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的来说,楚红和程艾维的故事前半段没什么新意。
程艾维在某个阳光和煦的午后邂逅了楚红,而据火山描述,地点是在某个极具情调的露天咖啡馆。
楚红喝完一杯咖啡又续了杯,第二杯没来得及尝就匆忙起身似乎要离开的样子。坐在邻座悄悄观察了她很久的程艾维见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一鼓作气端着自己的咖啡站起来,企图用最直接的办法和她建立起某种联系,以便要个电话号码。
他装作被椅子腿绊到顺势不小心咖啡脱手而出,预料中应该泼在楚红身上的咖啡撒了一地,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做到迅速躲闪开的。
他戏谑的询问楚红反应这么敏捷是不是从事女警之类的工作,楚红淡淡看了他一眼就匆匆离去,仿佛他是路边肩都不擦就走过的路人而不是一个差点毁了她衣服的冒失鬼。
程艾维很失落,一连在咖啡馆守了好几天都再没见到过楚红。终于有一天他们再次相遇,那时他拿着画板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露天咖啡馆画画,顺便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等到她。可惜在画作快完成时,从旁路过的服务员和人撞上,整杯咖啡不偏不倚的倒在了他即将完成的画作上。
服务员一边道歉,一边帮程艾维擦拭溅在衣服上的污渍,而撞人的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没有道歉就走到角落坐下。画中女人美丽的脸庞被咖啡浸透,程艾维微怒的瞪了角落一眼,却发现那人也看着他。那人的眼睛很大,出奇的大,甚至大到有点不正常,就像某种动物的眼睛,微微偏着头看他的眼神也让他感觉不适。那人长得也很奇怪,面部线条刚中带柔,头发过耳,衣着中性,身形偏瘦,他一时不能辨认那是男是女。
程艾维被那双巨大的眼睛看得有些莫名的惊恐,只好收回视线。这时候,他等了又等的女主角终于现身,却是径直走向了角落,那个刚刚毁了他画的人那里。
楚红坐下和她的同伴交谈了几句就回过头看向他的方向,他立刻低头装作没有在关注那一桌的动静。等他再抬头时,发现他们已经离开了。
他很后悔没能抓紧机会上前打个招呼做自我介绍,于是在第三次见到楚红时他几乎是从咖啡馆飞奔到马路那头,当然,撒了一杯咖啡的代价,中途被迫停车的几个车主开始咒骂他也没空道歉。
他气喘吁吁的跑到她面前,笨拙的自我介绍,双手发抖的递上自己的电话号码,并且以“可以交个朋友么”作为结束语。楚红没有接下他的号码,戒备的看了他好一会儿,等他气也喘匀了,突然问:“那幅画里面,我是什么颜色?”
程艾维一愣,没明白过来,问哪幅画,什么什么颜色,然后又突然反应过来,高兴的说那是素描,没有上色。
楚红眉头微皱,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程艾维懊恼的一跺脚,追上去拦住她,连忙问:“你喜欢什么颜色?”
楚红绕开他,再次被拦住。
“至少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吗?”
她静静地看着程艾维,沉默了会儿,道:“楚红。”
“楚红……那么,楚红小姐,我猜你喜欢红色,对吗?”
楚红冷冷的回答道:“您真聪明,先生。”
楚红讽刺的语气和远去的背影都没能让程艾维退缩,相反,他坚持不懈的在每次遇到她时送她一幅小插画一样的杰作,上面用简单的几笔线条勾勒出楚红的轮廓。而他的画笔,是一支口红。
我打断火山对故事细致入微的描述,催他赶紧说重点,这些没营养的内容对我们没有丝毫帮助。季陶倒没什么意见,他就问:“然后?”
火山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没错,是茶。 自从季陶和他关于酒的问题仔细且深入的聊过以后,他就把酒戒掉了,而且说戒就戒,我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火山继续讲述从程艾维那里知道的事。
别人追女人送花,程艾维追楚红送的是画,一次被拒,两次被拒,第三次的时候,楚红终于被他的特立独行打动了。
火山两手一拍,再摊开,“就这样,程艾维和楚红好上了。”
至于好上以后又如何发展的,火山没有详细透露,原因是里面夹杂了太多色情元素。
好吧,色情元素,两个成年人之间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
他们常常挤在程艾维堆满油画的的公寓里做一些和色情元素有关的事,但更多的是画画,程艾维画,楚红也画,而有的时候,是楚红裸着身体,程艾维在她的身上作画。有时候他们也玩些别的,比如说用颜料扔来扔去打仗什么的。
火山说到这里停顿了,郁闷的加了一句,“我就说他家里和他身上怎么都是一股销魂的油漆味儿,就像提着油漆桶洗了淋浴一样。”
季陶又问:“然后?”
