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大型光秃秃无法移植的花树,其他东西均已换成了秋季的各色菊花。
不过接近冬季,菊花也开的成败不一。
阿芙亦步亦趋跟在皇帝身后,心里打着?猜想着皇帝出现的真正目的,然也不知是外面寒冷气候影响,还是身子本身就弱。簌簌冷意铺面,压根就集中不了思维。
前面的皇帝心情显然挺好,还给她讲起了其它国这个时节的草木花卉来。
走了约有一盏茶功夫,皇帝放慢了脚步,哑着嗓音说:“犹记得这里,小时候朕和兰儿常在这里捉蛐蛐,呵呵,那时兰儿才六岁,整天跟在朕后面哥哥哥哥唤的,小时候无忧无忧虑,就只知道贪玩,为此,朕还特意给她兜了好几次,就算是父皇责罚,也只是骂骂朕。她就站在边上笑。挺没良心的。”
想到那温柔的娘亲,阿芙心里骤疼,连刺激的?头酸酸,眼眶迅速氤氲雾气,她尽量控制住自己不要在皇帝面前失了仪态,不知道皇帝是何目的,此时此刻最重要的就是提防,步步谨慎。
皇帝轻叹一口气,也不知是不是后悔了自己当初的一纸诏曰。残害萧家满门处斩。或者感叹,一切物是人非……!
阿芙拢在袖子里的双手逐渐捏紧,指甲嵌入手心里都不曾察觉,听皇帝回忆口吻。她真想问一句,可曾后悔?!
但是不能,不能。
前方不远处桥梁上,传来嘈杂尖叫声,阿芙放眼看去,隐约可见几个太监人物忙的原地转圈,宫女尖叫着躲得远远的,似是什么东西掉进了水里。
皇帝换来身边跟随的太监,不悦问:“前方怎么回事?”
太监忙挥了挥手,身后就有跟随跑腿的人上前去询问。
看着看着,皇帝面容突然阴沉下来,没等那小太监回来,他便抬脚上了桥梁。
阿芙没得选择的也跟了上去,惊叫的宫人见着皇帝出现。齐齐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着,刚才混乱场景此刻瞬间鸦雀无声。
皇帝的步子跨的有些大,阿芙跟不上所以落后了两三米,好不容易走上台阶,看了眼周圈,敏锐地嗅到气氛里夹杂着的一丝紧张,见到皇帝伫立桥梁跟前,颜色不明的看着下面,阿芙心里徒然生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飕飕冷风刮得面颊生冷,皇帝回过头来目光直直盯着她,那矍铄神色带着让人看不懂的思绪,仅是一瞬,阿芙没错过那一闪而逝令人心惊的冷光。土池岛才。
不似刚才感慨,皇帝冷漠开口,“你来看看。”
阿芙捏着拳头的手紧了紧。深吸一口气,稳了稳神,尽管知道下面会有不好的事情,她还是不得不抬起脚步挪过去。
桥下河水波光粼粼,不知流向何处,响彻潺潺水声。
阿芙手扶上桥梁,稍稍垂眼,就将桥底下境况看得一清二楚。
她脑子木了下,倒抽一口凉气,惊吓连连的后退数步。还是曹公公眼尖地上前扶持,她才避免摔倒下去。
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如一张白纸,皇帝将她的害怕看在眼里,威严吩咐,“朕甚是感念,遂调遣长公主后裔近前伺候,着人即刻将她的东西搬至大明殿。”
阿芙嘴唇嗫嚅了下,在曹公公暗暗帮衬下,才反应过来的跪下谢恩。
皇帝漠然看她一眼,并未吩咐眼前状况,如来时不同,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径直离去。
待人离开了,曹公公扶起阿芙,这才有胆子探出头去看,待见到桥底的情况,似唬了一跳,但却没阿芙反应那么大,可见是遇过风浪的。
他小心翼翼看了眼四周,这才过来扶起着阿芙胳膊,低声说:“夫人咱没事啊,其实太子妃失踪多日,多数人都知道怕是凶多吉少,如今找到了,待走上程序会交给司法部门。看到底是自己不小心,还是他人暗害……”
好端端的人怎么会突然失踪自己掉进水里呢,阿芙任由曹公公扶着她走下台阶往她住处行去,曹公公见她神色,知她多半是吓得反应不过来,不由开导说。
“那也只是看着吓人,其实就泡水里久了。这世上比死人更可怕的是活人,人死了什么都没了,真实的很,那些鬼怪妖魔,都是人编的。您也别胡思乱想,在这宫里,死个人是很正常的事儿……”
“你也觉着太子妃之死,是意料之中的吗?”阿芙终于开口,无甚情绪,面向前方一步一步走着。
曹公公心下一紧,这个问题要如何回答?如果说真是意料之中那他还不得给人扣上凶手之嫌?但如果说不是,又难免让人听出欲盖弥彰之意……曹公公一时挺恨自己口无遮拦的。
他讪讪道:“奴才也是瞎猜的,毕竟都三天了,锦衣卫也不是吃干饭的不是?!”
