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情况可真是不妙得很,这位莫名其妙的柳德妃竟然是准备和自己扛上了,她是皇上的妃子,怎么着也比自己身份高,看来今日自己少不得要吃亏了。
明珠郡主见阮妈妈不再帮自己捉蝴蝶,而是跑到这边来护住秋华,心中也颇不满意,嘟着嘴儿跑了过来,见了柳德妃那副模样,明珠郡主心中有气,伸手指着她道:“德妃娘娘,你这人好不讲道理,怎么莫名其妙的便要掌嘴?还不快些放了容四小姐,我要和她继续抓蝴蝶去!”
听着明珠郡主喊秋华叫容四小姐,柳德妃不由得心下一咯噔,太后娘娘姓容,莫非这位小姐便是太后娘娘的亲戚?她望了明珠郡主一眼,又看了看秋华,小心翼翼问道:“莫非这位小姐出身江陵容家?”
秋华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是,我祖父乃太后娘娘的同胞弟弟。”
原来这位小姐竟然真是侯府小姐,还是太后娘娘的侄孙女!看来自己将明珠郡主和容四小姐都得罪了,明珠郡主被太后娘娘宠着,皇上也喜欢,所以素来是在宫里横冲直撞的,看着她瞪着眼睛生气的模样,柳德妃真怕她向皇上去告状。柳德妃脸色有些发白,嘴唇有些发抖:“容四小姐,本宫一时不察,冒犯了。”
只要自己不吃亏就好,这冒犯不冒犯秋华可不打算计较了,难道还想要柳德妃给自己下跪道歉不成?正准备开口说话,就听几声“啪啪啪”的鼓掌声,秋华抬眼往后看了看,就见几个人从轿子后边转了过来,为首的那个女子十分美艳,一双眼睛妩媚得似乎能滴出水来一般:“德妃姐姐,去年除夕的夜宴你身子不大舒服没有去参加,否则你也该知道这长宁侯乃是太后娘娘的亲弟弟。现儿你既是知道自己冒犯了,可依旧坐在轿子里头,这可是诚心道歉的样儿?”
秋华听着这话,该是宫里哪位嫔妃,赶紧行了一礼:“给娘娘请安。”
魏贵妃微微笑了笑:“容四小姐不必多礼!”她打量了一眼秋华,这位容四小姐容貌不俗,气度沉稳,倒也是个不错的人选,心中更是打定了主意想要将她变成许允煜的侧妃,虽然正妃的选择要极其慎重,可侧妃的人选也不能马虎。江陵容家虽然在朝堂里没有太多人脉,可太后娘娘却是不容忽视。
挑眼看了看坐在轿子里的柳德妃,魏贵妃笑得更欢快了些:“德妃姐姐,怎么你见着我也还不下轿子呢,陪我到御花园里走走罢,妹妹不知多久未曾和姐姐一起散过步了。”
明珠郡主在旁边有些不耐烦,扯了秋华就往一边走:“容四小姐,咱们玩咱们的去,不用理她们。”
秋华见那两位妃嫔似乎都不太在意她和明珠郡主,赶紧行了一礼,带着阮妈妈转身便跟上了明珠郡主。阮妈妈在身后愤愤然的说道:“这皇上的妃子怎么便如此嚣张,咱们长宁侯府打人还得有个缘由,这人却不分青红皂白便叫人掌嘴!”
明珠郡主手中握了那装蝴蝶的纱囊,头也不回的往前边走着:“她们是吃饱了撑着的,容四小姐,下回你不必理睬她们!”
看着前边明珠郡主蹦蹦跳跳的身影,秋华不由苦笑一声,她不是明珠郡主,身后没有一个公主娘给自己撑腰,怎么能不理会这些高贵的妃嫔!好在接下来再也没有遇到过别的事情,平平安安的回了慈宁宫。
明珠郡主得了一包蝴蝶,心情不错,跑到主殿便向容太后替秋华诉苦:“那个柳德妃真真是嚣张,竟然叫她贴身宫女掌容姐姐的嘴!容姐姐和她解释,她还偏偏不听!”
容太后听着说柳德妃竟然连长宁侯是谁都不知晓,气得拍了下桌子:“没有眼色的东西,竟然连长宁侯是谁都不知道!她是越活越回去了不成?快些去清华宫那边给哀家去给皇上捎个信,叫他下了朝便来慈宁宫一趟。”
“太后娘娘,柳德妃也只是不知情而已。”秋华坐在一旁心中暗自叹气,她可不想到宫里几天便得罪一批人,到时候被人抓了小辫子不放,说不定还要连累到容家。
“秋华,这可不叫不知情,而是她着实愚昧。”容太后脸上怒容未消,这柳德妃也太没眼色了,听说还一心想着替大皇子挣那储君的位置,可她这么蠢笨,还能和梁皇后魏贵妃去争?也不拿着镜子照照自己!听说这柳德妃还不知天高地厚,曾经和旁人说过:“太后娘娘出身江陵容家,家世早已式微,既然太后娘娘能将自己的儿子扶了做皇上,我又如何不能?”