我说:“说重点。”
“重点就是有一天程艾维求婚了,楚红也答应了,但没过几天又好像反悔了,一激动就用画笔直接捅了程艾维一刀,嗯……我是说,一笔。”
“剧情发展得真快。”我啧啧啧地摇头,为了配合跌宕起伏悬疑四起的剧情,我瞟了一眼沙发上昏睡的人追问道,“那么程艾维死了吗?”
幽默达人不理解我的幽默,拿看白痴的眼神看我一眼,接着说道:“程艾维受了伤但不及要害,他只当楚红是精神上有问题,还想劝服她和他一起去看看心理医生。而这时候他也发现,他几乎对楚红一无所知,因为每次问起时她都不愿透露。”
接下来火山说的和我猜的八九不离十,我在楼下偶遇他们两人,然后程艾维想通过我这个所谓的同事来深入了解自己的未婚妻。后来楚红可能觉得我和火山发现了她的违纪行为,怕我们反应给组织,为了保护程艾维和自己,她连夜把程艾维转移到了小木屋,并且动用异能制服了他,把他绑在木椅上防止他逃跑。
有一个绑架了自己还有着非正常能力的未婚妻让程艾维很害怕,这也就是为什么面对我们时他那么惊恐的主要原因,还有个次要原因就是后来季陶把他摔得太狠了。
我试图作总结性发言:“所以,是因为程艾维的关系楚红才开始变得不受组织控制?”
“也许吧。”火山又伸手去拿茶杯,杯子却在他就快碰到的时候移动到桌子的另一边。他的手僵硬地伸着,扭头看向桌子另一边的季陶。
季陶端起那杯茶放到鼻子前闻了闻又放下,也不急着喝,问道:“他们是什么时候遇到的,地点在哪里?”
火山看了他很久,他也看了火山很久,我突然觉得气氛有种莫名其妙的奇怪。
对视许久,那杯茶又移到了火山手里,他喝了一口说:“一年前,程艾维公寓楼下。”
我想了想,好像有点明白哪里不对劲了。
季陶道:“真的要这样我问你答么?”
火山叹了口气道:“他们第一次相遇刚好是在我和林赛搬进公寓的第一天,那天新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程艾维的记忆里还有关于我借食物的片段。不止是初次相遇,他们每次相遇都是在公寓楼下,我去程艾维家结果几次食物,期间也遇到过她。”
“楚红是33区的人,她不应该这么频繁的出现在34区,而且还是我们楼下。”火山突然把视线转向我:“林赛,她在监视我。”
我愣了一秒,“不得不承认,你的总结性发言更有意义。”
“火山,我知道你不想吓到她。”季陶看都没看我一眼,“不过谁又知道,楚红到你是在监视你,还是,你们。”说到“你们”时,他终于扫了我一眼。
火山喝完了茶盯着空杯子仿佛出了神,我狠瞪季陶一眼,问:“有谁饿了没,要不要我去做吃的?”
我刚站起来手就被火山拉住,他依旧是懒懒的调调对季陶说,“其实我早就发现了楚红在监视我,不过上面的安排我向来没有异议,她想监视我就让她监视。如果你还想以此讽刺和林赛之间的什么秘密的话就不用费心了,林赛和你们没关系,而我也不会对你们造成任何威胁。”
我还在纠结他说的你们是谁时,季陶紧加了一句,“暂时不会而已,所以我们只是防范于未然。”
火山挑挑眉,不理他,松开我的手转头对我说:“去做饭吧,但我坚决抵制罐头食品,就算是海鲜的也不行。”
我走向厨房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季陶的挖苦,“你们真是我见过感情最好的父女。”
我郁闷的站住,默默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然后回头对季陶说:“兄妹,我决定了,今后我和火山改用兄妹身份。”
火山来劲了,用一种很欠的语气说:“要不情侣?三人一队以后我不嫌弃你了。”
我刚想说我也不嫌弃的时候,季陶身体微微往后仰,靠在椅背上道:“我知道你们都不欢迎我,不过也请你们考虑一下组织人性化的配偶制度,尤其是你,我神秘而备受关注的妻子。”
我被最后两个字噎得说不出话,觉得还是先考虑一下晚饭做什么吃的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