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颜刚睁开眼睛,便被一阵刺眼的白吸引,她起身,赤着脚走到窗前,看着满地的银装素裹,思绪纷至沓来。
今年是墨本最冷的一个冬天,打着暖气的屋子都止不住往衣服里灌的冷风,段尚燃呢?他那里有暖气么?还会冷吗?
不自觉的,脑海中被他的身影占满,渐渐的放空思绪,直到双脚冻得通红僵硬才回神。
并不知道段冷秋将事情进展的如何了,喻颜只能静静等待着结果,尽管这过程很是煎熬,她也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焦躁。
照常舞蹈室与别墅两点一线,段晚晚竭力投身与段尚燃的事件中,不再整出一些幺蛾子,生活回归平淡,辛小落与喻欣时不时的斗嘴成了唯一的调味品。
“对了,那新闻说的是真的吗?段尚燃被隔离的那个。”
正在做着热身动作的喻颜,听得辛小落的问题,动作顿了顿,随后淡然的回答:“嗯。”
“什么?!真的被隔离了?我还以为又是无良记者的杜撰,但是颜颜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辛小落怪叫着,喻颜动作不停,淡淡道:“你觉得我应该有什么反应?”
“……”
‘你不是应该想办法把他弄出来吗?’话到了嘴边又被她给咽了下去,看着喻颜平淡无波的面容,辛小落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任何的话题。
“这件事情段晚晚在处理,我就不多此一举了。”
毕竟十多年的闺蜜,她在想什么,一个眼神喻颜便能猜到,她回答着,看到辛小落点了点头,接着噤了声。
“叮铃铃——”
一阵电话铃声将正陷入沉默尴尬症的辛小落给解救出来,喻颜看了眼来电显示,按下接听键:“小欣。”
“姐,钟书真的被留在南非了?”电话那头她的声音听起来急切。
喻颜顿了下,如实回答:“嗯,他留在南非处理事情。”
“我要过去。”她话音刚落,喻欣便坚定的道。
喻颜顿时紧了面色,她严词厉色:“不行,那边正是h5急速感染的时候,你现在过去很容易被染上!”
“让我看着钟书一个人在南非,这是不可能的。”喻颜也不甘示弱。
一母同胎,两人的性格又能差到哪儿去?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喻欣的性格与她极为相似,尤其是坚持自我这一点。
因此喻颜清楚的知道,喻欣一旦决定了,除非自己想通,不然不可能改变主意,抿了抿唇陷入沉默。
电话那边的喻欣软下态度:“放心吧姐,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喻颜垂下眼睫,最终还是妥协:“那你自己小心点。”
切断电话,再没了练舞的心思,她紧绷着脸,心情低落的糟糕。
“喻欣要去南非?”辛小落将两人对话听了个大概,她轻声询问,喻颜点了点头:“我拦不住她。”
“没事的,她又不是小孩了,再说,还有钟书在她身边,能出什么事?”从来不擅长安慰人的辛小落,能说出这样的话也实在不容易了。
喻颜打起精神,扯了扯嘴角:“但愿吧。”
但愿是真的没事,然而当事情翻篇,一切尘归尘,土归土的时候,喻颜却是最后悔自己做了这个决定,后悔自己没能在那个时候,拦住去南非的喻欣。
……
最近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接连爆发,这样的频率让人不安,总觉得,还有更大的事件将要发生。
喻颜心绪不宁,就连来看望尹稚的时候,都恍惚着。
人站在病房前,却迟迟没有进去,直到听到一阵对话声才恍然回神。
“她的画展还有五天,这段期间你就待在医院,什么都别做,知道吗?”
浑厚的声线借助空气为媒介传入耳膜,这是尹贺的声音。
“我知道,但是哥,这么做会伤及很多无辜,我们不能换一种方式吗?”尹稚的话听起来不太赞同,她话音未落,尹贺便接口:“一旦错过了这次机会,我们想下手便很难了,小稚,不要妇人之仁。”
这和喻颜印象中的尹贺不太相符,记忆中,他一直是顾虑颇多,想的太远,造成犹豫不定的性子,但这番话,却打破她的印象,超出记忆范畴的事件,再次触动心中浓浓的不安。
她放轻脚步,没有进去,而是选择转身离开。
尹稚和尹贺要做什么,她不清楚,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将计划定在段晚晚的画展上,仔细将他们的话剖析,不难分析出,他们的计划,后果波及甚广。
敛下心神,将车开回别墅,还未进去,便听到一阵嬉闹声,其中一道声线令她身子一颤,心底霎时澎湃起来。
推开门,目光里果然出现那熟悉的身影,一颗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地,这几天的焦躁情绪也缓缓沉淀。
“没事了?”