原先听着这些话,只当在听笑话,可现在容太后一想着便愤恨难当,这柳德妃真真是太把自己当一回事情了!容家虽然逐渐式微,可比她柳德妃又何止强了百倍!而且她柳德妃当年虽然颇受塡儿宠爱,但年老色衰,早就轮不上她伺候塡儿了,再看看她的身边,又有几个支持大皇子的权臣?都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秋华见容太后发怒,自然不再多话,和明珠郡主一左一右的陪着容太后,说了不少闲话儿才让她心情平静了些。朝会散了后,皇上得了信儿便赶到了慈宁宫,踏入主殿便见容太后身边坐着两个人,明珠郡主他认识,右边那个他却从来没有看到过。
“母后安好。”许胤塡向容太后请了安,秋华赶紧行跪拜大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罢。”许胤塡打量了秋华一眼,确信在此之前他没有见过她:“母后,这位小姐是哪家府上的千金?”
容太后的声音不高不低,可听得出来有些不快:“她是长宁侯的第四个孙女,皇上,你竟是连自家亲戚都不识得了。”
许胤塡有些奇怪,为何今日母后便这般生气,究竟是谁冒犯了她?他笑着坐到了容太后身边,伸出手来捏了捏容太后的肩膀:“母后,谁让你生气了?这么着急将儿子传到慈宁宫来?”
容太后见儿子给自己按肩膀,心中火气稍微小了些:“还不是皇上让哀家生了气?江陵容家搬到京城也有半年了,可竟然还有人不知道长宁侯便是哀家的亲弟弟!看来是皇上封赏得不厚,所以才会有人如此轻慢!”
许胤塡听着容太后这话里似乎别有深意,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容家还不算封赏得厚的?本来只是个闲散侯爷,进了京以后全家都封了实职的官位,早些日子容太后还让他答应将那放外任的容家老二调回来,到京城做个有实权的官儿。
容家也就这个容钟愍还拿得出手,正宗科考出身,中了解元和会元,只是殿试里自己故意点了他做探花,早些日子见杭州府呈送来的奏折里有写到杭州商会暴乱,还是容钟愍带人平息了这场乱子,足见他确实有些本领。若不是那容家老二政绩课考都是优等,他还想让那容钟愍在外头多做几年外任呐,许胤塡望着容太后笑了笑:“母后,儿子哪里敢让母后生气?给容家的封赏还不都是母后定的?说说看,究竟今日是哪个不长眼的让母后动怒,却将这气全洒在了朕身上?”
“舅舅,还是我来说罢!”明珠郡主站在一旁,声音清脆的将今日在御花园里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听得许胤塡直皱眉,这柳德妃怎么便越来越糊涂了,怎么就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来?她听一句解释又如何?非得要这般一意孤行?
“母后,那柳德妃着实有些糊涂,儿子这就去教训她!”许胤塡站起身来向容太后点了点头:“母后便放心罢,儿子以后自然会给长宁侯府更多封赏,觉不会让母后觉得朕轻视了母后娘家一族。”
“如此甚好!”容太后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来,指着秋华对许胤塡道:“那容四小姐的亲事皇上可要多操点心,总得要给她指一门合意的亲事才行。”
许胤塡望了望站在一旁的秋华,就见她垂着双眸看着地面,气质高雅,沉静如水,心里虽然赞了一句“不错”,可是一想着容太后这话里的暗示便有些觉得糟心。嘴里含含糊糊的回了句:“儿子记下了,到时候自然会精心替容四小姐选门合意的亲事。”
容太后微微一笑:“皇上去罢,哀家便不留你在慈宁宫里用饭了,有外孙女和侄孙女陪着哀家,每日里听着她们在我耳边说话,看着她们那脸蛋儿,哀家都觉得自己年轻了不少!”
许胤塡笑着告退,临别前又打量了秋华一眼,母后的意思很清楚,自然是想要容四小姐做皇子妃,否则也不会特意将她传到宫里来作陪。许允煜今年十七,也该到了选皇子妃的时候了,还不知道母后让他见过这容四小姐没有。许胤塡一边走一边心中烦乱,母后为何如此偏执,总想着要往宫里塞容家的人呢?
柳德妃被禁足一个月的消息马上传遍了后后宫,不少内侍宫女都很惊愕:“好端端的,德妃娘娘怎么就被禁足了?”
知情的在旁边冷笑着:“还不是得罪了太后娘娘?都没有弄清楚那位容四小姐的身份,便叫贴身宫女掌嘴,这不是自己凑着上去找罚不成?”
宫人们唬得吐了吐舌头:“德妃娘娘还真是太不细心了!只是江陵容家现儿可真是不同一般,就连一位四小姐都能让德妃娘娘禁足!”
“噤声,难道你还想挨罚不成?”旁边有人拉了拉她的衣袖:“咱们少说话,多干活才是正理儿,免得被有心人捉了把柄!”
慈宁宫院子里有一片竹林,竹子长得格外青翠修长,微风一过,便簌簌的发出了一阵竹风,夹杂着一种淡淡的青草芳香。竹林旁边摆了张桌子,上边铺了一页雪白的宣纸,秋华站在桌子旁正拿着笔在作画。
“姑娘,你这下便在宫里出了名啦。”阮妈妈叹息了一声:“那个德妃娘娘也真是糊涂,如此鲁莽。这分明是自己想要禁足了。”
秋华淡淡一笑,提笔在纸上皴出一个黑色竹节来:“她禁足不禁足,我倒是不关心,只是今日见了皇上那神色,我却安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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