吧。”
慕幽哦了一声,点点头觉得她说的挺有道理,只是还是没想明白,既然那人不是要害唐隐为何要在她药里放有毒的东西呢。
唐隐看了几眼药罐里的汤药,见时候差不多了便将灶火熄灭,看慕幽似乎还处于苦思冥想中,为了让她彻底放心,便把汤药倒入碗中,当着她的面把药慢慢饮尽。
慕幽反应过来的时候,唐隐已经把药喝完了,慕幽看着唐隐将碗勺冲洗干净,气色也没有太多变化,和平常喝完药之后一样,脸庞还红润润的也看不出有什么不适。
唐隐对她微笑道,“药效还在,侯爷尽可放心了。”
慕幽缓缓点了点头,嘱咐道,“那就好,以后我一定多加小心些,不能再给别人钻了空子。”
唐隐莞尔,点点头说,“让侯爷操心了。”
正说着,御厨们逐一来了厨房,准备借着客栈的灶台和食材给他们烹制晚膳。虽是到了晚饭时间,客栈里现在除了送亲大队的这些人,却也没再有其他客人,御厨们便顺理接过了做饭的差事。
慕幽和唐隐见状便走出了厨房,两人都各自有些心不在焉地回了房间。
到了房里唐隐自己一人静静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的晚霞独自出神,想了很久。时至今日,她才惊觉到服用的汤药中,药引竟然是百毒不侵之人的心尖血,一时间心中动荡不定,惶惶然不知所措,恍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内心始终没办法说服自己去相信。
她知道苏遗和上邪的血中都有做药引的特质,但是这两个人又怎么可能这么做。苏遗向来冷血淡漠,对她又是百般刁难折磨,上邪顽劣古怪又极其爱惜自己,也绝不可能会拿自己的心尖血给她做药引。
唐隐心情极其复杂,又想到今日在青青房中见到上邪,自认为那个时间段他应该是来不及赶到厨房对汤药做手脚。如此想着,又不由将目标锁定到苏遗身上,只是刚刚想到可能是他,唐隐便忍不住自顾摇了摇头,断然否定了这个想法。
心里又是一阵纠结,有些心累地趴在桌子上,拧着眉心微微闭目沉思。
慕幽回到房间时,见画临还在看书,走到窗边凑过脑袋看了一眼,撇撇嘴说,“画临你眼睛不累吗?”
画临恍然抬起头来看一眼慕幽,又望了望渐渐昏暗下来的天色,把书本合上放在一边,闭了闭眼睛抬手缓缓揉了两下眼皮,扭过头来轻柔问道,“夫人饿了吗?”
慕幽摇摇头,挨着他坐下,托着下巴望天,似有所思却是默然不语。
画临伸手捏了捏她纤柔地手指,感觉有点凉,牵过她手放到自己唇边呵着气,柔声问,“夫人冷吗?”
慕幽又是摇了摇头,发觉画临在给她暖手,缓缓扭头去看他,静静看了一会儿,突然又皱起眉毛一手支着脑袋,似是苦思冥想。
画临见她不发一言,略有些深沉的样子,莫名有些想笑,面带微笑问她,“夫人在想什么?”
慕幽哎呀轻叹一声,收回手来双手托着下巴,咕哝道,“画临你先等一下,我还没捋顺好怎么和你说这个事。”
画临闻言一阵愕然,才明白过来她皱眉思索了半天,是在专心思考怎么向他表述,不由轻声笑出声来,点头笑着说,“那夫人先慢慢想。”
慕幽并未注意到他的表情,嗯了一声继续梳理思路,最后越想越理解不过来,干脆放弃了,决定想到什么说什么,看了一眼画临递到她手边的热茶,端起喝了两口便说,“画临你脑子好使,你给分析一下。”
画临微笑着点点头,语气温润地说,“夫人请讲。”
慕幽就按事情的发展顺序把刚才在厨房里的事情,完完整整和画临说了一遍。
讲完后她十分困惑地说,“你说唐隐她知不知道是谁害她啊?如果知道为啥不告诉我呢?”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突然一拍大腿惊诧地说,“不对啊,上次在树林好像就有人在唐隐药里放东西了,那人应该知道毒药对唐隐没用才对,可为啥还用这个方法害她?”
说完之后觉得脑子更乱了,便扯了扯画临的衣袖,着急地说,“画临你快分析下。”
画临有些好笑地看着她,见她似是有些气恼,连忙微笑着回答说,“或许那人根本未放毒药去害唐姑娘呢?”
慕幽皱眉想了想,立即摇头否定说,“怎么可能,那只老鼠没一会儿就被毒死了。”
画临淡笑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作安抚,语气柔和道,“也许那人还不知唐姑娘不怕毒物。”
慕幽闻言微微点头,觉得也不无可能,忽而摆摆手好笑道,“那这人也挺傻的,一个方法试过一次没用,还来第二次。”说完突然意识到什么,手肘碰了碰画临的胳膊说,“这人会不会下次还来下毒啊?”
画临呃了一声,扶额低头不语,心里大致已经明了此事原委,只是不知如何与慕幽讲明,只好搪塞道,“听夫人说,唐姑娘照常服用了汤药,却还如往常一般气色尚好。”
慕幽听罢此言,顿时停住思考,立马回道,“是啊,她说药效没影响。”
画临微笑着捋了下她鬓边细碎的发丝,缓声说,“既然药效不减,那对唐姑娘来说此事就不成问题了。”说完见慕幽似是还有些纠结,又补充道,“况且有夫人在,自是无人可近身来犯,何须烦扰?”
慕幽拍了下脑门,瞬间想通了,搓着手说,“也是,管他是谁呢,敢来犯事我照打不误。”
说话间门口传来敲门声,御厨在门外喊道,“侯爷相爷在吗?晚膳备好了。”
画临应了声,笑着牵过慕幽的手拉着她走到房间中央的圆桌旁,柔声道,“夫人,先吃饭吧。”
慕幽也不再多想,见到御厨进来摆满了一桌好吃了,随即拿起筷子吃饭,画临照旧在一旁默默给她夹菜,等她吃完饭也将方才纠结的事情给抛到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