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顿了一下,问:“你不会一晚上没睡吧?”
“睡了一会儿?”陆东庭说。
至于这个一会儿是多久,苏窈不用想也知道恐怕只有眯了会儿的光景。
来了快十天,陆东庭每天都会给她打电话,从无落下。
或许是陆东庭太过关切周到,像个十分的好丈夫,于是苏窈在这儿呆着就一天比一天心虚,丝毫没有一点理所当然的感觉了。
陆东庭问她什么时候回去,这还是他第一次问这个问题偿。
苏窈说:“再住阵子,”她说完,又开口,“洛杉矶那边天气挺好的。”
这下陆东庭没说话了,他向来的沉默让人感到有股窒息的凉意。
两人相互无话可说,一前一后挂了电弧。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之后,陆东庭收了手机转身,带着姚现往会议室的方向去。
陆继安真是铁了心想要陆东庭让位,上次的董事会本来进行得挺顺利,结果刚好要到投票的时候,被他一个小三来搅黄了。
那个女人跟了他两三年,几乎没人知道,平常他待她可不错,家里正室有的东西,他都给那女人买了一份,平时衣服房子车子的供着,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最近瞧见他跟另外一个女人一起吃饭,疯了似的就来闹。
一时间董事会上没人出声,将他的脸皮闹得很难看。
陆翰白和陆瑞姗当时也颇有点想要撂挑子走人的意思,好不容易拉拢的阵营眼看着又要破裂。
家里的正妻知道了这事,也开始联合孩子冷落他,放话说他要是不跟外面的花花草草断干净,她就跟他离婚。
他老婆柴珂是柴家的最小的女儿,是上城享有盛誉的书香世家,名声旺,上世纪中后期开始,上头两个哥哥做生意,资产越来越客观,地位不可小觑。
柴珂可是个泼辣性子,被两个哥哥宠坏了,丝毫没有名门之后的样子,要是她真闹起来,到时候,不仅没能把陆东庭拉下台,把自己推进坑里倒是有可能。
之后安抚下了妻女,跑去找那跟了他好些日子娇滴滴的娘们儿,结果早就人走楼空,陆东庭跟着就开始在项目上找他麻烦。
这次开会就是想要停掉他手上的几个案子。
说什么,人心不足蛇吞象,几个项目拿在手上,公司批的钱都用在了前期的准备工作中,为什么审核却又迟迟通不过,而且上报的预算一次比一次多?加上他家事自顾不暇,养个小三要费不少钱。
这么一说,又将话锋一转,说起了上次公司财务上缺了一笔资金的问题。
一番话,不免让人将目光落在陆继安身上,怀疑是他挪用了公款。
陆翰白这厮这时候不仅没帮腔,瞬间倒戈,还列出了好几个他的动机。
陆东庭坐在为首的大班椅上,挑着眉梢不紧不慢的说:“二叔,你也别紧张,咱们现在都讲求证据。你只要拿出证据证明你是清白,咱们就将这事翻篇。”
那居高临下的语气,真是幸灾乐祸得厉害,听得近来处处不如意的陆继安火冒三丈:“口说也无凭,你们倒是拿出我挪用资金的证据来!”
陆继安气得不得了,没想到被陆东庭这小子摆了一道,更没想到陆翰白会临阵倒戈。
别以为他不知道,小三那娘们儿回来闹事就是他陆东庭干的好事,陆翰白又是……
他思及此,看向陆翰白,那人正皱着眉,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他顿时有点意会过来。
心中的怒火汹汹而来,他活了这么多年,他就不信会在这两个小的手上吃瘪。
陆东庭扫了一眼陆翰白,又看了看陆继安,假模假样的说:“二叔,要不这样吧,我让人下去调查,如果你笃定不是你干的,我查出来,给你个交代。”
他这话说着,看了眼陆翰白,似笑非笑,颇有兴致的用笔敲了敲面前的文件夹。
陆继安和陆翰白两个人脸色都不大好,陆瑞姗更是一副被人骗进狼窝的憋屈样。
陆东庭见着,心情大好。
这会开下来,多数人是给了陆东庭面子,停掉了陆继安手上两个项目,陆东庭拿着文件离开。
“王厉,你准备着接受陆继安那两个案子,做好准备工作在下次会议上我直接宣布。”
王厉就是前任总经理,被陆继安调到了北美,又被陆东庭调回来当了首席财务官的那位。
王厉说:“行。”他私下跟陆东庭关系不说,比陆东庭长个一两岁,笑说:“你还真是将这对叔侄的关系摸得通透,让他们内讧,果然,老方法,永远不过时。”
陆东庭皱了皱眉,说:“现在这事还下不了结论,不能排除陆继安不甘心,将错就错的联合陆翰白找个替罪羔羊出来。陆翰白这人心术不正,那笔钱去了哪儿,更不能被曝光,不然,东盛被推到舆
论和政治的风口浪尖,至少十年,爬不起来。”
王厉说:“这祸害难除,也真是够难为你的。”
陆东庭走了几步,眉峰冷硬,眉眼凌厉,深思过后才说:“至少老爷子还在的时候,不能毁了东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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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东庭走了之后,会议室里逐渐空荡。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陆瑞姗才挽着自己的披肩站起来,秘书拿着文件跟在后面,陆翰白也起身一脸事不关己的往外走。
陆继安当即就将文件一把摔在了桌上,“站住!”
