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part 39

见良久身后都没人答话, 黛芙妮转身,看到男人仰头望着恢宏的建筑,眼底的深色是她无法理解的波涛, 她有一刻发怔, 她不知他的用意, 但却似乎读懂了这个男人与生俱来的征服欲。

“Sivnora先生。”她上前拍了拍Sivnora, 望向粼粼河光:“去河边走走, 您意下如何?”

两人沿着泰晤士河边的栈道一路走着,河水泛着潋滟的天光,风姿旖旎动人, 空气也要比城中新鲜许多。

黛芙妮正眯着眼享受清凉氛围的时候,冷不丁听Sivnora问道:“你这几日可有见到阿诺德?”

“从意大利回来就没见到了。”黛芙妮答得风淡云清, 顺手捻起路旁植物的小叶子, 沿着它的纹理摩挲了几下:“您也知道, 这段日子有关于阿诺德先生的传闻并不乐观。”

“你看起来漠不关心。”Sivnora背手说道。

“哈?对于一个给本小姐寄离婚协议的人?”黛芙妮恼怒的将叶子一丢,眼帘撇上:“所以, 您现在该称我为Ms.,而不是,Mrs.。”

她举止自然,驻足在波光粼粼的河边,神色却不免黯然起来, 她转过头:“说气归气, 但阿诺德先生这么急着与我撇清关系也不过是不想牵连我罢了。”她耸耸肩, 随即又转过了头。

“我的妈妈是个很精明的女人, 但却也是个操劳的命, 与父亲一起经营生意,但最终还是抵不过每况愈差的身体撒手人寰了。”眼前飘过游轮喷薄出的云烟, 将黛芙妮的神情衬得恍惚,她面无表情的低下头:“那时候我还很小,但仍至今记得那刻骨铭心的痛,所以我不希望我的爸爸也遭此下场,他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她转过身,身后是有些轮船过后的云烟,仿佛只要向后一倾便会与云烟一起飘渺而逝似的,Sivnora只觉得心房一紧,忽然身后将她拉下了河堤。

谁知她却反拉住了他的胳膊,紧跟着乞求道:“您能告诉我我的父亲在做什么吗?我很担心。”

她的眼睛泛着碧蓝色的柔波,却又有化不开的愁绪,眉尖微颦,Sivnora只觉得心下烦躁,却又不想甩开她,低声道:“不必担心。”

下一秒,黛芙妮的神色就变成了怎么可能不担心的可怜模样,顿时让Sivnora感觉自己就像个欺负小孩的坏人一样,虽然他坏事干的不知道绕地球几圈了,但第一次感觉心中有愧。

“你别拉着我!”快放手。

黛芙妮乖乖的松了手:“那您也松手吧。”

Sivnora脸上的表情在看到他紧握着的纤细手臂时似乎扭曲了一瞬,因为心里的纠缠而加重了腕力,黛芙妮立刻呼痛,下意识的咬上了嘴唇。

“Sivnora先生!您,您轻点啊!……”黛芙妮呜咽了一声,伸腿踹过去,Sivnora自然不会被她这花拳绣腿踢到,使力猛的一拉,她便重心不稳的扑进了他的臂弯。

黛芙妮赶紧抬起头,想后退保持距离,毕竟一位淑女与男士拉拉扯扯的实在有伤风雅,她窘着脸低头欲要挣扎出去,却不料被Sivnora挑起了下巴,动作让她感到轻浮,脸上泛起羞窘难当的嫣红。

“您……您放手!”

Sivnora眯眼望着被禁锢在自己怀中的女子,她双颊透着粉红,但的确是一副极力抗拒的模样,原本温顺的小猫瞬间变成了拔剑弩张的刺猬,Sivnora心中忽然升起不爽,忽然猛的低头,攉住她的唇。

一处隐蔽充斥着颓废气息的酒吧内,走进一位身着黑色束身风衣清冷俊美的男子,他提着一个黑色的扁平箱子,神色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冷,他择了一处僻静隐蔽的卡座,幽黄色的灯光照下,那漠然的气质与这沉糜酒吧内的气氛格格不入。 wωw¤ Tтkǎ n¤ ¢Ο

