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绍云今天在仙灵阁餐厅喝得有点高,下午他和苗灵芝到民政局领了结婚证,晚饭两人在一个小雅间对饮,男的喝酒,女的说要开车,以饮料代酒,结果绍云说了很多话,喝了很多酒,出来时脚步有点踉跄,灵芝搀扶着他在大厅沙发上坐下,自己去地下车库开车。她刚出门厅,见一辆出租车驶上迎宾道,车窗摇下,一个男子匆匆从迪厅方向跑出,向车内递进两张钞票,手里捏着一小袋什么东西,反身又退往迪厅方向。她明白这是有人在买毒品进迪厅消费,目光下意识地朝丈夫坐着的沙发方向瞟,本意是看看老张发没发现这事,不料却看见一个穿着平庸的妇女正与自己的丈夫说话,她停住脚,想想,好奇心使她悄悄退回大厅,身子躲掩在一廊柱后,耳旁传来两人对话声:
“小兰,你怎么找这来了?”说这话时绍云站起身,酒好像清醒了不少。
“这几天我一直在你家门外找你都不在,后来听说你不住公安局宿舍了,搬哪去了不知道,他们告诉我这里可以找到你。”
“是呀小兰,我结婚了,有了一处新房,婚礼还是准备办一下,到时请你和老万。”
“谢谢邀请,恭喜新婚,只是我们家老万还关在看守所,你说咋办呀张局长?”
“没事的小兰,我一定会设法让他出来。”
“他在里面会不会挨打呀?”
“不会,我给看守所打过招呼了。”
“我是说……牢头狱霸什么的,犯人打犯人?”
“也不会,看守员让他帮守死刑犯,那有监控录像,二十四小时开机,不会发生意外的。小兰,没事的,相信我。还有什么事吗?”
“我们家就老万一人挣钱,现在孩子刚上小学,你看出了这事……”
“知道意思,”苗灵芝看见老张站起身,打开随身提包,掏出两张钞票,“这钱,你先拿着用。”
苗灵芝又看见小兰接过钞票并不往包里揣,而是拿在手上抖抖,声音变得尖刻:“唉哟张局长,大人打发压岁钱恐怕都不止这点吧,何况我们家老万……”
“小兰,你知道前段你郑姨一直在住院,后又办丧事,我、我手头很紧,别嫌少,先拿着解解燃眉之急,过几天我一定再设法弄点钱给你送过去。”
苗灵芝看见小兰把钱揣进包,棉里带针道:“好吧张局长,我家老万绝对不能给判个三年两年的,这是底线,你得明白。”
“知道知道,我一定会把老万的事当成自己的事来办。”
小兰走了,张绍云双手捧头坐回沙发,灵芝悄无声息站在他面前,用手里捏着的一叠钞票拍打一下丈夫低垂着的头,绍云抬起眼,灵芝小声:“给她送去。”
丈夫接过钱站起身,追出两步又站住,把钱放进自己提包内。“怎么不送?”灵芝问。“刚说没钱,过几天找上门了再说。”灵芝伸出手:“把它退我。”“结婚证都扯了,一家人了,你的就是我的,退什么退?”
灵芝笑了:“哦——终于承认我们是一家人了。”
绍云读着妻子脸上的表情道:“我说的一家人是指我们夫妻,其他的别指望与你们同流合污,这是底线。”
灵芝搀起丈夫的手:“一家人不指夫妻还指什么,神经过敏!走吧,我已在露台给‘黑毛’修建了一个窝,我们一起去酒楼后面把它接回去,说真的,房子那么大,晚上你加班不回来,没狗做伴我还真有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