陆瑞姗施施然转身,“二哥,你这火起怎么冲着人就乱发?”
陆瑞姗这段时间不安宁,整个人瘦得颧骨微突,人也没了精神,只是那眼神精光锐利,让人有些忌惮。
陆翰白站在那儿没说话:“没事我就先走了。”
“那钱是你挪用的?”陆继安问。
陆翰白觉着有趣,面不改色的说:“二叔,怎么说我也是你亲侄子,你这样愿望我,对得起我爸妈?”
“你爸?”陆继安冷笑,“别说你刚才没把我当二叔,就是你爸当年都后悔生了你。”
陆翰白不为所动,阴冷的眼神带着一抹笑,“二叔您说的是。”
说罢转身离开,临走前将一个杯子摔得粉碎。
陆瑞姗冷哼,看了眼自己鲜红的指甲,“既然没那个本事,当初就别让我淌这趟浑水。”
“怎么,现在不想替苒宁讨回公道了?还是被陆东庭吓怕了?”陆继安心里有点慌,好不容易拉拢了陆翰白和陆瑞姗,但陆家内部的关系没有牢固的根基,轻而易举就被击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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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窈在纽约待了一周之后,联系上了萧宋离,去了洛杉矶。
苏窈在临走的前一晚才告诉陆东庭,但是陆东庭已经提早从萧宋离那里得知。
他也算是弄明白了苏窈的心思,一直跟他打太极。
他不免想到,夫妻分居两年法院就可判定夫妻关系破裂,何况是异国分居。
苏窈在洛杉矶就住在萧宋离对门的公寓,时常来找他吃饭,但萧宋离尝尝忙得不见人影。
她问过萧宋离陆苒宁的事,他只字未提。
陆苒宁就像泡沫一样,太阳一出来就消失了,任谁也找不到她的踪影。
萧宋离的状态差了很多,面庞变得消瘦,看着有些让人心疼。
甚至有几个晚上,她跟张婶给他送吃的过去,发现他喝得烂醉被秘书扶回来。
有一天,扶他回来的是一个陌生女人,身材高挑,眉若星辰,给人一股子冷艳的感觉,苏窈跟进门去。
萧宋离让这个女人滚。
她说:“滚了你就别想让我回来!男人就是贱,你自己当初不要她的,现在在这儿装深情给谁看?”
萧宋离躺在沙发上,像是睡死了过去,满是寂静。
过了会儿,那女人缓缓说:“别找了吧,这么久了,找不到。”
许久不说话的萧宋离开口了,嗓音低哑得厉害,“别再跟我说‘找不到’三个字,”他又闭上了眼,“被埋尸的私人都能挖出尸体,何况是个大活人。”
苏窈当时心都凉了半截。
萧宋离白日里依旧像个正常人一样忙碌,没有喝醉的夜晚,也工作到深夜,苏窈将这种行为认为是自我麻痹。
那个女人说得真没错,这样的男人就是贱,可她对着萧宋离说不出口。
三月中旬,陆东庭在一个夜晚,夹带着海上的湿气,风尘仆仆而来。
正文 230.230.一个月不见,你怎么就没有良家妇女的自觉了?
