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杨老板,我也就是随口胡说,当不得真的,如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您见谅啊!”
段玉衡听到杨德宝的质问,心中一颤,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说起来,并不是因为段玉衡害怕得罪杨德宝,而是段玉衡在杨德宝的一句质问之后,忽然发现,如果自己咬定说这幅阎立本《萧景兰花图》是赝品的话,那么,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是削了孟三铎的面子,拐着弯暗指孟三铎没眼力。
虽然段玉衡本意上肯定不是这样想的,但传出去的话,指不定就会传成这样。
孟三铎自从认识段玉衡以来,直接或间接的帮了段玉衡不少忙,如果说因为一个画作而影响了段玉衡和孟三铎之间的关系,那将是得不偿失的。
段玉衡郁闷地抬眼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梦璇玑,因为如果不是梦璇玑忽然在自己耳边说这幅画是赝品,自己也不会一下子脱口而出。
其实,段玉衡那话是疑问句,但是因为心中震惊,再加上说话的时候,声音略微有点大,因此,给人的感觉,好像段玉衡说的是肯定句,于是才会有了后面的内容。
“哼,姓段的,不要仗着自己懂点玉石鉴赏,就可以肆意在字画上指手画脚,刚才你的话已经出口了,如果不给我个合理的说头,咱俩的梁子就结大了!”
本来就一直看段玉衡不顺眼的杨德宝,更是因为段玉衡的一句“这画是赝品”而恼怒万分,说起话来,几乎是彻底撕下了脸皮,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哎呀,我看小段也就是看到阎立本的大作,一时有些恍惚,口无遮拦了点,小杨啊,你何必如此认真呢?”
自从段玉衡表现出高超的玉石鉴赏本领开始,冯老就打心底里将段玉衡看成了自己的晚辈,而且是一个在收藏领域前途无量的晚辈,因此,在这一刻,冯老很是仗义地站出来为段玉衡说起话来。
“冯老,您也说了,这小子口无遮拦,竟然诋毁我的阎立本《萧景兰花图》是赝品,您也是混收藏圈子的,应该知道这诋毁他人藏品,是多大的问题,如果今天这小子不给我说出个一二三来,我怎能就此作罢,如若传出去,我杨德宝的脸面往哪里放啊?”
虽然说冯老在南都市收藏界的地位颇高,但是却只是个纯粹的收藏家,而不像孟三铎那般,还经营着古玩生意,因此,杨德宝对于冯老也不是非常忌惮,说起话来,虽然还是很客气,但是却没有丝毫买账的意思。
“得饶人处且饶人,而且人家小段已经低头认错了,你何必非要闹下去?”
冯老听到杨德宝的话,知道杨德宝完全不买自己的帐,心中也有些恼火,说起话来,也便充满了火药味。
“不是我要闹下去,既然这小子说我的画作是假的,那好,你就给我说出为什么来,只要你能说出理由来,而且你的理由能让在座的人信服,我杨德宝当场把这幅画撕了,而如果你要说不出个理由,或者你说出的理由不能让众人信服,那你就要给我斟茶道歉!”
杨德宝听到冯老充满针对性的话,早已经怒火中烧的内心,仿佛又填了一把柴火,说出的话,也更是豁出去了。
“好吧,既然杨老弟这么说了,那小段你就来说说这幅画究竟哪里有问题吧。”
从杨德宝开始咋呼着要讨个说法开始,一直就没有说话的孟三铎忽然开口说道。
在孟三铎看来,杨德宝这样的行为,完全就是在自找不痛快。
虽然说其他人不知道段玉衡在古代字画鉴定上的本事,但是孟三铎却是知道的,而且还是亲眼见识过的。
虽然说孟三铎到现在都没有看出杨德宝的这幅阎立本《萧景兰花图》究竟有什么问题,但是既然段玉衡这么说了,那么孟三铎觉得,段玉衡肯定是有他的理由的。
可以说,现在的孟三铎,从某种程度上讲,对段玉衡的鉴赏能力,已经产生了一丝盲目的信任。
“好吧,既然孟叔叔开口了,那我就说说我的粗浅拙见吧。”
段玉衡其实一开始的确有放弃评论这幅画真伪的念头,但是却没想到杨德宝步步紧逼起来,这让一贯脾气很好,且很是温良恭谦的段玉衡,也不禁来了火气。
段玉衡平常虽然总是一副平易近人,谦谦君子的形象,但是这并不代表段玉衡就没有脾气。
段玉衡平常要么没脾气,一旦来了脾气,也是相当可怕的,段玉衡来了脾气,一般不会是像杨德宝那样上蹿下跳的吆喝,而是会想尽办法,悄悄地,潜移默化地报复对方。
用陈喆过去形容段玉衡的一句话来说就是:“我们老大别看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使起坏来,也是一肚子的坏水。”
由此可见,段玉衡从杨德宝步步紧逼的时候开始,就已经放弃了不对这幅画作进行评论的念头,之所以段玉衡刚才一直没有说话,就是在等着孟三铎开口,只要孟三铎开口让自己说了,那么也就是说明孟三铎不在乎段玉衡将这幅画作证实为是赝品了。
少了孟三铎的后顾之忧,段玉衡觉得,他有把握让杨德宝丢个大人。
“杨老板,在我说出我认为这幅《萧景兰花图》是伪作的理由之前,还请您赐教一个问题!”
段玉衡组织了一下心中的计划,然后面露微笑地望着杨德宝道。
“什么问题,你问吧!”
杨德宝听到段玉衡答应了自己的条件,心中也很是高兴,说起话来,也不像之前那么冲了。
说起来,此时的杨德宝心中和段玉衡怀着的是同样的念头,想要通过鉴赏这幅画的真伪,让对方丢大人。
在杨德宝看来,这幅画自己可是花大价钱买来的,而且在买来之后,经历了多个专家的鉴赏,再加上今天孟三铎这个南都市字画收藏界泰斗级人物的认可,可以说,这幅画作是赝品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俗话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只要这幅画本身是真品,那么就算段玉衡舌灿莲花也没有用,最终的结果,还是段玉衡鉴定出错打眼,乖乖低头向自己斟茶认错。
不仅如此,杨德宝还想好了,等到段玉衡丢人的时候,他再给段玉衡扣上一个年轻浮躁,急于表现自己的大帽子,让段玉衡以后在南都市的收藏圈中,再也无法立起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