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 您绝对不是个称职的老师。”黛芙妮揉着酸痛的手臂,假装吸了吸鼻子,秋日的空气已经泛凉, 她的额头却冒着细密的汗珠, 斜刘海挡住了左瞳, 留下半边白皙的颜。
夕阳将她金黄色的发染成了橘色, 抬起头, 黛芙妮眨了眨眼睛对一旁凶着个脸的Sivnora说道:“我眼睛好酸,今天到此为止吧。”
“……你这个女人,你到底听到没有啊!回去给我好好找印章!”Sivnora冲着捂着耳朵从他身边低头而过的黛芙妮吼道, 诚然,他的杀气已经荡然无存。
“知道了知道了, Sivnora先生。”
Sivnora给她看了一封协议, 由于下面龙飞凤舞的签着阿诺德先生的大名, 于是她无比听话的去找那所谓的印章,虽然, 她真的不认为印章在她这。
屋子里整整齐齐,与一年前没有多大的变化,黛芙妮把客厅上上下下翻了个遍,又跑到卧室,连床垫都掀了也没找到, 就差把枕头给戳漏了。
依然没有找到, Sivnora咬定阿诺德就是给了她, 而她就是死也找不到。于是Sivnora在心里把阿诺德诅咒了N+1次后, 傲然离去。
尔叻拿与斯佩多发展的如火如荼, 整天花前月下,把黛芙妮嫉妒的要死, 她倒想继续瞎着眼不见为净。她的眼睛治好了先生也不来看看她,好吧,她真的无比期待在遥远的未来的某一年,她和阿诺德先生也能来个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桥段自我满足下,但显然在现在看来,这就是无稽之谈。
不管荒谬不荒谬,黛芙妮坐在家族的藏书室里发呆,她也不想承认,只要空闲下来就满脑子都是阿诺德先生的身影,OK,她得相思病了。
呜呜——阿诺德先生,想死你了>_<
于是黛芙妮的生活又开始单调起来,办公室——射击场——藏书室——卧房。她的枪法已经不至于连靶子都打不到了,最坏也能擦边,Sivnora见要印章无望,便很少碰到了。冬天来了,黛芙妮更加减少了去射击场的次数,每天泡在藏书室里看傲慢与偏见。
达西先生,我怎么越看你越想阿诺德先生呢>_<。
“哦呀,你也在这呢。”斯佩多抱着一本厚厚的硬皮书从楼梯上走下来,看到席地而坐的黛芙妮有些惊讶,打过招呼后,开始寻找起书架类别,搬来扶梯放了上去。
藏书室内晕黄的烛光闪动,少女恋恋不舍的从书中抬起头,看到了带着金丝眼睛深蓝色头发的俊美男子后,站起身道:“这里藏书好多,可是很冷清呢。”
斯佩多发出他别致的笑声,散发着淡淡的魅惑:“是的,他们都是些不爱读书的,所以说实在黛芙妮小姐会来我很惊讶,我一直以为你喜欢外出胜过于在屋内。”
“……”这都是什么印象……黛芙妮干笑几声:“外面正下着大学呢,我打算等雪停了再出去。”
“射击场?”斯佩多信步走来:“听说偶尔Sivnora大人也会教教您呢,这可不是位寻常的老师。”
黛芙妮摇摇头:“实际上我们已经两个星期没碰面啦。”
“所以呢,黛芙妮夫人是个招人喜欢的姑娘。”斯佩多负手站在她面前,烛光闪烁在他身后,好像笼罩着她的阴影也在跳动。
黛芙妮不自然的错了错身,低声道:“您误会了……”
“嗯哼,我知道夫人对阿诺德情有独钟~”
这种话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会很不自在的啊喂!黛芙妮脸有些热,拿起书捂住脸,用泛凉的纸张为自己降温,虽然效果不大。斯佩多看着被他一句话说的又羞又窘的少女,白玉色的脸上泛起一丝微笑,修长的手指挑过黛芙妮头边的一本书,翻开捧在手里。
“可是他不怎么来意大利的,夫人难道打算继续住在总部么?虽然我们随时欢迎。”斯佩多露出一个纯良的笑容,紫鸢色的眼睛透过镜片看向她:“圣诞节快到了,也不一起过?”