苏窈已经洗好了澡,头发盘在脑后,在浴室里擦妊娠霜。
半敞开了浴袍,露出白花花的肚子,她两手抚着肚子打圈涂抹妊娠霜,兴致来了一看,发现竟然已经看不全自己的脚,再过一个月,估计就要看不到脚下的路了。
十点过的光景,公寓里安静得很,她只带了张婶一道过来洛杉矶,张婶年纪大了,休息得也比较早。
苏窈手心沾满了粉状物,再去拿妊娠霜的时候不小心将它打翻了,掉在盥洗池里,她伸手去捡,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响动。
她手一缩,以为是自己幻听,细听,竟又是一阵门锁转动的声音撄。
浴室挨着玄关处,有任何响动便尤为清晰。
她昨天刚换了家里的密码还没告诉萧宋离,但是他有她家的钥匙,开个门可不用墨迹那么久…偿…
苏窈心中惊疑,利索的将浴袍穿上系好带子,动作轻缓的打开浴室的门,手往门后摸,想找个防身物。
结果她刚踏出浴室,玄关的门倏然打开,苏窈心惊肉跳的同时却见门外却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人一身黑色风衣,身姿高大颀长,见着穿着浴袍紧张兮兮的她,微微惊讶。
“你还没睡?”他拎着拉杆箱走进来,顺手关门。
苏窈看着他理所当然的走进来,将钥匙往鞋柜上一扔。
她看着他半晌,眼睛一会儿看他,一会儿看钥匙,终于才反应过来,“你怎么有我家的钥匙?”
陆东庭挺不满意她问的第一句话竟然不是关于他的,挑眉反问:“你家?”
苏窈手举在半空中,她来之前萧宋离说给她找了个公寓,就在他家对面,她就本能的以为是萧宋离租下来或者是买下来的,却没往陆东庭那方面儿想,毕竟她是出发前一天才告诉他的。
他这么一问,她有些迷糊,“难不成是你家?”
“掏钱的可是我。”陆东庭一把扫过钥匙,拎起来在她眼前晃了晃。
“不是……”苏窈更不明所以了,“不是萧宋离安排的吗?”
“谁安排的没所谓,都是给你住的。”陆东庭扔开钥匙往里走。
苏窈刚洗过澡,身上还有湿润的暖意,而他衣服夹带着一股子的冰冷气息,从她身边经过,带起一阵风,仿佛将海上的寒流一并带了来,惊得她肌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苏窈站在原地,有点愣住,鼻尖略过了熟悉的味道,清冽的烟草味,不算新鲜,和属于成熟男人的那股健康而好闻的味道,仿佛是沉稳又张扬的荷尔蒙,从他进来开始,便遍布于这个公寓的角角落落。
她能感觉到,整个屋子似乎都充斥了男人的味道,不可闻,但是以不可抵挡之势占据了她的空间,随时随刻都能感觉到。
他将箱子拖进了她的卧室,苏窈愣神过来,跟在他后面进去,神经终于不紧不慢地反射回来,“你跟我弟是怎么扯上关系的?”
“小舅子和姐夫还需要刻意去扯上关系?”
苏窈想明白了,萧宋离肯定是提早就将自己要过来的事告诉了陆东庭,亏得她不说,陆东庭还装作不知道。
苏窈郁郁的骂了一声:“叛徒!”