性感妖娆的舞女纷纷流连于那位先生周围,却没有一个敢于近身,阁楼忽然传出高跟鞋踢踏的声响,一个金黄色大波浪长发的妩媚女人从楼上走了下来,她径直走向那位先生的卡座,从身后变出小箱子,打开在桌上。

“请验货咯,尊敬的先生。”她的笑容使媚态外露,那位先生伸出骨节匀称纤长的手指拨了拨箱子中几个装着白色粉末的小袋子,唇边忽然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

他顺手一提,将搁置在脚边的箱子拿了出来,那女人唇边笑容扩大,打开箱子取出一沓钞票在手上甩了甩,媚眼如丝,伸手搭在了那男子的肩膀上:“先生出手好大方,欢……”

只是话还没说完,那男子一记凌厉的眼刀甩来,嫌恶的看了看她毫无忌惮的手,声音如千年寒冰般冷酷:“把手拿开。”

那女人身体一僵,触电般抽回了手,抱起箱子狼狈逃上了楼,以没了方才下来时的从容。

男子眸中寒气更甚,一刻也未多留的走出了酒吧,将手中从酒吧内带出来的提包交给一个在酒吧外等候的男人,转身向巷子口走去。

巷口正对着波光潋滟的泰晤士河,此刻正是最繁华的时刻,街上人来人往,他却瞬间定睛在那河边拥吻的男女。

只是刹那间,那女子便挣脱出了那男人的桎梏,头也不回的转身跑了。

“阿诺德先生。”查理跟上自家主子的脚步,却见他面如寒冰,只不过他从酒吧出来的脸色便不好,他也从来都是这副模样,心下并未生疑:“现在是否回去?”

天空中有隐忍的闪电划过,随后是几声闷雷,阿诺德偏头,声音就像闪电的银光般不带情感:“你先回。”

“那么先生,您带上伞。”

黛芙妮一路向威斯敏斯特桥走去,拿出怀表看了看,从出门到现在,一共过了两个小时零三分。

再一想想方才Sivnora的强吻,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小跑上了威斯敏斯特桥扶着石栏喘息。

天空飘起雨,比前两日下的急了许多,她打起伞,站在桥头望向泰晤士河与威斯敏斯特教堂波澜壮阔的景色,身边无人安慰,,顿时觉得有些寂寥。来时驾车的车夫从马车中走下,走来询问:“小姐,何时回府?”

黛芙妮望着远处厚厚的迷雾,说道:“我想独自站会儿。”

举着伞的手有些酸痛,兴许是因为雨的关系,桥上人流不多,马车也是匆匆而过。头顶传来雨点坠在伞面上的声响,黛芙妮闭眼深吸一口气,忽然垂下手,抬头望向苍茫的天空,心中格外萧索。

她努力睁着眼睛像是要看穿云层一样,雨点落在她的眼睛里,再从眼角流下,像极了落寞的泪珠。然而只有她一人知道,自己压根没有了哭的力气。

流泪是一种发泄,但却丝毫没有用处。只有被冰冷雨水无法逃避的洗礼,才感觉的到自己身上的热度。

她尚是一个可以独立思考的活人。黛芙妮双手放在桥上的栏杆上,伞已经被丢在了脚边一旁,她表情很闲适,她还没有被全身淋透,也不是很冷,像是在享受。

泰晤士河在雨水中更加的烟波浩渺,耳边只余下了雨声,水珠从她光洁的额头顺着皮肤的肌理留下,黛芙妮发现她是多么需要这样一个似乎与世隔绝的氛围来解脱。

她望着泰晤士河有些湍急起来的水流发呆,直到头顶的雨水忽然被阻隔,她原本以为是她家的车夫因为害怕她再次生病而不得不违背了她的命令。

“不是说了要独自站会儿的。”有些无奈的转过身,面容即刻僵硬。

男子的面容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即便是隔了将近两个月的再次重逢,却依然没有陌生的感觉,黛芙妮震惊的后退一步,双手捂住了嘴,生怕自己的声音惊动了车夫。

“阿,阿诺德先生!”

男子被雨水笼罩,雨丝从他铂金色的发丝上留下,为她举伞挡住了头顶的一方天空。

从震惊到无以言表的喜悦,黛芙妮几次张了张嘴,却忽然皱眉定定看着他:“您,您别妄想了!我是不会签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