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灵珠眉开眼笑,紧握一双粉拳,对着高渔虚晃示威。
高渔则一脸复杂的表情,心中竟而升起几分紧张。
冷青欢天喜地的跑到擂台边,大声喊道:“铁大哥!铁大哥!”
群雄都翘首望去,只见水天相接处,一艘客船高张白帆。
船上三条汉子,精赤着上身,摇橹如飞,小船讯快的逆流而上,疾逾奔马。
铁青衣白袍黑靴卓立船头,朗声喝道:“段无邪,你一生嗜赌如命,铁青衣一万六千两,赌你的手上一根手指头都没有,你赌是不赌?”
段无邪眯缝的细眼蓦地睁开,“逢人必赌”名不虚传,脸上丝毫不显怯弱,奸声笑道:“哈哈哈......,好,好,有生意送上门来,不赌天理难容,老夫赌啦!”
一问一答间,小船如飞接近。
距离擂台还有七八丈远的距离,铁青衣长声朗笑,腰不弯、膝不屈,身子突地平平拔起,双足在水面上轻轻一点,凌空踏步,飘飘然掠向擂台。
这一手轻功实在高明,段无邪和高渔的脸色刹那间变得难看,群雄彩声雷动。
田馨儿喜笑颜开,娇声道:“高老爷子,我的如意郎君亲自来接我啦,咱们就此别过!”纵身跃到擂台边缘,飞身迎着铁青衣扑下擂台。
高渔猛然间不及细想,眼见田馨儿突然离去,一霎时,但觉心内绞痛异常,嘶声道:“田姑娘请留步......。”几步赶上,跃身探手,凌空抓向田馨儿背心。
擂台上,千百双目光注视下,田馨儿大红披风迎风招展,倩影妖娆,风华绝代。高渔白发狰狞,气急败坏,手上突然加力,改抓为掌,拍向田馨儿肩头。
铁青衣俊面朱颜,白袍胜雪,身姿轻盈,眨眼间掠到,一手堪堪抓到田馨儿手腕。
便在此时,田馨儿心头忽然一动,身形倏忽顿了顿,心想:“我要是受了这老头一掌,是不是小白袍今生就再也无法忘记我了呢?”
只此须臾毫厘之差的念头一闪间,铁青衣一抓落空,高渔右掌如电,“呯”地拍在田馨儿肩头上。
田馨儿“啊呦”一声叫唤,口中喷出一标鲜血,身子软软坠下。
擂台上人人不虞有此变故,齐声惊呼。
铁青衣勃然大怒,喝道:“鼠辈安敢偷袭!”抓向田馨儿的手掌五指弯曲,脸上紫气一闪而没。
田馨儿下坠的身子“呼”地一下,被一股吸力带到铁青衣怀中。
高渔更是未曾想到随手一掌竟打得田馨儿吐血受创,登即又是心痛又是无措,身子凭空全无借力之处,急坠而下。
铁青衣怒道:“神疯魔老贼作恶多端,今日铁青衣饶你不得!”一手搂着田馨儿蛮腰,左足竟凭空虚跨一步,右足随之抬起,居然虚空踏出两步,一脚踢在高渔胸口上。
高渔大叫一声,一个跟头栽进江水里。铁青衣却借着一踢之力,轻飘飘落下。
摇橹的三个汉子正是蔡一耳三人,岳彪俯身抓起一块船板掷出,叫道:“公子,注意脚下。”
铁青衣瞥眼睨得清楚,身形侧掠,两脚恰好踏在船板上。
江水汹涌奔流,船板随波起伏,铁青衣凝然不动,稳如磐石。
宁二河三人赶紧摇近小船,铁青衣轻轻跃上船头,只见田馨儿的嘴角有几丝血迹犹存。
这女郎为爱谋虑,焦心劳神,铁青衣早得丐帮弟子禀告详情,心下恻隐微痛,用手轻柔的替她擦拭干净嘴角的血迹,苦笑道:“田姑娘,你这是何苦来哉?”