陆东庭笑而不语,扫了一眼她,手心里一层白面一样的东西,低头才发现她没穿鞋,脚背上也落了些白色的粉状物。
“你在干什么?”他皱眉问。
“天哪!”苏窈像猫被触了背脊,猛地弹了一下,转身就往浴室去。
她完全忘了自己刚才在抹妊娠霜,一急,套着衣服就出来了,还没来得及洗。
陆东庭推开浴室的门就看见苏窈敞开衣服擦拭肚子,一手拿着湿毛巾,一手捂着自己的胸。
长途飞行加上离开前还在加班,下巴上的青茬还没来得及挂掉,看起来有一种十分成熟沧桑的性感,这时深眸微暗,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入水中,打破了波澜不惊的湖面,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甚至有了倾覆之势。
苏窈一直没注意到,偏头看了他一眼,秀美轻蹙,不太自然的说:“你出去。”
陆东庭一时没开口说话,苏窈低头擦拭,过了会儿听见关门的声音,以为他出去了,不经意看了一眼,竟然是他从里锁了门朝她走过来。
他眼里的东西她不是看不明白,滚动的喉结诠释着他的隐忍难自控。
苏窈警惕的看着他的时候,想起一个词,叫心痒难耐。
苏窈猛地提上自己的浴袍,将自己裹得密不透风,就露出一截白嫩的腿。
陆东庭笑了,“遮什么遮,刚才都看完了。”
除了肚子大了,腿还是挺直细长,捂着胸的时候,隐约可见又壮观了不少。
分开的时间已经接近一个月,加上因为妻子怀孕,男人长期要过着禁谷欠的生活,这种时候就更禁不起撩拨了。
其实,孕期的女人也不见得能好受到哪里去。
苏窈被他的眼神看得心燥又忐忑,杏眸里满是纠结的警觉。
“你干什么?防狼么?”陆东庭要笑不笑的盯着她,低头拿起温热的毛巾洗净又拧干,冒着热气的毛巾摊在他手里。
苏窈心里砰砰的跳。
陆东庭靠近她,苏窈迫不得已,后腰抵在了冰凉洗漱台上,他再逼近,已然是退无可退。
苏窈身上有点发烫,想说什么,喉咙动了动却难以出声。
陆东庭已经脱了外套,只穿了一件衬衫,袖口半挽,露出一截精壮的小臂。合身的白色衬衫恰到好处的勾勒出他的身形,宽肩窄腰,肌肉结实却没有给人魁梧壮硕的感觉。
“擦干净没有?”
苏窈脸如熟虾,不知道在这种暧昧又不自在的气氛下如何自处,别开脸,冷冷的开口:“干净了。”
刚出声便悔青了肠子,声音如同被水浸润过,娇软沙哑。
陆东庭莫名发出一声轻笑,扯开她的浴袍看,苏窈手脚发软,一时不查,就这样被他大喇喇的盯着身体看,如同揭开了螃蟹背上的壳细细打量里面的嫩肉,寻思着从哪一处开始下口。
简单点说就是有种他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羞迫敢。
苏窈一把扯过自己的浴袍,有点恼羞成怒的说:“你做什么?”
陆东庭深邃的眉眼轻抬,望了她一眼,说:“打开,给你擦干净。”
苏窈憋红了脸就是不动。
“一个月不见,你怎么就没有良家妇女的自觉了?”陆东庭气息很重,明澈净致的灯光下,他眉梢眼角充斥着的压抑情绪越发浓重,胡茬又使他多了几分宛如潦倒之徒般极致的性感,这么一看,褪去那股子冷峻,竟然深情得不得了。
苏窈对上他幽黑的眉眼,心里还是抑制不住对其怦然心动。
“羞什么羞?”他盯着苏窈泛红的脸颊说。
苏窈嘴硬,“热……”
陆东庭去撩她的浴袍,扬扬手中的毛巾,“再不擦待会儿要冷了。”
苏窈抿着唇松了松手,陆东庭掀开她的浴袍下摆,身下一凉,苏窈理智回拢,紧了紧腿,“我自己可以擦,你出去。”
陆东庭充耳未闻般,一点点用毛巾擦干净她肚子上的白色妊娠霜,动作轻柔。
将剩下的污垢擦净,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另一手的指尖顺着她肚子的弧度往下滑,苏窈明显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粗重。
肌肤上滑过他指尖异样的温度,苏窈的感知仿佛都聚拢在了那一处。
当陆东庭狠狠稳住她的唇时,她难捱的闭上眼睛,两人都压抑着呼吸和喘息。
最后关头时,他将她抱上盥洗台坐着,双手解开皮带拉链,正要进去,苏窈手心撑着冰冷的大理石台,冰冷的温度让她心中顿时微凛,推开他:“不行……”
陆东庭气喘吁吁的盯着她,苏窈说:“张婶还在。”
平常在家里张婶住一楼,这会儿可在同一层。
“你小声点。”
“还是不行。”苏窈心跳得厉害,指着肚子说:“我有点怕,它在动。”
这下陆东庭彻底没话说,双手撑在她两侧,低头埋在她脖颈之间,许久才平复了呼吸。
苏窈发现他某个地方还没消停,又只能用别的方法弄出来。
事后苏窈说:“所以你为什么要来自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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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31.231.苏窈越是知道这些,越是打消了回国的念头
事后苏窈说:“所以你为什么要来自虐呢?”
