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已经围起了一圈来看热闹的大臣们,此时见此皆是战战兢兢地嘀咕着,却是没人敢上前搭手,只怕是一个不小心被这二人给误伤了。
徐廉在一旁见此情境,连忙转身派遣侍卫,立即去请皇上和御林军过来。
慕幽挥拳砸向赫连玦脸侧,被其一个闪身,左臂迅速一抬,拳头被他硬生生挡了下来。她冷哼一声,遂又是一抬脚朝着赫连玦胸前踢去,却见他朝后一闪,连连倒退几步,劲风扫过他胸前,虽未直接踢中,却是锋芒毕露逼得他连连后退。
慕幽神色冷然,双目又是微微眯起,脚下步步生风,掌风更是凌厉,招招迅猛。二人几次对招之后,赫连玦渐渐闪避不及,胸口已是挨了她几掌。突然眼见着慕幽又是一脚带着一阵疾风踢来,就要将他揣倒在地,叶深见状急忙一个飞身一闪,替他接下慕幽那一脚,连连退后十几步才勉强站住脚跟。
慕幽停下,双手叉腰,扬着下巴喊道,“赫连玦你不是要造反吗?要造反就先打过我再说。”
叶深抚了抚自己胸口,听闻此言,立时大喊一声,“造次。”
赫连玦摆手,将叶深拦下,对着慕幽淡淡开口,“侯爷这可就是随意污蔑人了,本王对对朝廷忠心耿耿立下过汗马功劳,侯爷随便就说本王造反,这话可真是令人寒心。”
慕幽闻言,直接破口大骂道,“你就是只老狐狸,整天装模作样就不嫌累吗?”
赫连玦一听,反倒笑了,“左相与本王可是同一类人,莫非侯爷也这样问过左相吗?”
慕幽眉头轻蹙,下意识的直接反驳,“画临比你好多了。”
赫连玦眸中闪过一丝狡黠,面上更是一乐,有意逗她,“本王倒是好奇,侯爷觉得左相哪里比本王好?”问了一句,刻意做出一副思索的样子,又立即问道,“身子骨吗?”
一句话顿时将慕幽气得说不出话来,片刻面色一沉,“他怎样还轮不到你来说。”话落又是将手腕一抬,便要上前再次动手。
此时赫连空和画临都已经赶了过来,慕幽面前顿时一黑,却是画临赶来急忙在她面前拦住。
“夫人不可再动手。”画临抬手将她的拳头握住,急声劝道。
慕幽眉头微动,一阵别扭中将手抽回垂至身侧,脸上黑漆漆暗云翻滚。
赫连空也立即上前,忙说道,“大家有话好商量,好商量。”面色不由得浮起几分紧张。
赫连玦无所谓笑了笑,状似轻松地说,“本王方才与侯爷不过是切磋玩乐而已,各位莫要当真,皇上自是不必大惊小怪。”
听闻此话,赫连空突然轻咳了两声,以正威严后沉声说道,“那就好。”
画临看着慕幽一张脸是黑云滚滚,对她微微摇头示意,不可再将事情闹大。慕幽见状,十分厌恶地瞪着赫连玦,偏偏后者却对她风流一笑,她微一眯眼忿忿骂了一句。
“不要脸。”话落,慕幽一甩袖子,径自离开。
北苑行宫,赫连玦的寝殿里。
赫连玦与叶深一同回来,刚一坐在软榻上,叶深立即关切地问道,“王爷刚刚是否受伤?”
赫连玦不语,缓缓撩开衣袖来看,胳膊上赫然是一片淤青。修长好看的指节复又捏着衣衫一角,揭开来看,雪白的胸膛上明显印了几个红色手印,皆是正中心口要害。还好他及时避之,下手的力道被减轻了不少。
叶深见之一时面色沉重,急忙朝屋外吩咐道,“夜行人听令,立即去取伤药,顺便请来御医给王爷诊治伤势。”
赫连玦抬眸,却是摆了摆手,“不必了。”话落忽而摇头叹笑,片刻后又说,“九幽侯这身手五年不见又是长进了,只怕如今本王再摆阵调兵遣将也是拿不住她了。”
叶深闻言眉头一皱,面色严肃地说道,“不如提前将她解决掉。”
赫连玦却是眉头一挑,淡笑着说,“如何解决了她?打的话要找几十万大军吗?”