田馨儿躺在意中人怀里,脸颊炽热,只感浑身骨酸肉麻,滋味别样,凄然笑道:“小白袍,你能来救我,这很好,很好。”缓缓闭上眼睛,面色渐显苍白,不再言语。
高渔一掌虽是无心,但这姑娘却是有意挨之,着实受伤不轻。
铁青衣小心翼翼将田馨儿放下,扶着她坐正身躯,自己盘膝坐在田馨儿身后。伸出左掌紧紧贴在她后心上,运转“四气混元功”,内力源源输送进田馨儿体内,为这痴情的女郎运功疗伤。
这时,忽听水面“哗啦”一响,蔡一耳叫道:“公子小心!”
“神疯魔”高渔自船舷一侧突然破水跃出,面目狰狞可怖,手持软鞭,“喜花鞭法”施展开来,一片金光闪闪,矜牙舞爪的宛如凶鹰搏兔,凌空扑向铁青衣。
铁青衣沉声道:“你们三人稳住船儿,且看铁青衣如何教训偷袭暗算的鼠辈!”
宁二河三人得令,操橹立在后船艄,将小船稳稳定住在江面上。
铁青衣右手入怀,手臂扬处,“玄铁镔乌剑”铮然出鞘。
他自出师门,与人动手过招,鲜少用剑。就是在北邙山上和铁琴先生这等大高手比拼,也仅仅只是亮剑自保而已。
如今一面顾及田馨儿伤势,一面还要应付高渔凶猛的进攻,举世无匹的“阴阳离合剑法”终于出手。
台上群雄俱皆涌到擂台边缘,低首下望。
就连逍遥子和灵丘大师诸位高人都跟随着蜂拥的人群混在一起,观望江中二人剧斗。
人人都睁大了双眼,唯恐错过了点滴精彩。
特别是段无邪,常年眯缝的鼠眼,恐怕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瞪得如此滚圆明亮。
这场为了“江湖第一美人”而引起的纷争,如今的胜负关键,已经不仅仅只是这位绝代佳人的归属问题这么简单了,其中还牵扯着看台上几乎所有人的心弦,影响着十数万两银子的输赢去向。
只见铁青衣端然稳坐船头,一只手牢牢贴在田馨儿后背上,一手持一柄黝黑短剑信手挥洒,剑光四溢。短剑幻化出一片片黑气,如一团团淡淡的黑雾缭绕,将他和田馨儿裹在其间。
再看高渔的一条软鞭亦使得变化多端,招式狠毒迅捷,极尽诡奇玄妙。
众人遥遥远望,但见软鞭金光渐渐强盛,高渔身形窜高伏低,似有突破黑雾之势,押宝在他身上的诸位英雄好汉,俱皆喜形于色。
段无邪却不由瞧出几分端倪,高渔身形快捷,讯如流星石火,令人防不胜防,看似占据上风。
但铁青衣出手貌似平平无奇,短剑刺出方位却玄奥难测,下一式去势浑无路数可寻。
更为惊奇的是,凭段无邪的修为,一眼就能看出铁青衣分明没有出尽全力。
高渔的心里更是连珠价叫苦不迭,表面上他进退趋避潇洒自如,其实实是被一股古怪的力道牵扯的身不由己。
铁青衣每挥动短剑,收缩吞吐之际,都仿佛带起一股暗流涌动,这暗流在铁青衣三尺外形成一道圆形屏幕。
高渔冲是固然冲不破,连退竟也是不能,只好极尽所能挥舞的软鞭风雨不透,防止铁青衣乘势伤人。
眨眼间,二人一静一动,斗了数十招开外。
这纵横四海数十年的花丛祖宗,愈斗愈是骇然,心里不住的寻思:“这是什么功夫?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邪气的武功。”越想心头越生畏怖,额头不知不觉沁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