陆东庭一边脱下衣裤套上浴袍,一边从镜子里看眼正在洗手的苏窈,淡淡道:“你不想回去还不准我来看你了?”
苏窈一顿,总觉得陆东庭口中那句‘你不想回去’听起来有点刺耳,仿佛将一切的问题都推往自己身上似的。
她沉默无言,继续按了一泵洗手液继续洗手。
她解开盘起的头发,将发端吹干,说:“你洗吧,我先去睡了。偿”
苏窈拉过门关上,思绪涌上来,倍感纷杂,她闭着眼睛,双手盖住眼皮揉了揉,这才往卧室里走去。
张婶没睡着,早早的就听见了开门和拉杆箱轮子滚动的声音撄。
但是没起来打扰他们,这会儿正巧出来倒水喝,看见了苏窈有些颓丧的往房间里走,浴室的门紧闭着。
张婶问:“苏小姐,陆先生来了吗?”
“嗯,”苏窈点点头,刚要进房间,突然想起,他这么晚的飞机,说不定没吃晚饭,“张婶,你给他做点吃的吧。”
“诶,好。”
张婶回屋套了件针织外套。
苏窈去敲了敲浴室的门。
男人的声音混着水声传来:“什么事?”
“给你做吃的,想吃什么?”苏窈靠在浴室外的墙壁上。
陆东庭说:“随便。”
苏窈走开,心想没有随便给你吃。
人就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心思多变得很,喜欢一个人无可自拔时,心心念念都是他的好处,要是对他有了意见,哪儿哪儿都想跟他作对。
苏窈喝了小半杯牛奶,回到卧室上床睡觉,她的作息还算稳定,到了十一点过就很好睡。
但是这晚躺下,困倦,却没了睡意。
门虚掩着,整个卧室只亮着一盏壁灯,橘色的幽光下,窗帘在地板上投下一片黑漆漆的整齐影子,外面炽白的光亮透过缝隙窜进来,过了会儿就能听见张婶跟陆东庭说话的声音。
没一会儿又安静下来,张婶回了房间,陆东庭在吃宵夜。
每一个动静她都清清楚楚。
苏窈翻来覆去,肚子里孩子平常已经安安分分了,今晚却折腾得够呛,动来动去。
苏窈心想,不知道是不是还没出生就向着它爸了,听见他的声音,兴奋得挥舞着小手小脚,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这孩子如此激动,她越发有点笃定是个小女孩了。
苏窈侧躺着,闭着眼睛,手心贴着肚子,安抚了一下它,“宝宝,你安静点,我要睡觉了。”
毕竟孩子在她肚子里,跟母体的联系要深刻得多,仿佛真的能感应到她一样,过了会儿就慢慢安静了下来。
她要睡不睡的时候,陆东庭推开门进来,外面灯光已灭,他以为她已睡着,刻意放轻了脚步,在尚还算明亮的光线中走到了另一侧床头,两米宽的床,比家里那床小些,但两人睡着倒还宽松有余。
陆东庭上
床,刚准备要关掉壁灯,手机有邮件进来,他有就这手机回复了邮件,这才躺下,以一种叠虾米的姿势,从后将她揽入怀里。
苏窈其实在他进来的那一刻就又已经清醒过来了。
他抱住她的时候,她没有抗拒,但当他的手贴着她肚子的时候,里面那家伙又兴冲冲的踢了一下腿。
正中陆东庭手心,苏窈装睡的伪装立刻被拆穿。
他挺心满意足的说:“看来它很喜欢我。”
苏窈紧闭着眼睛犟嘴说:“它在踢你,明显就是讨厌你,让你快走开不要压着它。”
“那它天天踢你就是爱你,踢我就是讨厌我?你就一张嘴只会胡扯。”陆东庭声音低低的,听起来没什么情绪,淡而无味,低沉有力,但总有一种深沉的蛊惑般的调子萦绕在唇间。
苏窈吭了声气,“我觉得它是个女孩儿。”
“你觉得的不算,得生出来才知道。”陆东庭本意是想说让她不要胡思乱想,生什么都一样,他知道她心里很介意之前无意间听到姜初映说的生男孩儿如何如何的话。
而苏窈立刻就自动理解成陆东庭想要个男孩儿。
“怎么,你不喜欢女儿?”
