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厨去给唐隐送饭的时候,房间门正是紧闭着,对着门板敲了几声也是没有一人应答,恐有不便也不好贸然进去,喊了两声见仍是无人回应,便又端着饭菜离开了,想着晚些时候再来看看。
过了一段时间御厨再次端着饭菜来到唐隐的房门前时,又是试探着喊了几声,仍是没有任何动静。站在房门口犹犹豫豫不知如何是好,便思考着要不要找个宫女进去看一眼。
慕幽这时刚好吃完饭和画临一同转悠,不放心唐隐就想喊上她一起去转街。
御厨见到慕幽和画临走来,面色一喜连忙上前几步,看向语气着急地慕幽说,“侯爷,您来得正好,唐姑娘房门一直闭着,小的这已经是第二次过来送饭了,喊了几声还是没人应,也不知她人是否在房里。”
慕幽闻言一阵讶异,沉声问道,“唐隐还没吃饭吗?”
画临略微蹙了下眉,似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御厨有些尴尬地点点头,不好意思道,“好歹是唐姑娘的房间,小的冒昧进去恐怕有所不妥,侯爷可否看看情况,这饭菜再放些时候就凉透了。”
慕幽哦了一声,直接走到门前将唐隐的房门推开,随口喊道,“唐隐,你在吗?”
结果进门看了一圈才发现房中根本是空无一人,慕幽走到床前,见到被子也是叠放整齐丝毫没被动过,顿时皱起眉头来,不禁联想到可能是被人劫持了。
想到此她心里一阵焦急,转身就直接走出了房间,一言未发怒气冲冲地就准备朝走廊另一处走,面色阴沉冰冷毫无表情。
画临见她神色似乎极其不悦,立即拦下她开口询问道,“夫人去哪?”
慕幽捏了捏拳头,咬牙说,“唐隐不在,肯定是赫连玦趁我不在,就背后使坏偷偷把人带走了。”
走廊一侧缓缓走过来一个人影,画临余光瞥见,悄然看去一眼,随后又淡然扫了御厨一眼,御厨也算机灵,立即会意默然退下了。
画临再次看向慕幽,温声说,“夫人莫急。”说着便拉着她走进唐隐房间,将门关上留心观察着房中有何不同寻常的细节,接着平静地对慕幽说,“夫人不可冲动,先弄清情况再议,未必与九王爷有关。”
慕幽有些心急,看画临一点不慌的样子,语气有点急躁地说,“刚才我们一起回来我看着她进房的,现在人就突然不见了,哪可能跟赫连玦没关系?画临你别拦我,我找他要人去。”
画临并未松手,一手轻拍着她的肩膀,缓声说,“夫人暂且稍安勿躁。”说着抬手指了下关紧的窗户,接着说,“门窗都是紧闭着,房间内也没有一丝打斗的痕迹,若真是有人潜入带走唐姑娘,这么短的时间内不可能做到屋内一丝凌乱都没有,况且我们房间与此间屋子挨着,方才夫人可有觉察到任何动静?”
慕幽听他这么一说,情绪也稍微平静下来,很是认真地想了下,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却仍是有些不放心地问,“万一是用迷香把人迷晕了带走呢?”