黛芙妮沉默许久,然后耸了耸肩:“先生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我在会在很多方面妨碍到他,饶是想见他,也不会这么不分时机的吧。”
斯佩多见她有些黯然,特地安慰似的拍了拍少女的肩膀,他比她高出很多,深蓝色的军装更显得他挺拔非常,黛芙妮歪头,好像明白了像尔叻拿那样美丽又理性的女子为何会倾心与他。
虽然看起来有些轻浮到不靠谱,但相处下来却是个很有安全感的存在。斯佩多不像阿诺德先生那般冷清,他倒是很了解女人的心思,是个居家良伴。
“不要忧心了。”斯佩多移开视线合上书本:“平安夜彭格列家族会举行盛大的舞会,相信美丽的夫人会成为舞会的焦点的。”斯佩多说罢,然后很渣的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我只管看好尔叻拿小姐了,夫人您打头阵!”
“……”黛芙妮无语目送他步履妖娆的走出藏书室,介个男人很坏,他只管他老婆。
黛芙妮对完美的爱情故事没有抵抗力,重新坐下把最后的结局看完,她星星眼幻想着英俊潇洒的达西先生,虽然阿诺德先生的身影总会不期然闯进来打搅。
各种烦躁,阿诺德先生啊!你又不来看我为什么还要占据我的大脑!我的神经!我的生活!您!好!讨!厌!啊!
对此,黛芙妮怨念无比却又无可奈何。
午后,天空停止了落雪,大地被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银白。
黛芙妮裹着红色的披风走出彭格列别墅大门,外界的银白有些晃眼,她适应了好一阵子,直到仆人将马牵来。
“黛芙妮夫人,又要出门了么?”仆人好心提醒:“不要太久了啊!冬天黑天早!”
“嗯……我知道,谢谢你。”黛芙妮道谢后熟练跨上马背。
明明下过雪,气温却并不十分的寒冷,没有刺骨的寒风,却更显得四周万籁俱寂的安静,只留下马蹄踏雪咯吱咯吱的声响。
天晴如洗,太阳放佛离地球又远了几亿光年,阳光好像很艰难的才能传到地球,黛芙妮握着缰绳,往射击场骑去,天气再恶劣,‘课业’也不能落下是不。
集中,瞄准,射击。
20米的静止靶子黛芙妮已经基本能八九不离十的射中,于是敢于突破自我的少女兴奋的跑到50米的靶子前开始练习,然后可怜的发现,她又回到最开始时会打偏到树上的情况了。
对于自己惨不忍睹的射击成绩,黛芙妮只能当作什么都没看到,自我催眠这是失误这是失误,然后继续抬头练习。
逐渐起了风,卷起一阵阵的雪雾,黛芙妮的脸被冻得透出淡淡的红色,手已经有些握不住枪了。
这讨厌的天气。她心里抱怨着,靶子也看不清楚,更别说瞄准了,黛芙妮闭了闭眼睛,静静的吐纳,睁眼射击。
偏了偏了……
“呜呜……冻死我了!能不能不要这么难啊……”有被风卷起的雪花落进衣领,黛芙妮猛的一哆嗦然后缩了缩脖子,然后她心一横:“讨厌,不打中我不回去了!>_<”
少女的决心巨大,冻得通红的两只手手重新举起了枪,死死的握住。周围很静很静,静的能听到雪花落地的微响。
黛芙妮对准目标,咽了口唾沫。
眉心微蹙,别在耳后的金发流泻而下,却不妨碍视线,她碧蓝色的双眼透着坚韧的雪光,不知不觉,嘴角微微翘起,聚精会神的她忽略了身后轻微的动静。
即使身边安静的落针可闻,直到温暖忽然包围住了她,方才惊觉。
温热的手掌握住她的,那暖人的温度被她瞬间吸取而去,却依旧坚定的给予她温暖。
她怔忡在原地,日思夜想熟悉的味道徘徊在鼻尖,眼前是一片飘渺的雪雾。
他呼出的白雾仿佛凝结在了眼前,慢慢的在眼睛里氤氲开来,却仿佛永远也无法清明了。
一瞬间,他带动她扣动扳机,他稳稳的扣着她的手,颈间有温热的呼吸。
正中靶心。
直到沉稳冷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黛芙妮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甚至近在咫尺的唾手可得。
“肯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