陆东庭无奈,将她搂紧了些,“都喜欢。”
苏窈挣开他:“这种话谁都会说。”
陆东庭觉得苏窈就是跟他作对,他说东,她就硬要往西,这种迹象在那晚之后变得尤为严重,他顾及着她的感受,事事只顺着她,她却不领情,陆东庭偶尔也会觉得很乏力。
“这种事我能决定得了吗?”陆东庭摸着她的头发,轻声细语的说:“是男是女都是你生的,无所谓更喜欢儿子或女儿。”
这话倒是说得十分能入人心,要是没了前面那句无奈的叹息,苏窈就要毫无防备的信了。
她想了想,不再说话,第二天一早她醒来的时候,陆东庭已经准备出门了。
一身西装革履,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苏窈被刺眼的光线照得眯了眯眼,半睁开眼睛看着他剑眉星目的立体轮廓,似梦非梦的嘟哝了一句:“原来是来办公事的。”
顺道来瞧瞧她。
苏窈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闭上眼睛想继续睡回笼觉。
陆东庭说她:“你可别狭隘心肠,我是顺道来办公事的。”
“呵呵,一大早陆先生嘴巴上抹了蜂蜜似的,真是不容易。”
陆东庭出了门,萧宋离早走了一步,在约好的酒店等着他。
他落座之后,姚现坐在他旁边,萧宋离的秘书打开了早早准备好的设备,接通了视频通话。
屏幕里是一位来自纽约州的议员,正是萧宋离上次见过的那位。
结束通话之后,萧宋离说:“最近事情跟的不太顺利,我公司那边出了点事,像是有人从中作梗,我怀疑已经有人知道我和你联手的事。”
陆东庭抽出一支烟,“谁?”
“苒宁的爸爸,”萧宋离说着,顿了许久,“暂时只是怀疑。”
陆东庭眉梢一挑,“我们家可没人见过陆苒宁她爸。”
萧宋离面无表情,眯了眯眸,“像是有点来头。”
陆东庭抹了把下巴,“确定之后告诉我,如果真的是苒宁的爸爸,就有必要找我小姑谈谈了。”
“我想,他们可能只是想针对我,毕竟你小姑姓陆,可不想危及自家的产业,因为陆家纽约的分公司现在暂时没发现问题,陆翰白最近没什么动静。”
陆东庭眼神幽冷,压了压眉心。
“说不定是被祁靖朗坑了,现在正在养精蓄锐,只是,你应该知道,贩毒这种事,可跟吸毒不是一回事,你最好在国内就压制住他。”
————————
陆东庭在洛杉矶待了两天,要去一趟纽约,问苏窈要不要跟他一起过去。
苏窈静默了小半晌,反问:“我去做什么?最近累,不想折腾。”
苏窈看着自己镜子的脸,肤色白皙有红晕,脸颊也稍有圆润,养得很好,反观陆东庭清瘦了许多,良心顿时又不安起来。
于是就纠结着要不要随他去一趟,心想良心这东西就是犯贱。
苏窈最后答应了跟他去一趟,在那边也不过是住在原来的公寓里,吃了一顿菲佣做的中餐之后,餐餐都出去吃了。
陆东庭处理完事情,最后问她要不要跟他一起回国,快七个月了,就不要在外折腾的好。
最终苏窈还是回了洛杉矶。
到了孕期最后一个多月,洛杉矶天气渐暖,她低头已经看不见脚下的路。
在外许久,但她依旧清楚家里的近况,出了陆东庭,叶棠茵是给她打电话最为勤快的。
时常说起陆瑞姗这人,可恨也可怜,找了两个月的女儿,仍旧没有踪影,前端时间在家里吃饭的时候又闹了一场,一昧的想要找陆东庭的麻烦。
陆老爷子惦记着外孙女,心里也不好受,见着陆瑞姗心疼又心烦,当时就互相撒气,说陆瑞姗平时从未尽好过母亲的责任,真正出了事才知道难受,有个屁用?
那之后没几天,却是陆瑞姗提出要免除陆东庭的职位,这次陆继安和陆翰白相继投了票,最后却被陆老爷子一票否决,还被气得不轻,将陆瑞姗狠狠的批了一顿,“家里的事闹到公司,还牵扯到东盛前程,你大哥十几岁的时候脑子都比你好使!”
苏窈越是知道了这些,越是打消了回国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