画临看着慕幽担忧的神情,微笑着忍不住捏了下她凝白无暇的脸蛋,柔声说,“夫人忘了唐姑娘体质特殊百毒不侵,平常迷药又怎会对她起作用。”
慕幽愣愣点了下头,讷讷说,“对啊。”说完转而皱眉看着画临,拂开他放在自己脸上细白如玉的手指,语气不满地说,“画临你干嘛捏我脸。”
画临愣了下,脸侧微微有些红,低头轻咳一声掩饰道,“方才夫人脸上有饭粒。”
慕幽恍然张了张嘴,哦了一声说,“那还有吗?”说着又自顾揉了揉脸蛋,扬起脸来让画临再帮她看看。
画临静静看了片刻,双手伸过去轻柔地捧着她脸颊,指腹微微抚了两下,双唇浅浅一抿才轻声说,“没有了。”话落缓缓收回手来牵过慕幽细嫩的手掌,转而又说,“我们先在附近找找看有没有唐姑娘的踪迹,或许她是自己出来散心,不过此时天色渐暗,只怕真会被人寻到机会动手。”
慕幽蹙眉思索了下,赞同道,“画临你说的对。”
门外有一人似是无意地在走廊上踱步转悠,正是扮成宫女的上邪,听到慕幽和画临的谈话,又扭着腰肢悄然走开了。
上邪也奇怪着唐隐会去哪,独自在客栈转了一圈并没看到她的踪迹,转念一想又走到后院,见四下无人便飞身跃上屋顶,放眼看向街道上。
视线扫过另一个屋檐,眼前一亮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此时她正静静地坐在屋檐一侧,神情怅然地看着天边。
唐隐单手托着下巴,正望着朦胧的月光出神,身旁突然多出一人,下意识看去竟发现是上邪挨着她坐了下来,正用和她一样的姿势歪头看着她。
“你干什么?”唐隐警觉地站起,微微蹙眉低头看着他。
上邪仍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两人相视片刻后上邪笑着起身,脑袋凑到她脸庞嬉笑着低声问她,“小师妹刚才在想什么?”
唐隐往后退了两步,冷声说,“没什么。”话落便要转身离开。
上邪忽的捏着她肤若凝脂的皓腕,眼珠一转看着她欣喜一笑,语气愉快地说,“小师妹这身子果然好了很多。”
唐隐闻言心情又是一阵复杂忐忑,默然咬唇皱眉沉思,过了半晌终于犹疑问道,“我药中的心尖血是怎么回事?”
上邪听罢神情略显惊讶,转而想了下又捏起唐隐白皙的手指,轻轻拍了拍她手背,笑颜如花地望着她清冷明媚的双眸,故作神秘地说,“师妹觉得呢?”
唐隐赫然抽回手,盯着上邪笑嘻嘻好不正经的面容,沉吟片刻谨慎地看着他说,“你可是为了重炼御蛊丹而要挟他人做药引?待我身体调理好再对我下蛊?”
上邪闻言却是刻意皱眉轻叹一声,忽而又是笑着说,“小师妹那么聪明,就不知蛊皇也是要挑身体的,就算你这身子调理好也难再适合,即使还适合也有人未必舍得了。”
唐隐顿时眉心紧拧,眼神略微飘忽不定,垂下的双手不自觉用力握紧,声音不由微颤道,“什么意思?”
上邪似是无意地看她一眼,微微摇头上前去揽她肩膀,捏着兰花指食指放在唇边一停顿,跟唐隐套近乎说,“我师妹这么惹人喜爱,谁会舍得你不好受啊,师兄我就第一个不乐意。”
唐隐听完不掷一语,不动声色地推开他,语气冷淡道,“五毒毒妖能有如此好心,说出来三岁小孩也未必能信。”
上邪故作受伤眼神委屈地看着唐隐,哎哟一声说,“师妹你怎能不信师兄呢?”说着轻拍了下她肩膀,接着又拍了拍自己胸脯说,“师妹放心,这药引必须是那人自愿给你才能有效,你就好好把身体养好就成,其他的就别乱想了,身体重要嘛。”
唐隐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忽而捏住他手腕细细把脉。
上邪见状反而将手抬起凑到她面前,嬉皮笑脸道,“师妹你终于知道关心下师兄了,真是太让师兄我感动了,你随便瞧,想捏多久就捏多久。”
他话音刚落,唐隐便倏然松开了手,心知动了心尖血心脉必定受损,方才听了上邪的脉象并无任何异常,她心里却没来由地更加纠结了。内心有一个答案早就得出,却始终无法说服自己去正视,此时事实似是愈渐明了,可她心中反而更显得烦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