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part 38

“谈生意需要, 就过来了。”Sivnora语调不咸不淡的,将此事一笔带过,拿出随意插在西装裤兜的手, 指了指对面的别墅:“阿诺德的房子?”

“啊?哦。”黛芙妮转过头看了看:“是的, 但已经不是他的了。”说毕, 还颇为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国家的财产, 女王的所有物。”

她不再驻足, 开始往别墅区外走去,Sivnora跟在她身后,两人一时间无话。

雨过天晴, 天空中万里无云,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平时雾蒙蒙的伦敦, 在这种拨云见日的晴朗下也变得不再阴沉沉的, 黛芙妮转动着手里的小洋伞,忽然背手转身问道:“Sivnora先生认识我爸爸?”

“算是吧。”Sivnora答道, 抬眸似是在观察她的神色,淡红色的眼睛里有意味不明的光亮闪过,然而眼前的女人就像一张白纸摊在面前,找不出试探的痕迹。

“我说呢。”黛芙妮歪了歪头:“爸爸这几天似乎在为一桩生意而烦心,本我是不该过问的, 但总觉得有些担忧。”她顿了顿:“您知道是什么吗?”

Sivnora未说, 只是抬头示意她走路看着点道, 黛芙妮不听话, 只是继续背着走, 也并不纠缠于那一个问题,东扯西扯, 关心着彭格列守护者们的近况。

“对啦,艾尛小姐最近如何?可找到一个中意的先生?”黛芙妮问道:“还有尔叻拿,她和斯佩多先生的关系还是那么要好吗?”

“都还行。”一辆马车驶过,她这样不看道走路实在不安全,Sivnora有些无奈的拉过她,两人的距离立刻近了几分,黛芙妮抬起头,刚好看到男人时时散着冷酷气息的眼睛,耳边传来他的话:“你问了这么多人,怎么唯独不问问我的近况?”

“哈?您不是就在眼前吗,我看你精神抖擞的,也不需要担心。”黛芙妮话刚出口,就被Sivnora一记眼刀戳中,她缩了缩肩膀:“好吧,Sivnora先生最近过的如何?有没有什么新鲜事?”

“还成,没有。”

“what……”黛芙妮瞪过去,这是什么回答,教她问自己却回答的这么敷衍,Sivnora先生您的脑袋是什么做的啊?

两人在中途分别,目的地各不相同,也没必要一起走多远,黛芙妮乘上马车后,脸上的神情立刻淡了下来,望着手中捏着的衣角发呆。

Sivnora的出现代表着什么她不知道,但黛芙妮总觉得这样坐以待毙不是法子,她自己的命运岂是任人都能摆布的,以前自己可能是性子软弱了些,但事情已经到了她无论如何也不想妥协的地步,她不想走一步看一步,总是这样被动。

“我爸爸去哪了?”黛芙妮走下马车,一面向别墅内走去一面问道,仆人见大小姐面无表情,丝毫不敢怠慢:“老爷外出了,此刻不在府中。”

黛芙妮目视前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近日都不在府中,嘱咐小姐不要总是出门。”

“我记得我十八岁庆生时收到了好多礼物。”

“呃……”仆人对黛芙妮态度转变之突然有些措手不及,幸好她脑袋转的快,即刻答道:“都被保存在小姐屋中的储物间内。”

“嗯,这儿没你事了。”

黛芙妮记得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曾收到一个袖珍照相机,这物件是很稀少的,是个想笼络她的贵族赠送的,那时候她尚年少无知,一点也没有得到了稀奇宝贝的心情,没想到现在却派上了用场。

她研究了一下午照相机的用法,摆弄来又摆弄去,总算摸着了些门道。夜深人静时,摸出了房间。

黛芙妮偷偷摸进了阿奇博尔德先生的书房,举着手电筒小心翼翼的想找出些她想要的蛛丝马迹,何奈书桌上干净整齐,书柜里精装书陈列,她几乎将房间翻了个遍,也没找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黛芙妮将每一个抽屉都翻上一翻,失望的将物品放回原处,此刻正是人们酣睡的时候,她的眼睛显出几丝焦急,同时也很懊恼。

目光一扫,黛芙妮忽然被书桌下的一个暗物吸引住了视线,她趴下将那东西移出来,月光从窗户泄下,竟是一个保险箱。

摆在这么不显眼的地方,银质的外壳却不沾染任何灰尘,黛芙妮眉头微微皱起,抽出衣袖中的手绢包住手指,紧张的闭上双眼。

先生保佑,先生保佑,先生保佑!

