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昌大正皇宫内,乐簪似乎也睡得格外不踏实,几次从榻上下来,走到窗前推开窗子,但每次刚一推开,斜风便裹挟着急雨扑面而来,不得已掩上窗子后,她抱紧双肩直打寒噤。
暴雨突至,一夜之间青江必定江潮猛涨,明湛风到底去了哪里,说是巡防河堤,会不会出事?
她虽然对他毫无感情,却不愿这个伪皇帝是个短命鬼,否则她的一番用心,岂不是全要白费。
好容易挨到天亮,见雨渐渐地住了,乐簪决定去福安宫一趟,争取从老太太口中探出些实话。
庆和镇,明湛风收到比较坏的消息,一夜暴雨,回汇昌的路段多处塌方,虽然雨停了,可要抢修出路段,怎么也得两三日。
即使绕道,也不能保证不会再遇到塌方,汇昌省本来就多山陵,每每暴雨总会出现塌方泥石流等自然灾害,这一点倒令明湛风始料未及。
无奈只得加派人手,调集庆和镇的乡民共去帮忙,尽量早些修通路段,自己则闷在行馆内,无所事事。
到了傍晚些的时候,参将忽然兴奋来报,说路已得修通,明日便可启行回汇昌了。
明湛风分外诧异,“不是说至少要修两三天吗?”
“回皇上,本来清理坍塌的泥石土方确实耗时耗力,幸好参知政事戴兴戴大人带领民众从汇昌方向抢修,为我们节约不少时间,方能及时通路。”
“戴兴?”明湛风眼珠转了转,“戴兴恪守本职一丝不苟,却不是个喜欢擅自做主的人,怎么忽然变主动起来,而且他怎晓路段塌方了?”
“这个,末将不晓,但戴大人正在部署修整一些残缺路面,要不要将其请过来,由他亲口向皇上禀明?”
明湛风点点头,“去把他叫来吧。”
翌日,乐簪搀扶着明老太太,于宫门前翘首而盼,明湛风在大队人马的前呼后拥下终于行至,待看清自己的老母亲亦在迎候之列,明湛风慌忙下马,上前紧紧相搀。
“太
后,儿不过是出门几日,您老人家这干嘛呀!”
明老太太跺着凤头杖,“出门几日?你哪一次出门不是让娘牵肠挂肚?没出什么大事儿算好的啦,雨季将至,你再去哪儿可得多加注意,都是当皇上的人了,也不晓得以龙体为重!”
明湛风哭笑不得,“行了,儿记下了,风大天凉的,咱还是回屋里说话去吧。”
铸chungong,乐簪端了一碗虫草松茸汤,替明湛风吹凉些,才双手奉至明湛风的面前,“皇上,趁热喝吧,这可是臣妾吩咐膳房特意炖来,给皇上补补身子的。”
转眼瞧过,却见明湛风垂眉肃目,并不高兴的样子。
“皇上,你怎么了,是……是臣妾哪里做错了吗?”乐簪迟疑地问道。
明湛风看了乐簪一眼,“戴兴是朕的臣子,未经朕的许可,后妃私自接触朝臣乃为禁忌,你第一回不晓,又事出有因,朕不予计较,但朕不希望再有下次,知道吗?”
乐簪愣了愣,斜身在旁坐了,故作娇啧道,“皇上临行前说是去巡防河务,又说五至七日便归,可七日已过,臣妾左等右等不见皇上的消息,自然不免着急,加上前夜大雨来势汹汹,下了一整夜,叫臣妾怎能不为皇上担心?”
“所以昨儿一早,臣妾便去问太后,是否知晓皇上的确切行踪,太后表明不知,却给臣妾出主意,可召参知政事戴大人入宫,他应该是知道皇上行程的,相询戴大人后,臣妾与太后方晓皇上去了庆和镇,然戴大人亦有多日未能联系到皇上,臣妾放心不下,遂擅自做了一回主,让戴大人去查看一下沿路情况,皇上,臣妾并未半点干政,难道请人帮忙留意丈夫的安危也有错吗?”
明湛风没吱声,他本是故意吓唬乐簪,却听乐簪说的句句在理儿,毫无胆怯之色,足见眼前人是经过世面,颇有见识者,并非普通的贫民百姓,这也从另一侧面印证了他的怀疑,乐簪极有可能就是“卧病”的雪香郡主!
“以后……”明湛风不理
会乐簪的反问,顿了顿,只将话锋一转道,“此等小事儿,就不要去惊动太后了,朕不想太后一把年纪,还要为朕无端忧心。”
乐簪目光闪动,但很快即恭顺应道,“是,臣妾记下了。”
“下次朕再出行,你就随朕一起吧,朕想过了,把你一个人留在宫里,你也怪闷的。”明湛风说罢舀了一勺汤喝了,跟着含混道,“唔,味道还不错。”
摸不透明湛风的脾xing,乐簪静静地看着明湛风将一碗汤喝了个干干净净,他到底是不满自己,还是对自己加深了一层戒备?
“乐函呢,朕怎么一直没见到他?”喝罢汤,明湛风抹了抹嘴,又问道。
“郡王他,他前晚淋雨着凉了,发烧咳嗽,臣妾就让他在屋里躺着,皇上回宫未能接驾,还请皇上不要责怪他。”乐簪不解明湛风为何突然问起乐函,小心翼翼地答道。
“噢,病了?怎么搞的,请太医了吗?”
“请了,太医说郡王的体质好,无甚大碍,喝几副药自会渐愈……”
“来人啊,替朕更衣!”明湛风不待乐簪说完,便起身大呼。
“皇上你……”乐簪诧异地跟着起身。
“走,咱们一块儿过引月殿看看他去!”
还未进殿,乐簪和明湛风皆听得内里一阵阵的咳嗽,乐函显然病得不轻。
月静躬身在门侧,神情十分紧张。
明湛风眼珠一瞪,面色冷沉,“你们怎么搞的,叫你们好生侍候着郡王爷,才没几天,怎就病成这般?”
“不关她们的事儿。”乐簪忙打圆场道,“郡王贪玩,皇上也不是不知道,那日暴雨来得突然,等回到引月殿,大家浑身都湿透了,郡王因此着凉,非她们照顾不周啊。”
“算了!”明湛风挥挥手对月静道,“这几ri你们给朕轮流看护郡王爷,一时半刻都不得离人!”
“喏,奴婢知道了!”明湛风的严厉,让月静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