可为何皇帝会特意让她看到?阿芙想不通这点,更想不通皇帝看她时眼里闪过的冷光,他难道以为慕容梓鸢之死是她所害?
回到住处,其实也没什么要收拾的,住进来的时候是被强制的,一切东西都准备齐全的。而如今要去皇帝身边,就相当于宫女一样,虽然不至于贴身伺候,但端茶送水却是必须的。
收拾东西的宫女担忧道:“夫人身子孱弱,伺候皇上怕有不妥,皇上为何要下如此旨意?”
“别说叨了,你赶紧收拾妥当跟着走。”曹公公也在边上帮忙。
宫女讶异:“奴婢也可以过去?”
“皇上又没下令不让我们跟着,再说夫人身子这般虚弱,你我跟在身边还能照拂一二,总之不会太难过的。”其实曹公公是想着阿芙这般受宠,巴结好了以后离升官发财也就不远了。
宫女点点头,还不忘拍马屁,“还是公公想得周到。”
阿芙坐在梳妆台前听着那两人对话,只觉心里暖暖的,做鬼时,看那曹公公各种不顺眼,但其实以另一面瞧去,这人也并不坏,可能经历环境不同,在这深宫里,自然而然的都会给自己竖起一层保护外壳。
大明殿是皇帝住的地方,阿芙搬进来住的是领头宫女住的地方,虽然比不上她住的那个殿宇,但也算单人房顶好的了。
不知晓皇帝对外是如何说的,不过看到住处想来也应该是按照宫女等介安排的。
曹公公刚为她收拾好东西,那边皇帝跟前的太监就着人传唤,让她过去候着,皇上吩咐过的,看来真是把她当成宫女使唤了。
皇帝在议事,阿芙过去的时候不便入内,只能跟着外面守候的太监站在一旁等候着。
师叔强烈提醒过她让她卧床休息,不可太过费神,然今天一天又是下跪,又是游园的,再见到慕容梓鸢死状,阿芙早已支持不住,可面对至上皇权,她也只能咬牙挺着。
就站这么一会儿,后辈都渗出了一层冷汗,阿芙暗暗祈祷千万别晕,不管说什么都不要晕倒。
可能老天听到了她的心声,里面议事的人不大一会儿就出来了,不过脸色都不太好看,阿芙垂眉顺耳的站在边上,倒是没人注意到她。
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进去探风,不过没等半晌,里面就传来茶杯落地的声音,接着是皇帝怒骂的声音,声音落下,也不知公公说了什么,只听皇帝大喊一声:“来人。”
门外守候的侍卫身子一挺,面无表情的走进去了两人。等出来时,两人抓着那贴身太监远去,门口守护的人都是战战兢兢的。
阿芙闭眼戚戚,皇帝盛怒,进去肯定没好果子吃。可不进去都被传至到这里,等了那么一大会儿……
正在她天人交战之时,屋里出来了个小太监,到她跟前,阖首说:“皇上体念姑娘身子刚好,每日晌午过来请安便好。姑娘就先回去,待到明日再来。”
阿芙重重松了口气,于此便点头退下。
第二日阿芙才听到关于昨日流言,慕容太傅联合人上奏逼迫皇上给个交代,如今慕容梓鸢死状不明,又是死在皇宫里,最先惹到慕容太傅不悦的就是太子,所以上奏内容多半是弹劾太子的。
又借助皇室之威,说是有人敢如此谋害太子妃,就敢谋害皇上等等言论……而那些意思下的真实内容,矛头全都指向意外重活,痴傻突好的左相遗孤——萧语芙。
听到这些,阿芙笑了,休息一夜她精神头好了些,便打趣曹公公,“你说这么多人意有所指的想要置我于死地而后快,史书上会不会寥寥记上我数笔?”
都什么时候了,她还能笑着开玩笑,曹公公可急了,“夫人哎,您怎么还能开玩笑,也不知这太傅大人有多恨萧家,连您如今也不肯放过。”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阿芙渐渐敛去笑意,看着窗外光秃秃树干,她问:“将军他离开多少时日了?”
知道她是想念了,曹公公斟酌着开口,“——六日不到。”
才六日,听师叔说为找的药错综复杂,运气好了能够快快找到,运气不好……