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幽蹙眉敛目,满是疑惑的问道,“后来那个蒙面人呢?”
赫连空咽下最后一口莲子玉仁酥,又喝了几口水,含糊道,“就看了我们一眼,一个飞身踩着轻功不见了。真是一阵风似的来,又一阵风似的去,片叶不留身。”
“噗。”慕幽差点没吐出一口茶水,现在看来赫连空倒是一点忘了刚刚才逃出险境。
“你笑什么,我真是吓得不轻。”赫连空一把拉过慕幽的手,“我差点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画临看了眼两人拉在一起的手,微微敛目低头自顾又倒了杯茶。
“胡说,我看你现在好的很。”慕幽一手拍开赫连空的手,收起神色想了下又说,“我以后定会护你周全。对了,救你的蒙面人男的女的什么样?”
赫连空仔细想了想,又奇怪的说,“蒙着面我哪知道。”
“看身形是女子无疑”这时画临抬眼看向他俩,坚定道。
慕幽倒是突然想起了之前西厂大牢遇见的那个女刺客,只是不能确定是否是同一人。此次经此一事,倒是心里多了几分警惕,以后定要多加小心。
“皇上,侯爷的马已经带回。”这时,帐外一名侍卫的声音传来。
慕幽与赫连空互相看了一眼立马起身,画临放下茶杯缓缓站了起来。
三人掀开帐帘一同迈出营帐,那侍卫抬手摆了一个“请”,便带着他们去到马场。
“这马平日里没有这么不经跑。”慕幽边走边疑惑地说着,还是觉得奇怪。
到了枣红马跟前,赫连空看着马跪伏着,眼睛缓缓眨动,倒有点懒懒的样子,不由得说,“看着比刚才好多了。”
慕幽蹲下,看到马鼻子上还是一层细密的汗,倒像是依然累的不轻。看它眼睛虽然恢复了一些精神,却还是有些无精打采。
“应该是中毒。”画临淡淡的说,神色却是一片肯定。
慕幽讶然,皱眉稍一思索后突然恍然大悟,“找个大夫看看?”
“无妨,看样子这毒已经开始消解了。”画临看着慕幽柔声道,复又轻轻牵了下唇角,“你要是不放心便让大夫来看看。”
慕幽又看了几眼枣红马,伸手扶了两下马鬃,枣红马随着动了动脖子,还勾头蹭了蹭慕幽的手。“像是快好了,回营帐吧。”
赫连空奇怪就这么算了,拉着慕幽说,“不用查查?”
“管他是谁。”慕幽随口说道,手上却握紧了拳头。
赫连空依然不解,稍一皱眉却又挑起一条眉毛看了看慕幽和画临。
“若猜的不错,这毒到一定时间发作,再到一定时间自行消解,查不出。”画临极有耐心的解释道,看了一眼慕幽的神色,心中了然。
“赫连玦。”慕幽沉声道,“赛马的时候便下了毒。”
赫连空这下倒是后知后觉,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他这皇叔兵权在握,即便闹事,毫无证据之下也不能寻常发落,若是打草惊蛇反倒更给了他造反起事的理由,最后只能摇着头叹气,自己若是个寻常王爷多好,闲散终日游山玩水,偏偏他老爹传给他这么一个烂摊子,内忧外患不断,皇上真不是想当就能当的。
这么一想,他又看了慕幽和画临一眼,还好有这两位文武奇才相助,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能在腥风血雨中活几年。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如今,身上这副担子是愈发重了。
三人随意聊了几句便各自回了营帐稍作休息。距离酉时约是还有一刻多时,慕幽无聊在帐里待了不多时便跑去了马场转悠了一圈,留下画临自己在帐里闭目养神。