叶深稍一思索,建议道,“可以用毒,五毒奇毒盖世,不动声色便可将其除掉。”
赫连玦随即思索了片刻说,“用毒为时尚早。”转而又是一笑,“太早把她除了只会少了太多乐趣,留着偶尔消遣一下也好。”
这话一出口,叶深立时愣了下,略微有些错愕,却是不得其解。
反观赫连玦,则是露出一抹邪邪的笑来,“能与本王比肩的强敌实在不多,这九幽侯除了头脑不够灵光、情商偏低、长得丑点、身材略差、没文化、性子野蛮、举止粗俗。”说到此处又想了想,随即点头,“其他还是可以考虑勉强当作本王的对手。”
叶深闻言,顿时瞠目结舌,转眼却见着赫连玦又懒懒地一手托起下巴,“她这性子就是一只猫,谁惹她便炸毛,若是当年一早听了先帝的意思嫁给左相,倒了没了后面这些事端,当然也不会给本王这些可趁之机。”
“那是因为她脑子太过蠢笨。”叶深闻言便是随口说道。
不料,赫连玦顿时脸色一沉,斥声说道,“这种说她没脑子的话,只有本王才能说,随随便便的人还没有评论她的资格。”
“是,王爷。”叶深连忙低头沉声应道。
“罢了。”赫连玦淡淡叹了一句,稍微活动了下身子,伤痕处便隐隐传来疼痛,微微啧了一声,遂又笑着说,“她也真是下得去手,方才那一招一式都是奔着取本王的性命来的,也不过是调笑左相几句,就能惹得她如此了吗?”
叶深看着赫连玦这一阵阵怪异的表情,是越发觉得琢磨不透,却也不敢再随意开口说什么。
“有趣。”只听到赫连玦随即笑着说道,便是又对着叶深吩咐道,“去请毒公子。”
“是。”叶深连忙应道,便领命转身离去。
寝殿之内,几盏灯烛晕着橘红色的光亮,一圈圈散开,洒至大殿每一处角落。赫连玦身着锦缎华服,胸前、袖口、衣摆处均绣着流云锦织暗纹,经着大殿中烛光一染,隐隐可见点点金色流光浮现。
一袭白色披风覆于肩头,同样是锦织缎纹,领口一圈白色雪狐皮毛,微风中轻轻浮动。赫连玦长身立于殿内,长发半束,经风一吹,脑后半垂的发丝轻轻飞起两缕,在肩头飞扬、飘散,却不失一丝一毫风度,翩翩然站立若精雕细琢的白玉谪仙一尊。
听闻殿外轻微地一点动静传来,他一抬墨色玉眸,眼角随即微微一敛,刀刻般的英眉微微一扬,右手如玉般白皙的指尖摆弄着一枚精巧的金叶子。
瞬间,一道金光急速闪过宫殿长廊,便朝着不远处刚刚走来的苏遗射去。
苏遗眸色一闪,身子不露痕迹地往一旁稍稍一偏,那枚锋利的金叶子便从他耳侧飞过,从他身后一个回旋又绕了回来,却被他听风识出走向,又是不动声色地略微一侧身子避过。金叶子擦身飞过,竟又回到了赫连玦手中。
赫连玦眸光微冷,指尖随意转了两下那枚金叶子,唇角细微的一动,双眸却是懒懒地看着苏遗,似在等他开口。
“王爷这是何意?”苏遗神色无波,但是稍有疑惑地走近赫连玦。
赫连玦冷笑一声,“公子不觉得这暗器运行和五毒很像么?本王此次在行宫遇刺,凶手显然与上次如出一辙,乃是同一人所为。”
苏遗敛目,眸色一深却是清冷地说,“五毒正在全力追杀此人。”
赫连玦一个冷目睇了过去,却是淡笑着,笑意未入眼底,“追杀?只怕毒公子舍不得。”说话间看了一眼苏遗波澜不惊的神色,沉声说着,“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再说虚的也只是欲盖弥彰,本王已经令人查清了五年前唐家堡血案的经过,五毒虽与本王合作灭了唐昭一家,双方各取所需,不过毒公子显然伙同毒妖向本王隐瞒了什么……”
“哈哈哈……”话还未落,一声长笑传来,直接将赫连空剩下的话生生截断。
赫连玦神色震惊之余,朝殿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