她再次睁开眼睛时,月光隐蔽在了云底,房间里一片黑暗,黛芙妮垂着眼帘,面上是一片暗色,手指有些颤抖,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心脏在心房中的撞击声。

她按了几个她认为对阿奇博尔德先生比较有意义的数字,却都不对,试过了他的生日与自己和母亲的生日,仍然不对。

时间渐渐流淌过,黛芙妮感到自己已经满头大汗,她用手绢擦了擦保险箱身,确保没留下痕迹后,放回原地,站起身在衣服上抹了抹汗湿的手,无功而返。

黛芙妮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思索,她有直觉那个保险箱内一定有着什么,但不知道密码什么都无济于事,密码会是什么?她在纸上写下一大串自觉的可能的数字,决定第二天夜里再去试试。

黛芙妮满心都是这事,连饭也没吃好,虽然家中戒备并不森严,想来父亲也不是在防着谁的,但她仍然是有七分忐忑的,若是真的被撞见了,她该怎么说,父亲是否会原谅她还是个未知数。平心而论,黛芙妮并不想与他其正面冲突,况且也知道,自己斗不过他。

一熬就到了夜里,每一分每一秒都十分难过,黛芙妮换上轻便的衣服与鞋子,再次潜入了自己父亲的书房。

无奈,希望落空在纸上最后一串数字,仍旧是无功而返。

眼见着父亲拟定的归期将至,黛芙妮虽不甘就这样,但心中着急,也想不出来丝毫的办法。

如果……如果能见到阿诺德先生,他定是这方面的专家,绝对不会像自己这样的手忙脚乱。

又过去了两日,黛芙妮早已没了出去闲逛的心思,连早午晚餐都在屋子里吃,她站在窗台上眺望着雾蒙蒙的远景,这几日伦敦又恢复了阴沉沉的天气,那一天的艳阳也只是昙花一现。

忽然传来敲门声,有仆人来报,说是Sivnora先生来访。

黛芙妮思索一番,赶紧更衣迅速画了点淡妆让自己不显得那么憔悴,这几日夜探父亲的书房让她都没怎么睡好觉,眼底的黑眼圈让她像中国的大熊猫。

穿戴整齐后,黛芙妮见天气有要下雨的迹象,便顺手提了小洋伞下楼,男人西装革领的站在楼下,看着小茶桌上的花瓷茶具欣赏的专注,竟然一时没察觉她已经走到了身旁。

黛芙妮偷偷笑了笑,忽然心生恶趣味,轻轻的走到他身后,准备猛推他一下,心中已经想好他大惊的样子,谁让他总是这么淡定?

只是手刚伸出,就被忽然转身的Sivnora一把捉住,淡红色的眼眸里先是闪过一丝警惕,发现是她,似乎很快卸下了戒备,唇边扬起狂妄的笑,扬眉道:“想吓我?”

“别把我戳穿!”黛芙妮向后一退并抽出了手,只感觉他似是紧握了一下,但最终放了开,心里忽然想起了奥斯顿那日说的话。

他很中意您。

黛芙妮用力摇了摇头,撇开脑中所想,以笑容相迎:“Sivnora先生今天上门拜访有何要事?”

“找你出去玩不成?听说你这几天都在家里,你不是特爱往外疯么?”Sivnora负手,一语戳的黛芙妮郁闷非常。

“……我要更正您这个理念,我还是个很规矩的人的!”她撅了撅嘴,一转身:“好吧,我还没做过别人向导,您可想好要付我多少钱了没?”

Sivnora没想到约她出去玩个还要付钱,走上前:“你开价,反正我不缺。按小时计费还是……”

“哎呦,您想的可真好诶。”黛芙妮竖起一个指头,扬了扬下巴:“小姐我按分钟计费,便宜算,一分钟十英镑,您付得起吗?”

Sivnora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说:“五英镑。”

黛芙妮转过身,她只是开玩笑而已,没想到这位先生竟真当了真,还跟她砍起了价。偷偷掐指一算,这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这位先生可真败家,绝对的败家,但这种白来的便宜,谁不捡呢。

“OK,成交!”黛芙妮一拍手,她两年未归伦敦,但这景点是不知去了多少次的,况且时隔这么久,也很是还念,这次回伦敦还没来得及去游览,顺道带上个人,何乐而不为。

Sivnora的钱包哭了。

马车停在威斯敏斯特桥的南面,迎面便是典雅恢宏傲然屹立的国会大厦,黛芙妮兴奋的跳下车,十分骄傲得意的指着那华美装潢的哥特式建筑炫耀道:“你快下车,这可是伦敦城有名的地标,依泰晤士河而建,我以前经常和朋友坐船欣赏夜景,那边是大笨钟。”

Sivnora下车,这女人说的好像这些建筑物都是她家私有物似的,他抬起头,眼前雄伟壮观的建筑物矗立在泰晤士河边,波澜壮阔,丝毫没有当年曾被烧毁的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