不知做了多少遍的心理说服,她总算可以让自己做到不动声色的地步,清了清嗓子,看似自然的问了句。
段尚燃还穿着那天离开的时的衣服,看起来也是刚刚回来,他眼神深邃,目光穿透空气直直的落在她眼底,里面蕴藏着的浅笑让她不自觉的别开眼。
“嗯。”他低低的一声,算是回应。
喻颜没有忽视他身旁段晚晚投来的骇人目光,好笑的挑起唇角,心情突然间便轻快起来,绕过两人走上楼,听到身后男人低哑的声音:“晚晚这几天辛苦了,好好休息。”
段晚晚还未来得及做出回应,他便已经起身,只留下个背影给她。
恨恨的在原地跺脚,段晚晚的目光几乎可以杀死人,喻颜笑意愈发的放大,进入卧室,段尚燃后脚跟来,用脚抵住她顺手关上的门,环着手臂倚在门前,笑容促狭:“夫人看起来心情很好?”
喻颜回过身子,扬眉道:“还可以。”
段尚燃上前一步,顺势将门关上,这个自带荷尔蒙的男人一进门,便将空气染上暧昧,喻颜心头一跳,下意识的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还记得我走的时候说的话?”故意压低的声音带着独有的磁性,微微上扬的尾音将心脏挠的痒痒的,喻颜舔了舔唇瓣:“忘了。”
话音刚落,腰身瞬间被人揽住,身子瞬间紧贴着他,温热的气息将她环绕,霎时间将理智封锁。
毫无预兆压下来的吻细细密密,充斥着口腔的,是明显的男性气息,脑中一片空白,失去思考能力的喻颜愣愣的任由他动作,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重获自由。
“现在想起来了吗?”他故意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呼吸尽数喷洒在她的耳垂上,引来她阵阵颤栗。
喻颜耳根通红,面上却固执的保持淡定,别扭的好笑。
“现在,我来兑现我的承诺。”
抓准她容易羞涩这一点,段尚燃不给她反应机会,直接进入正题,喻颜不反抗,不迎合,任由他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
意乱情迷之际,她声音被情欲染上沙哑:“段晚晚的画展,我也去参加。”
正在律动的段尚燃动作一顿,迷蒙的眼底一丝清明闪现,他应了一声,接着像是惩罚一般,加快动作,完全无所顾忌。
喻颜从不做亏本的买卖,不管是感情还是事情,对自己也是几近严苛的要求,她满足段尚燃,但是同时也得拿回自己的报酬。
拿到去段晚晚画展的资格,便是她的条件。
段尚燃眼底一丝挫败闪现,这个女人,真是有原则到冷血。
断断续续下了两天的雪终于在今晚停下,后半夜的时候,乌云后竟然透出一丝月光,柔和清亮。
光束照进窗户,打在屋子里,将相拥而眠的两人镀上一层银白,一夜无梦。
清晨第一缕阳光爬进来的时候,喻颜便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是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她静静的看着,目光一遍遍描绘他的眉眼。
和记忆中一样,未变分毫,相比起五年前,大概只是多了一抹深沉与戾气。
不知看了多久,思绪渐渐清醒,喻颜撤回目光,起身收拾,一向睡眠浅的段尚燃今天睡的尤其沉,她洗漱完毕,他还在沉睡。
这两天,他应该都没能合眼。
心底泛起隐隐心疼,喻颜强逼着自己清醒,不能心软,距离比赛只剩下半个月的时间,还有半个月,她便会离开,因此不必再付出多余的感情。
“颜颜姐,我想你该知道,这次是谁将他救出困境,凭什么他要对你亲近?我告诉你,别想不要脸的雀占鸠巢!”
下楼的时候恰好与段晚晚碰了个照面,喻颜想视若无睹,段晚晚却狠声警告,眼底的恨意浓郁。
凭什么,明明是她救得段尚燃,除了一句‘辛苦了’,便什么都没有得到。
怎么能够甘心,她能够察觉到,段尚燃对于她的感情变化,从一开始的事事顺从,到现在有意无意的保持距离,要说这其中没有喻颜作梗,她死都不会相信!
“这话你该倾诉的对象是你哥,不是我,抱歉,我爱莫能助。”
喻颜四两拨千斤的回着,段晚晚更是气的浑身发抖。
就像卯足了劲儿的一拳砸在了棉花上,没能解气还倒吃了一肚子闷火。
看着说完便离开的喻颜,她狠狠的咬牙,她就不信,她喻颜可以永远这么云淡风轻,总有一天,她会亲手撕破那层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