酉时将至,诸臣公子们已是纷纷狩猎归来,各自脸上均是满意而归。冬日黄昏的日光柔柔洒在狩猎而归的众人脸上,略微可见斑斑汗迹染了几点盈盈的光点,汗涔涔的倒是颇显男儿气概。公主和大臣家眷小姐们也已在看台附近集合,准备与大队一起前往北苑行宫,此刻皆是议论起今日哪位儿郎风采极佳,个别人言语之余却是看向了看台上等候的慕幽和画临,转而一阵惋惜叹怨。
众人皆已到齐,户部也将狩猎成绩呈给赫连空,各项准备完毕。
“准备启程,移至北苑行宫。”随着小喜公公一声尖细的嗓音响起,大队如来猎场时,正欲浩浩荡荡朝北苑行宫使行。
女眷们纷纷入了马车,赫连空等人步下看台各自跨坐在自己的马上,摆起缰绳准备前行。画临走到马前,正欲扶慕幽上马,转身却见慕幽已经没入人群没影了,一时眼神忽闪略是发愣。
“左相?”赫连空已经端坐马背,此时见画临不知在想什么便疑惑着唤他。
“臣在。”画临应了声,待看到慕幽策马奔来的人影,低头回身默默踏坐上马背,她这性子缘是仍喜欢独骑。
“启程……”小喜公公一声长音落地,队伍终是迈着整齐的步子,缓缓朝北苑行宫而去。
慕幽跨着枣红马,身姿巍然,身子随着马匹的步子稍稍晃着。画临在其身侧默默看了一眼她骑着的枣红马,刚要回过头看路,却见慕幽扭过头来看向他。
慕幽是感觉到身侧那一道目光,便朝画临回看了两眼,正看到对方在瞧着她的枣红马,倒是随意说道,“歇这一会儿倒是又精神多了。”
“看来是没事了。”画临点头轻声道,眼睛看向前方行驶的道路。
北苑距离猎场大概是有四五里路,大队策马虽行的慢,却也没花多少时间便已到达。刚至北苑,众人分别随着同来的宫女公公们领着,回到提前安排好的院子准备,等着一个时辰以后的晚宴。
慕幽看着众人离去,转身稍有顾虑的看着魏宜,“你身子可有无大碍?”
“侯爷放心,太医看过了,无碍。”魏宜之前在猎场并未涉入多少毒粉,倒是受了几处皮外伤,太医看过又服了纾解的药丸,确是基本无碍。
“好,今日晚宴务必让侍卫多加防守。”慕幽表情严峻沉声说着,又拉着赫连空叮嘱,“晚宴可别随便乱跑,尽量别和魏宜分开。”
“知道了,不是还有你吗?”赫连空嬉笑着道,轻轻推了两下慕幽和旁边的画临,“快去换衣服准备吧。”
话落,便是各自回了寝殿。
慕幽与画临二人由宫女领着行至庭院处,随从们方才在慕幽与赫连空对话的功夫已经提前过来,将从相府里带来的所需用品放好。房间里此时已经生好了炭炉以便取暖,甚至给二人的清洗用的热水都备好了。
画临拿起面巾帕子,放在温水里沁湿了,将水分拧了个半干,方才转过身去递给慕幽,“夫人,温水敷面,缓缓乏。”
慕幽看着画临愣了一愣,刚才看他去拿面巾,便准备等着他洗好了自己再去,没曾想画临居然是去帮她拧好了帕子,一时略显狐疑地看着画临。
“夫人?”画临见慕幽未有动作,一抿唇却是一手拿着帕子另一手搭在慕幽的肩头,将要把帕子轻轻往慕幽面上敷着。
“慢,我来。”慕幽见势是立马制止了画临,忙抬手接过帕子,一转身往一旁的凳子上一坐,才将帕子盖在脸上。心里止不住的嘀咕,这画临怎么把她当孩子一样,太周到太细致太过……匪夷所思。
慕幽琢磨不透便不再多想,帕子盖在脸上来回摸了两把便拿下往桌上一放,站起身去找晚宴穿的官服。
画临几下便是清洗好,还奇怪这么一会儿怎么未见慕幽把帕子递回,正欲转身询问,这一转身却是嘴张了一半动了动,一张脸瞬间黑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